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言腦洞:菡萏不言2】
【古言腦洞:菡萏不言2】
一件件事情吩咐下去,幾日一過,馬車以及隨行的侍衛(wèi)浩浩蕩蕩一同走上了前往京城的路。
半個月的路程,從江南管道到京城。
京城不同于江南的繁華,平整的地磚,整齊的街道,連你來我往的喧鬧聽起來都要比江南低上一個度。
馬車緩緩駛入,巨大的匾額掛在府邸,這座坐落京城的百年沈府在余暉中還熠熠生輝。
厚重的朱紅大門拉開,沈府終于迎回屬于它的女主人。
按照流程先進宗祠祭拜,再拜見臥病在床的祖母。
穿過芍藥盛開的的長廊,粉紅色的花瓣層層疊疊,中間吐露粉白的花蕊,清風吹拂飛來幾只彩色的蝴蝶。
一路走來不曾見到她那位大方得體的嫡姐。
自己名義上的母親回府不來迎接?看來這位由祖母撫養(yǎng)的嫡姐心中倚靠不少。
略圓的鳳眸舒展,嘴角噙著溫婉的微笑,一襲素雅淺青的蝶戀花絲線勾勒,裙擺揚起回形流紋,青白色的繡花鞋若隱若現(xiàn)。
直到來到久病臥床的祖母跟前,宛若秋日落栗的帷帳掛起,顆顆圓潤的珠簾輕輕撥開,窗臺撐起之處放著幽香淡雅之蘭。
而她那位嫡姐坐在祖母的床邊,親昵地抱著她的胳膊,案桌上放著剛剛喝完的湯藥。
“祖母萬安?!?p> 沈家老太太早知道兒子回來,昨晚就已經見過一次,今天早上不過是小輩例行來請安。
今天喝了藥,精神好了許多,有心思來觀察離家?guī)啄甓O女。
作為曾經在貴女中混跡多年的佼佼者。老太太一眼就看出沈鳶面上未施粉黛。
衣著素雅,禮儀得體,看來在江南的這幾年她母親把她教導得很好。
老太太賜坐,拍拍嫡孫女的手,大孫女有點傲氣和執(zhí)拗,不肯先出聲,老太太疼愛大孫女主動讓她們喊大姐姐。
幾個晚輩這就會過了面,沈鳶喊了一聲大姐姐,這才有空打量這位嫡姐。
她面容姣好,頭墜流云髻,耳著明月珰,臉上略敷胭脂,身上一襲錦白色長裙,外罩荷葉躍鯉短襖外紗。
無可挑剔的儀態(tài),不見一絲愁容的眉眼,下顎一直保持她微揚的弧度,手臂貼著老太太對他們幾個弟妹也只維持面上的禮貌,完全不在意將自己的情緒表露在他們面前。
沈鳶心里輕笑了一下,看來她這位嫡姐在京城過得很好,可能甚至是眾星捧月的生活,不然不至于在這樣的年紀還保留她眉眼的天真和嬌縱。
沈鳶笑瞇瞇看著自己的祖母,與父親極其相似的眉眼在老太太跟前一陣賣乖,將多久不見一時間有些生疏的感情,三言兩語把關系拉近。
兩個弟弟時不時添一句,氣氛逐漸活過來。
老太太被她說的江南風景和故事吸引,許久未曾出門陰郁的心情好了幾分,不過老太太也沒忘自己的大孫女,將她參與到話題中。
沈如煙不是那么不知趣,端著身子與弟弟妹妹聊起天。
三盞茶過后,老太太顯出疲態(tài),不管是沈鳶還是沈如煙都識趣地離開。
出門之后沈如煙和沈鳶也只是點頭之交,各自回各自的院子去。
沈韞年紀尚小,卻也會看人眼色,他扯著親姐的衣袖小聲問她大姐姐是不是不喜歡他們。
沈端十歲已經高到十五歲沈鳶的耳朵,身為長子他倒是已經明白是什么原因,不過為了維持在姐姐面前的風度故作神秘一笑。
這一舉動新來沈韞的側目,他撓撓鬢角,感覺所有人都在大人的世界,所有人都懂,只留他一人。
他眼巴巴看著親姐,沈鳶摸摸他扎起花苞一樣的發(fā)髻,笑瞇瞇說道,“小孩子不必要懂,快快樂樂就好?!?p> 沈韞不高興鼓起兩頰,像極了夏日里青青池塘里起鳴的青蛙。
哼,他才不要做小孩子。
快點長大吧。
嬌氣的小弟瞪著眼不滿地看著沈鳶和沈端,兩人忍不住會心一笑。
“走吧?!?p> 姐弟三人從老太太的地方走出,由淺青漸白的裙擺隨著鞋子的移動褶皺傾散,長廊外側種植的花卉迎風而動。
沈父回京述職,沈老太太臥病在床,但是兩個女兒都到了婚配的年齡,沈家與三皇子有婚約暫且不提。
二女兒離京幾年錯過貴女們的交際圈,現(xiàn)在回來應該再次融入,順便看看她的婚姻。
沈鳶聽從父親的安排,心里不抗拒也不是那么喜歡。
手指推開窗戶,院子里早就重新收拾,挖了一個池塘,種上了沈鳶在江南最喜歡的荷花,她視線看向庭院上空自由自在飛翔的鳥兒,心里徒生艷羨。
父親的話毋庸置疑,可見識不一般的天地后她真的能甘心雌伏在后院做一只金絲雀嗎?
手里掐著練字的毛筆,一不小心斷在掌心。
沈鳶回過神來,把筆扔在案桌上。
那些她沒有練完的字,工工整整卻不怎么好看。
都說字如其人。
這普普通通的字和她的樣貌比起來天差地別。
沈鳶覺得自己字形風格已定,練再多也沒有娟秀的可能,干脆收起來。
她支棱著下巴。
想著寫兩首詩,但自己沒那文采。
畫畫?屬實不算拿手。
下棋?也不太行。
彈琴?琴藝一般。
所以……明天她要靠什么讓人眼前一亮來認識她這個剛從江南回來的沈家二女兒。
沈鳶面上端著微笑,心里卻沒什么主意。
纖細的手指輕輕敲打在案桌上,窗外月光鋪灑,樹影婆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