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茵這一嗓子,帳內(nèi)頓時安靜下來。
隨即眾人向后轉(zhuǎn)頭,后面圍著的人也向兩邊散開,這樣一來,白千久就徹底暴露在眾人眼前。
她一抬眸,就對上了正盯著她看,四五雙神色各異的眼睛。
不過片刻,帳內(nèi)又開始沸騰了。
“看他成何體統(tǒng),竟然坐在地上,直視王爺?!?p> “此等人,王爺怎能讓她進(jìn)帳議事?”
“聽說,他只是個庖夫,前些日子還出逃了,真是令人不恥……”
“是啊,這種人打仗不行,商議軍情更是要不得?!?p> “……”
白千久頂著無數(shù)對她懇切的“贊美”聲,從地上一轱轆的爬起來,拍了拍身上染了些許灰塵的衣衫,一抬頭對上幾道鄙夷的目光。
可是,白千久卻對著他們揚起了一個大大的笑臉,眉眼如畫,干凈的仿佛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芙蓉,站在一眾面黃如土方正大臉的粗野將領(lǐng)之中格外顯眼。
她一甩衣袖,慢條斯理的向前走了幾步,站在主案前幾步,一轉(zhuǎn)身,抱拳笑對眾人道:“謝謝諸位對小人的抬愛,這幾日若不是各位大人日日對小人“耳提面命”,小人還不知,你們竟然如此關(guān)心小人。俗話說: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如今我們雖不是父子,卻勝似父子啊?!?p> 眾人一噎,面色青黑。誰是他父親,自己哪來這么厚臉皮的兒子?
白千久才不管他們心里的想法,見這些“八婆”終于閉嘴了,她又轉(zhuǎn)身走到右邊首位,這位置上坐著的正是劉季柏,此時,他一臉慍色,眼神瞪圓,顯然正處在氣頭上。
白千久笑瞇瞇的站在他面前,似是安慰的說:“劉將軍氣什么,誰還沒個馬前失蹄,那些個背后放箭的人才是小人,自己敗了,就找別人墊背的又不是劉將軍,您說是不是?”
劉季柏眼里怒火更勝,這廝是在嘲笑他打了敗仗便去殺他。
于是他本就暴躁的性子,騰的一下站起,出拳向白千久攻來,帶著十足力氣的鐵拳堪堪停在白千久面前鼻尖處。
是華茵截住了他,把他手臂擋去,華茵呵斥道:“放肆,在王爺面前也敢造次?!?p> 帳內(nèi)雖說都是武將,可也不是傻子,雖不知他們二人發(fā)生了什么事,可是架不住有一顆愛看熱鬧的心,是以,一帳的武將都瞅著劉季柏和白千久。
“嘖,劉將軍,如此沉不住氣可不行啊,須知,打仗最忌心浮氣躁。”白千久十分關(guān)切的提醒道。
一直如一只笑面虎坐壁上觀花的趙尋良突然出聲附和道:“說的好?!?p> 贊罷,他又指著后面那些駐城守將罵道:“看看你們,一個個吵的面紅耳赤,像回事嗎?”
那些將領(lǐng)雖然心里不服氣,可是面上也不敢再說些什么,畢竟趙尋良的身份家族在那擺著,連王爺都要詢問他的意思,他們就更不敢說些什么了。
帳內(nèi)一時寂靜無聲。
坐于首位的蘇非珉?yún)s在此時開口了:“商議了這些時日,關(guān)于三日前譚秋國下的戰(zhàn)帖,諸位可有對策?”
他放下茶盞,按了按額頭,似是有些頭痛,卻又溫和的詢問趙尋良:“趙大人可有什么好的良策?”
趙尋良面色一難,看了白千久一眼,遲疑道:“這等戰(zhàn)事,還是需要精通之人來處理,既然華茵舉薦了人,不如聽聽他的意思,王爺以為如何?”
華茵眼神微詫,這人前幾日還一直反對白千久參與商議軍事,現(xiàn)在怎的同意了?
事后,華茵就此詢問蘇非珉,但見蘇非珉押了一口茶水,才說道:“這人多疑,剛才見白千久與劉將軍多有不和,才會突然改了主意,他這是在撇清關(guān)系。若是白水城失守了,他也可以據(jù)此向父皇參我一本。”
“那怎么辦,皇上本就對您不喜,若是此次再失了白水城……”他們精心布置十二年,豈不成了一場空。
華茵頓時急出了一頭熱汗,對于白千久的聰明,她不否認(rèn),可是對于他說的打退敵兵,華茵還是有些懷疑,再說,他自己都說了,勝負(fù)不定。
蘇非珉看著案上的沙盤,眼里浮起一層虛彌的薄霧,讓人看不真切,只嘴里緩緩說道:“別擔(dān)心,總會有辦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