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蘇城。
青鳶和阿零被凌霜,也就是那天易容引他們現(xiàn)身的女子,帶到了這里。
姑蘇城連續(xù)幾天下大雪,路上積雪頗深,馬車難行,他們便棄車步行。青鳶這是第一次見雪,興奮得不行,幾次停下來摸摸看看,凌霜倒也不阻止,任她玩耍。阿零替她撐著傘,順便觀察城中的地形,只是這雪實在太大,視線并不是很明朗。
走走停停,腳步最后停在了一座不起眼的府邸前。凌霜徑直推開門,帶著他們到了前廳。
早已有人在等他們。
“就是你要找我?”青鳶上下打量著眼前的男人,對方眉目凜冽,身材高大,著一身玄色衣袍,氣質不凡,笑意盈盈的看著他們。
“沒錯,正是在下需要姑娘的幫忙。事出緊急,如果有所冒犯,還請兩位諒解?!?p> 青鳶冷哼一聲,“別裝什么好人了,你到底是誰?”
“姑娘果然是快人快語,在下夏侯逸朗。”
青鳶和阿零皆是一震,即使兩人久居深山,也斷不會不知道當今崇王爺?shù)拿?,他是先皇的第九個皇子,也會當今皇上的九弟。
看到兩人驚訝的模樣,夏侯逸朗才接著說下去,“其實我是誰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需要姑娘來幫我救一個人?!?p> “我說了我只會用毒,不會救人?!?p> “沒關系,姑娘只需幫忙提供一樣東西即可。”
“什么東西?”
夏侯逸朗看了一眼阿零,“我只想和姑娘一個人說?!笆疽馑锨啊?p> 青鳶輕輕握住阿零的手,讓他放心,自己往前走去,“你說吧?!?p> 夏侯逸朗彎下腰,在她耳邊悄聲說了幾個字。青鳶狐疑地看著他,“用這個東西需要付出什么樣的代價,你知道嗎?”
“當然?!?p> 青鳶心里突然升騰起一種非常不好的感覺,追問道,“你到底要用這個來救誰?”
“姑娘真的想知道?”
“不然我不會幫你的。”
夏侯逸朗又在她耳邊說下一個名字,只見青鳶臉色募地發(fā)白,“原來是你,兩年前就是你把千秋姐姐擄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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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年前,西林城。
西林城地處南疆,是東晉四位特封的外姓王爺之一——穆王爺?shù)姆獾?。夏侯逸清作為皇子,奉皇命前來拜訪,代表朝廷參加每年盛夏舉辦的月亮節(jié)。
今天是在穆王府的第三天,夏侯逸清夜里輾轉難眠,干脆披了衣服出來散步,王府里守衛(wèi)森嚴,能隨意走動的地方不多。不是出于本意的,就到了千旖居住的院落門口。
木牌有些陳舊,但依舊能辨認出倚雪苑三個字。
西林城四季如春,不知為何會取這樣的名字,而且……
“是誰在那里?”一個女聲打斷了他的思緒,夏侯逸清循聲看去,千旖就著一盞小小的燈,正坐在院子里。
“是我,夏侯逸清,不知這里是千旖郡主的住處,冒犯了?!?p> 千旖也認出了他的聲音,“原來是四皇子啊?!?p> 夏侯逸清是皇帝最為疼愛的皇子之一,這次來到南疆,穆王府一直以最高的禮數(shù)對待。誰人見了他都是恭恭敬敬的,現(xiàn)下千旖的語氣聽起來和白天見時全然不同,夏侯逸清再仔細一看,果然她旁邊的小桌上擺著幾個酒瓶,有兩個似是已經(jīng)空了倒在一邊。
她喝醉了。
他應該要走開的,畢竟這樣的深夜里,和一個喝醉的未出閣的女子在一起總是不妥。但夏侯逸清不知為何挪不開腳步,甚至伸手推開了低矮的木門,走進了院子里,坐在了千旖邊上。
穆王爺一共三個子女,長子穆千磊,長女穆千秋,幺女穆千旖。穆千秋患有心疾,除了剛到時,她出來迎了一下,之后便再也沒見過。之后便一直是穆千磊接待他,只是偶爾千旖會跟著,但幾乎不說話。這個模樣,還是第一次見。
千旖大概是真的很醉了,竟全然不覺得夏侯逸清這樣的突然到訪有什么問題,甚至向他晃了晃酒瓶,“四皇子也來一杯如何?”
夏侯逸清接過,沒有多余的酒杯,直接就著瓶子喝了一口。
千旖自己又倒了一杯,夏侯逸清攔住她想往嘴里送的手,“郡主有何煩惱,半夜在這里獨酌?”
她認真的看了他一會,然后笑了出來,“那四皇子又是為什么不睡覺到了這里呢?”
明明光線昏黃,明明對面的人滿身酒氣,怎么會覺得這個笑容格外的明艷動人呢?
一定是剛才那口酒太烈了,才會有這樣的錯覺,夏侯逸清松開了手。
之后好一會兩人都沒說話,各自喝著手邊的酒。
“四皇子的爹娘在鳳陽城是嗎?”千旖突然問,又不等夏侯逸清開口,自顧自回答,“啊……我在說什么呢,你的爹娘是皇上和皇妃,必定是在皇宮里陪著你的?!?p> 話音剛落,卻聽得夏侯逸清開口,“父皇在皇宮不假,只是母妃不在鳳陽城,更不在皇宮里。她在我十二歲的時候被賊人擄走,毫無音訊,我是由母妃的好姐妹莊妃撫養(yǎng)長大。父皇覺得這是皇室之恥,對外便宣稱母妃已病逝?!?p> 即使腦袋不是很清明,也知道自己聽到了一個很重要的秘密,千旖眼睛瞪得大大的盯著他看,夏侯逸清倒是不以為意。過了好一會千旖站起來,“我該回去睡了?!眲傄晦D身,左腳絆住右腳,就要摔倒。夏侯逸清見狀伸手橫攬過她肩頭讓她站穩(wěn),卻聽得她一聲痛呼。
“怎么了?扭到腳了?”夏侯逸清關切。
千旖推開他,擺擺手,“我沒事,沒事。”說完頭也不回的往屋子走去。
夏侯逸清剛才被推開的手還懸著,衣袖上多了一塊深色的痕跡,他湊近一看,竟然是血跡。
她,受傷了?
夏侯逸清又循著原路走回客房,李湛正等著他。
“爺,今天派了人去查過穆王府的幾所別苑,沒有任何收獲?!?p> “繼續(xù)查?!毕暮钜萸孱D了頓,“你再幫我去辦一件事,我要知道關于穆千旖的所有一切。”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