第二百二十三章徹夜難眠
淅淅瀝瀝的雨下了一夜,小溪村里唯一的一條溪河漲了不少水。
這一夜的雨仿佛是計時的滴漏,讓村尾相鄰的兩座院子里的人如何都無法安然入眠。
——你從來沒有在我的規(guī)劃里。
皇甫明琛滿腦子重復(fù)著白日里靈筱對他的拒絕,“黃公子,你我二人從來不是一個世界的人,甚至于你從來沒有在我的規(guī)劃里。”
“黃公子,姻緣一事不能強求,你我之間不過就是病患與醫(yī)者的關(guān)系,除此以外再無其他?!?p> ......
皇甫明琛呆呆的聽完靈筱的拒絕,他尚未想出反駁的話語之際又被聞訊而來的墨塵給趕出了墨家小院,便是當日份的藥浴都被安排在了自家院子里完成。
到了現(xiàn)在,皇甫明琛還沒有想明白怎么就成了這樣的局面?
他,徹夜難眠。
“爺,您休息會兒吧?!?p> 衛(wèi)衡摸了摸鼻子垂首站在書房里,努力壓著自己嘴角微揚的弧度,話說本來他是被自家爺派回浮城有要事要辦的,結(jié)果鬼影來了一道救急口信,他火急火燎的趕回來了,可是事情卻大大出乎他的所料。
爺求愛失敗被拒,這可是天大的大事啊!
衛(wèi)衡心里想著這一處年度大事,他竟然沒有親眼看見真是可惜了,但是他只敢在心里想想,面上還是繃著一副為自家爺苦惱的樣子,為自家爺出謀劃策。
但是爺身邊出了兩個吃里扒外的家伙他是真沒想到,喝,好家伙,沒把他們倆處死已是爺?shù)膶捄窳?,要是以后這兩家伙還是這般拎不清怕是真的要被除名也猶未可知??!
這么想著,他很快把那兩人的事情放置一旁,專心為爺?shù)男念^大事想了想,他忍著嘴角的笑意,面上一本正經(jīng)的正經(jīng)問道,“爺,屬下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他吞吞吐吐,猶豫的樣子讓皇甫明琛皺了皺眉,小聲呵斥道,“說?!?p> 語中的急切再是明顯不過了。
“......”衛(wèi)衡頓了頓,掩唇遮住快要抑制不住的笑意,說道,“爺,據(jù)屬下所知墨小姐才十二歲,翻年不過才十三歲,且墨神醫(yī)甚是寵溺墨小姐,想來是還沒開竅呢!”
“所以你想說什么?”皇甫明琛不悅的斜睨了衛(wèi)衡一眼,心里卻對他說的有幾分認同,確實是自己唐突了。
“爺,您今日如此毫無征兆的一舉,不說人家姑娘家家的會被嚇到,就是墨神醫(yī)都不能接受啊,您想啊,要換做您是墨神醫(yī),自家姑娘被一個才認識幾天的男子表白,您會怎么樣?”再說了您已經(jīng)過了及冠了,差了八歲啊,爺,說您這是老牛吃嫩草也不為過??!衛(wèi)衡心里暗搓搓的在后面腹誹了一番,但也只敢在心里默默的。
怎么樣?皇甫明琛心里想著要是他和筱兒的女兒這么小被一個陌生男子表白了,他......
忽的,皇甫明琛的臉色不好看了。
衛(wèi)衡:?。?!爺這表情怎么回事?我哪里說錯話了?
難道是自家爺想到自己突然對一個比自己小八歲的姑娘家表白有點禽獸了,所以才會表情不好了?
這么想著,衛(wèi)衡看皇甫明琛的眼神里帶著一絲異樣了,自家爺一向潔身自好,對秦都那些貴門世家女都敬而遠之的,是不是因為自家爺不喜歡那一號類型偏愛幼齒?
話說之前爺對墨神醫(yī)以及墨小姐的關(guān)注格外的多,甚至他們一度以為自家爺是因為自己腿疾的原因,甚至他在知道自家爺對墨小姐表白的那一刻,他與其他人都以為自家爺為了讓墨神醫(yī)能盡心醫(yī)治專門犧牲色相從墨小姐入手。
可是......
以目前自家爺?shù)臓顟B(tài)來看,顯然不是他們所想的那樣,他們家爺真的是動了心了,但是人家小姑娘真的是被嚇到了,人家墨神醫(yī)更是真的生氣了。
思緒轉(zhuǎn)了一圈,衛(wèi)衡瞬間凌亂了。
唉,這都什么事兒。
“爺,今日之后您怕是進不了墨神醫(yī)家了?!毙l(wèi)衡鄭重其事的說了一句大實話。
皇甫明琛聞言微微擰眉,沒有反駁。
可不,就先前被趕出門的架勢,他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都別想再進去那道門,甚至有可能他還會被趕出小溪村,對此他深信不疑。
這也是他夜里睡不著,心緒難平的原因。
唉——
皇甫明琛嘆息著,顯然他的好屬下覺得他的憂愁還不夠,衛(wèi)衡又一次補刀,“爺,您的腿疾雖說好了大半,可是到底是尚未診療結(jié)束,您說墨神醫(yī)會不會因此不管了......”
話到一半,衛(wèi)衡有些不好意思再說下去,但是后面的意思再是清楚不過了,但是皇甫明琛卻不這么認為,要說墨神醫(yī)會不負責任,他是絕對不會信的。
“墨神醫(yī)不會如此。”但是自己絕對討不到好那是真的。
皇甫明琛心如明鏡,前世今生的泰山大人還是那位泰山大人,他一直不敢輕視,甚至比之前世還要重視。
好吧,爺您說什么是什么。
衛(wèi)衡沒有前世的記憶故而壓根就不知道皇甫明琛此刻心里的苦澀,甚至他還在心里虛虛的腦補著鬼影為他描述過的畫面,刨去鬼影在里面夸張的部分,他莫名的覺得若他家爺怕是要不好了。
“唉——”衛(wèi)衡深深嘆了口氣,若墨神醫(yī)真要如此,他們還沒法說理,誰讓惹怒神醫(yī)的人是自家爺呢,怎么說他們這邊都不占理不是?!
難矣!
“......”
皇甫明琛無語的看著臉上滿是戲的衛(wèi)衡,一副‘爺我真沒想到您是這樣的爺,您這樣我也有心無力’的表情是什么鬼?
爺還不能表個白什么的?
你們這些崽子還想不想要個女主子了?
皇甫明琛氣哼哼的心里腹誹了一番,給了衛(wèi)衡一記‘秋后算賬’的瞪眼后,他轉(zhuǎn)頭揉了揉眉間,接下來他得好好想想要如何應(yīng)對泰山大人隨時有可能使出來的手段,想想前世他在泰山大人手中吃過的虧,他整個人都不好了。
唉,千萬要承受住泰山大人的報復(fù)??!
皇甫明琛心里如是祈禱著,可是能不能,或者說他能否跟前世一樣能與靈筱喜結(jié)良緣都還是未知之數(shù),一切玄之又玄。
這一夜,他心緒難寧,睜眼到了天亮。
他不知道與他一樣沒有入睡的還有十米外墨家小院里的兩人。
墨塵與靈筱自夜間聊過之后,盡管各自回了房間,但是兩人一樣一宿沒睡。
靈筱愁眉不展的躺在床上,雙眼沒有焦距的盯著房頂,她努力回憶著已經(jīng)被她沉淀在憶海深處的記憶,前世啊,她已經(jīng)很久都沒有想起了。
“其實只要我們兩個各自安好不就好了,為什么要這樣?”靈筱喃喃自語著,“明明前世我們就沒有什么,怎么現(xiàn)在要鬧出這么一處?看著挺正經(jīng)八百的人啊,現(xiàn)在這么個德行是怎么回事?難道后來那么冷漠兇殘的性子真是因為腿疾造成了心里創(chuàng)傷然后的大變,現(xiàn)在這個才是真性情?”
越想靈筱心里越覺得好像貌似就是那么回事,但總覺得哪里怪怪的,至于到底怪在哪里她又說不上來,兩人比前世早了三年見面,但是畫風一下子變得讓她有些招架不住。
她這一世最大的秘密,重生,靈筱一直以為自己是因為前世魂修才有了重來一次的機會,是以她壓根沒有想過皇甫明琛亦是如她一樣帶著前世記憶的人。
倘若她知道,她一定在皇甫明琛腿疾治好之后逃得遠遠的,但現(xiàn)在誰都捂著自己的馬甲沒說,以致大家完美的錯失了一次攤牌的機會。
與靈筱相鄰的房間里。
墨塵回了房間之后,翻來覆去覆去翻來的睡不著,“這狼崽子......”他直接起身坐到床前的桌子邊,聽著窗外淅瀝的雨聲,再一次摸出了銅錢在桌上卜算。
一次,兩次,三次......
墨塵他自己的跟靈筱的不能算,可不是還有一個皇甫明琛么,之前人不在跟前,他連個面相都只是從時光回溯那里看到的,是以他不敢輕易冒險,但是現(xiàn)在人家自己送上門來的,區(qū)區(qū)一介凡人,縱然他身上有龍氣護身,可影響不了他推演的結(jié)果,他更是放心大膽的來。
“怎么回事這么個卦象?”墨塵深皺著眉,凝神細思,“我竟不知你們之間會有如此之深的糾葛?!?p> 十卦,三個結(jié)果。
墨塵腦中回想前面的兩個卦象,眼里看著桌上最后一次的卦象,十次,三個不一樣的結(jié)果,他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面,“噠噠噠......”的聲音一下一下在房間里響著,過了好一會兒,他停下敲擊的手指,眼眸透過窗戶望著天,幽幽的說道,“唉,原來如此?!?p>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墨塵的眼里滿是憂愁,他深深嘆了口氣,雙眼望著窗外的天,心里一時有些沉重,都說姻緣天注定,本來他算出女兒靈筱與皇甫明琛之間頂了天的就只有那么點前世因果未了,那是哪曉得哪里出了狀況,竟硬生生的在他手里出了亂,從無到有,他第一次見到,真真是難以置信。
肉眼可見的變化,喝,一定是那這狼崽子!墨塵咬牙切齒的恨恨看著桌上,然后一把推亂了最后一次的卦象。
“絕對不能便宜了這小子。”
夜?jié)u深,然后黑了的夜又漸淺了,直到東邊的天亮起第一抹晨光的時候,墨塵仍舊心事重重的坐在那里,直到天徹底亮起來。
轉(zhuǎn)眼過去三日,當皇甫明琛還要想著怎么讓明顯躲著他的靈筱慢慢接受他,然后讓對他虎視眈眈怒目而視的泰山大人放下芥蒂的時候,一件猝不及防的大事發(fā)生了。
這日一早,皇甫明琛依舊坐在書房的窗邊看著墨家小院的院墻,思索著自己要不要派人進山里找一找人,衛(wèi)衡疾步匆匆的從院外跑了進來。
“爺,秦都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