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圍棋之大明棋圣

第二十九章 不是棋招?

圍棋之大明棋圣 靳木 3119 2018-12-24 22:17:03

  蘇永年訕然,他心想以易先生的意思來說,鮑一中之棋藝應(yīng)在范洪之上,只可惜鮑一中已故,再見不到他睥睨天下的風采了。

  可惜了,想來易先生對此事定然也是十分惋惜。

  正此想,易方平卻突然看著蘇永年的雙眼道:“下盤棋吧,就照你之前的下法?!?p>  蘇永年先是愣了一下,然后驚喜應(yīng)是,就這樣,老少四人又來到了二樓,留下一桌殘羹剩飯,無人收拾。

  易方平倚窗坐下,看了眼窗檐外河邊隨清風飄揚的柳絲,又回看蘇永年,手掌輕擺示意他坐下。

  蘇永年第一次坐在易先生對座,而且立馬就將與他對弈,自是驚喜萬分,到西陵鎮(zhèn)來這幾日,總共只下了兩盤棋,照以往在安慶時,必是一天一盤棋,不多不少。

  他看了看易方平和站在易方平身后的楊狠人,有些惶恐,更有些興奮。而楊文遠站在自己身后,這樣一看,這兩邊陣容實在是相差甚遠,楊文遠雖說是楊狠人的義子,但畢竟沒有學(xué)過一些拳腳,哪里有楊狠人斷了臂膀卻更顯不怒自威的氣場。

  蘇永年正要將身前裝有白子的棋罐推到易方平那邊時,卻被易方平抵住道:“你先吧,執(zhí)白執(zhí)黑都一樣,不必猜先,也不必饒子。”

  自古水平高與水平低者,低者執(zhí)黑先行,高者執(zhí)白而后,這叫饒子棋,與讓先一般,不過讓先仍是白子先下,而饒子棋確是黑棋先落子,以表現(xiàn)高者對低者之禮讓,低者對高者之敬重。

  而今卻不是下得饒子棋,而是正正經(jīng)經(jīng)的敵手棋,圍棋又被稱之為敵道戲,正是有它的道理。不過是省去了猜先這一環(huán)節(jié),讓先也是高位者對低位者之禮讓,但畢竟是敵手棋,也可以算得上是一種對對手的認同。

  易方平讓先,自是他身為長者的氣度和自信,不過古來都是如此,沒什么可大驚小怪的,自兩人對座一桌時,不論執(zhí)黑還是執(zhí)白,蘇永年的先手跑不了了。

  別小看這小小的先手,在圍棋中卻占有大分量,古往今來也有許多棋手執(zhí)白無敵的。雖然座子制限制了白棋先手的些許優(yōu)勢,也充分抑制了東坡棋這種以天元為中心的對稱下法,但是先行者的優(yōu)勢自然還是有的,在一些勢均力敵的對手眼里,先后就代表著勝負!

  蘇永年也是剛到西陵鎮(zhèn)那日與楊文遠對弈時才明白有座子一說,那時候便是蘇永年下得第一次序盤,以往只是阿伯擺好棋譜,和自己從中盤開始對殺,就連官子也說的極少,略明白些,但對于序盤之布局搶先之爭確實是一點都不清楚,之前以兩條第十道中線為軸,下了個半拉子的東坡棋,真能算是蒙混過關(guān),遇到厲害棋手人家早在序盤時就于四邊的中間地帶引起爭斗,下這種棋無非是在任人宰割罷了。

  當日出此下策,要是楊文遠和那個胖子棋客早見過這種下法,也不會讓他輕易地混跡到中盤再展開自己中盤對殺的優(yōu)勢,蘇永年早在住進溪上齋的那個晚上就想明白了這個問題,以前每天下一盤棋,然后剩下的都是在腦中自行復(fù)盤,這是阿伯這些年來對自己的教學(xué)方式,早就已經(jīng)變成蘇永年的一種習(xí)慣。

  那時他就已經(jīng)想明白阿伯為什么要讓自己來西陵鎮(zhèn)拜師了,必然是要讓自己好好地學(xué)習(xí)些布局手段。

  可易先生剛才卻說是要自己按之前的下法,豈不是要繼續(xù)用這種手段與易先生對弈?易先生定是想以對弈的方式告訴自己下這種棋的不好之處。

  蘇永年從來都很聰明,他心里篤定易先生定是認為自己會因此自得,并未去思考這種下法的不當之處,待會一定要讓他知道自己是個習(xí)慣反省的好徒弟。

  易方平靠在椅背上,白須被窗外來的微風拂動,他憊懶而蒼老的眸子里露出一絲嚴肅神色,手指輕點著棋枰道:“落子!”

  黑白座子各自在四角落定。

  蘇永年左手伸進棋罐,中指與食指相夾銜出一顆白子,斷指的右手放在腰腿間,抿了抿嘴唇,一顆白子用力壓在了棋枰上,啪的一聲脆響。

  他把棋子放到了棋盤中腹,卻不是天元。

  他有先手的優(yōu)勢,他習(xí)慣于往中腹任意一點放,卻不僅限于天元一處。旁人先手總會開始在四角布局,畢竟從古自今都說的是金角銀邊草肚皮,占角的好處總是大于邊、腹。

  前兩次蘇永年都將第一手放在了天元位置,但是如今他對面做的是易先生,一個能在上一個時代和鮑一中相提并論的棋手,他要尋求改變。

  “這手棋叫什么?”易方平看到蘇永年果真將第一手放在了中腹,一副不出所料的樣子道,看似質(zhì)疑,實則是詢問。

  “鎮(zhèn)龍頭?!碧K永年答道,他有些意外,為什么易先生并沒有斥責他為什么不去占角,反而往中腹這么個無關(guān)緊要的地方落子,而是問了這么句不痛不癢的話。

  “你阿伯教的?”易方平又問道。

  “是!”

  “只教了這一招?應(yīng)該還有。”

  “還有一招鎖龍尾,都是對殺屠龍術(shù)。”蘇永年有些震驚,照理說阿伯和易先生并沒有交集,但是易先生好像知道的并不少,這些他從未和別人說過,上次分別與楊文遠還有胖子棋客下得那兩盤棋都只是用的鎮(zhèn)龍頭一招。

  “就這么多?”易方平沉聲追問。

  “還有,但是阿伯不讓我說,更不讓我用,他說有這兩招就已經(jīng)夠了。”蘇永年回答道。

  “還有一招應(yīng)該不是棋招吧?”易方平冷冷笑道,臉面上有些許肅殺之氣。

  蘇永年怔住了,斷了食指的右手緊緊攥成拳頭,面色微緊,眉眼微蹙道:“先生知道?”

  易方平看他緊張成這般模樣,旋即換了副面孔般,剛才一臉的肅殺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副滿不在乎,逍然物外的樣子取笑道:“看把你嚇成什么樣了,我怎么可能知道?”

  蘇永年長舒一口氣,這是阿伯與他的秘密,不可能有第三個人知道。

  易方平此時卻輕撫白須,與身后的楊狠人對視一眼,狡黠笑道:“不過我現(xiàn)在知道了。”

  蘇永年此時確實有些惶恐,因為他不知道眼前的易先生到底哪句話是真的那句話是假的,雖然易先生如今是一個半頭白發(fā)的老叟,但是他的那雙老眼實在不能說是昏花,反而是更加精明可怕。

  “我說過,不管你以前師從何人,學(xué)的什么東西,我都不在意,今天我還是這句話,這要你還一天把我當成你師父,你就永遠是我的徒弟?!?p>  蘇永年站起身來深深一拜道:“是?!?p>  “你知道你阿伯為什么要讓你來西陵拜我為師?”易方平幽幽問道。

  “是向先生學(xué)習(xí)序盤布局的知識,補全我的不足。”蘇永年說出了這些日子他心中所想,在他眼里這確實是最好的解釋。

  易方平笑著搖了搖頭道:“非也!”然后手捻黑子,立即在左上點角。

  蘇永年隨即將白子落在左下相同處點了一模一樣的一手。

  如此反復(fù)下了十余手,易方平竟還未在四邊的中間地帶逼他戰(zhàn)斗,反而像是隨著他性子一般跟著下,就十分平常的掛角守角,樂此不疲。

  蘇永年有些疑惑,不知道易方平是什么意思,但是其中肯定有什么蹊蹺,也許這正是對自己的試探?

  想不了許多,如此安穩(wěn)度過布局階段自然是好的,蘇永年對自己對殺技術(shù)十分有信心,哪怕對手是易先生,他也不覺得能在殺力上輸去多少,畢竟他自小起學(xué)的就是這個。

  就這般行棋三四十余手,蘇永年眼看棋枰上四角大致上勢力劃分已定,在易方平一手繼續(xù)下到了四角后,自此白棋是采取主動進攻還是相持戰(zhàn)斗,須做出選擇,以易先生之意大概是自己學(xué)他幾步,他就慢下幾步,非等得自己出手不可。

  蘇永年確定時機已到,心里不做猶豫,白棋立馬采取直接侵入右邊黑陣的打法,碰!這是一種非常手段,但在這一場合,正好適用。

  易方平手指伸入棋罐,銜出一顆黑子,邊下到棋枰右邊去九四位置邊點頭贊賞道:“這棋下得兇狠?!?p>  但是黑棋去九四一手卻應(yīng)得更加兇狠,兩人勢必在右邊有一場非常激烈的碰撞,但是蘇永年不急,因為這一手還在他的考慮之中,敢把棋下到這么兇險的位置自然是需要計算的很清楚,這是蘇永年常要思考的事情。

  之后十余手手充分的顯示了蘇永年精湛的中盤功底,白棋在黑棋勢力范圍內(nèi)做活了一塊六空的棋,黑棋在右邊的實地被破的同時,白棋又增加了圍地,局勢立即傾向于蘇永年所執(zhí)的白棋一方。

  蘇永年默默地看了眼易方平,只見他一點沒有慌亂的樣子,不愧是一位極厲害的棋手,畢竟徐希冉和程汝亮都是他的徒弟。

  當然,如今的自己也是。

  但是此時易先生要如何挽回局勢,對黑棋來說,首要的是破掉下邊白陣的實空,剛才便是蘇永年搶先一手防止黑棋補實,右上右下如出一轍,此時黑棋也應(yīng)當對右下白陣還以顏色,不然等他補實,一來一去便虧了兩塊棋,局勢將難以挽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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