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我…”黑影朝著兩人走了兩步。
這聲音加這體型,郭愿!
這怎么可能!
“真的…是我…”“郭愿”又朝兩人走近了些,拼命指著自己沒有五官的臉。
饒是居亦然這時也有些反應不過來,這怎么可能是郭愿?郭愿明明在塔外。
旁邊的那些嘈雜聲也走了出來,寒輕歌緊緊抓著居亦然的手臂,這些人身上都穿著金靈派的衣服,其中居然還有婦孺和孩童。
他們都圍到“郭愿”身旁,對著他跪下,行的是端正的敬師之禮。
“郭愿”從人群中穿過,手臂顫巍巍舉起,指向兩人身后一角。寒輕歌正要轉頭去看,居亦然攔住她,道:“不要輕舉妄動?!?p> 寒輕歌道:“沒事,他指的方向我感覺到有蓬勃的生命氣息。”
居亦然還是不放心,道:“你不用去,我自取來?!?p> 話音一落,那假的“寒輕歌”動了起來,朝著“郭愿”的方向過去,居亦然指尖轉動,“寒輕歌”從后方過來,雙手中多了一個木匣。
寒輕歌閉著眼感受了一下,喜道:“就是這個,這里面好似有生命?!?p> “給…我…”“郭愿”伸出雙手。
居亦然看了看寒輕歌,她朝他點點頭,他指揮著“寒輕歌”把木匣子遞給了“郭愿”?!肮浮迸踔鞠?,居亦然竟然從他模糊一片的臉上看到了虔誠的表情。
“這是佛國寶物?”居亦然問道。
“郭愿”鄭重地點點頭,木訥道:“魚龍生?!?p> 這是什么?居亦然和寒輕歌都沒聽說過。
可下一刻,他們便知道這是什么了。
“郭愿”當著他們的面把木匣打開,只見在這匣子中有一柄玉如意,魚頭龍身,雕刻地栩栩如生。
“蓮花池中,魚化龍生?!薄肮浮庇忠淮蔚溃f著捧著寶物回到人群中。
兩人看見自從這寶物現身,跪倒在地上的金靈派的人臉上漸漸有了生氣,臉色漸漸紅潤,而“郭愿”的身影也慢慢清晰起來,黑影變得越來越淡,樣貌逐漸清晰。
“亦然,真的是我?!薄肮浮钡馈?p> 寒輕歌和居亦然都不可思議地看著眼前人,真的跟郭愿長得一模一樣。
就在這時,下方傳來劇烈的撞擊,似乎有人正在撞門。
“師父,怎么辦?”二弟子“周童”上前道。
“郭愿”擔憂地看了一眼下方,道:“莫慌,你大師兄和三師弟會想法子的?!?p> 寒輕歌一時不能接受眼前的情況,就算這魚龍生是佛國寶物,就算它能活死人肉白骨,可這兩個“郭愿”和兩個“周童”又算怎么回事?
“居亦然,還有半個時辰,你再不出來,可別怪我了!”郭愿的聲音在外面響起,這撞門的聲音也沒了。
“臭小子,誰讓你亂來的,為師說了時間一到就開水道,不準你再自作主張?!?p> “周童”松了一口氣,他明白了方才是師兄故意在報信。
“你聽見了,郭愿就在外面,你還有你們到底是什么?”居亦然道。
“郭愿”苦笑著道:“亦然,若是連你都不能明白其中道理,這世上恐怕沒人能明白了?!?p> 居亦然不為所動,道:“承蒙抬舉了?!?p> “你不用激我,我們雖然認識不久,可我知道你并非莽撞之輩?!?p> 認識不久?
他們可認識有三千年了,還不夠久?
“我剛剛聽你們說,本派進來已有三千年了,可對?”
寒輕歌點點頭,正要開口,“郭愿”忽然瞪著她,怒道:“我沒跟你說話?!?p> 他似乎氣的不輕,胸膛不斷起伏,道:“浩然派的妖女,還有半個時辰了,你定會死在這里的?!?p> “她不會死?!本右嗳焕鋵χ?。
“郭愿”激動道:“亦然,你忘了我給你提過浩然派是怎么對我們趕盡殺絕的,我們…”
“你要是再說我夫人一句不是,我會讓你們再死一次?!本右嗳坏恼Z氣冷峻,一點都不像在開玩笑。
“郭愿”盯著他,久久不說話。
居亦然不再理他,對寒輕歌道:“可看出來了,他們到底是什么?”
寒輕歌不確定道:“他們好像已經死了,但又活過來了,但是又似乎還是死的?!?p> 她說得連自己都沒聽明白,居亦然卻懂了,道:“強行復生,逆天改命?!?p> “周童”沖到前面,道:“是佛國至寶讓我們復活,你懂什么?!”
“不對,這東西上面雖然有很強大的生命氣息,但卻不夠純凈。”寒輕歌篤定道,她在泥潭中感受過太多次生命的誕生和消亡,她非常熟悉真正的生命氣息該是什么樣的。
“你敢…”
“童兒,退下!”“郭愿”道,“周童”面有不忿,卻還是聽命站到一旁。
“妖女,你說的沒錯。你都能看出來,浩然派的掌門長老們能看不出來?可他們還是要把我們一派趕盡殺絕,一條活路都不留。”
寒輕歌一時語塞,居亦然道:“可你們明白,不是也不舍得放手嗎?”
“郭愿”臉上現出凄慘的笑容,道:“是啊,我們也不舍得??尚液脹]舍得,我們才能夠復生?!?p> “你們沒有復生,這一切都是假象。”居亦然毫不留情拆穿道。
“郭愿”斜目看著他,所有人的臉上都現出猙獰的表情,既然話說到這個份上,居亦然也敞開了問:“若你們是真的,那外面的是什么?”
“郭愿”的臉皮動了動,皮笑肉不笑道:“你認為是什么?”
“若是執(zhí)念成形,身上不會帶有黑蓮?!?p> 說到這兒,他頓了頓,不確定道:“他們也是仙人改造院中的生物,莫非金靈派早被人占了?”
“郭愿”的表情松動了些,道:“亦然,我早就說過再沒比你更通透得了。他們不僅占了金靈派,還占了我們的身份、我們的樣子、我們的仇恨,現在他們以為他們就是我們,而他們自己到底是誰恐怕早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