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失去理智的一群人
被欲望控制住軀殼的傀儡,又怎么會回轉(zhuǎn)身關(guān)注角落里黑魆魆的小身影,快要到嘴的食物才是王道,哪顧得上那虛弱的喵叫聲,又哪會聽得懂那貓叫聲的含義。
貓叫聲卻驚醒了黑小子,黑小子睜開眼睛,就看到小妹睜著大眼睛,無神的望著他,那里面沒有了濃濃的依賴和仰慕,只有深淵般的空洞。
黑小子懵懵的看著妹妹,沒搞清楚怎么回事,與其說沒有搞清楚狀況,不如說黑小子根本不能接受妹妹死亡的事實(shí)。
明明,明明剛剛還聽到妹妹嚎哭著呼喚自己,明明都是一起逃難的人,明明應(yīng)該互相扶持,明,明……
黑小子沒有支起身子,稍微一挪動身體,全身上下就劇痛無比,可是黑小子還是倔強(qiáng)的想往黑小妹那邊爬,沙啞著嗓音喃喃的回應(yīng)著妹妹剛才的呼喚,“小妹,二哥在這里。”
男人很快察覺到了黑小子的動靜,對著地上的黑小子露出了猙獰的笑容,“別急,一會兒就輪到你了?!?p> 黑小子屢次呼喚小妹沒有回應(yīng),眼前的景物漸漸變得一片赤紅,黑小子伸手想要去拉小妹,這么一個(gè)簡單的動作對于黑小子而言都是那么的困難。
黑小子猛然發(fā)現(xiàn)觸手可及的距離是那么的遙不可及,身體已然到達(dá)了極限,黑小子發(fā)出小獸般絕望的嘶吼,“啊~~~”
男人嫌煩,幾步走過來一腳踢著黑小子的腦袋上,不耐煩的吼道,“嚎什么嚎!”
男人吼完,對著身后的人命令道,“看什么看,不把這小子搞死,他跑去告我們,誰都活不了!”
其他人本來也只是餓瘋了,沒想搞出人命,可是開弓沒有回頭箭,逃亡的路上死一兩個(gè)弱小的孩子也是正常,大家的想法空前的一致,對著躺在地上毫無反抗能力的黑小子,突然惡膽叢生紛紛向黑小子掄起拳頭。
陶三花看到這里再也忍不住了,叼著一個(gè)小面包咻的一下就沖了過去。面包香味的影響力是巨大的,大家好像被催眠一樣,朝著陶三花圍了過來。
陶三花放下小面包,腦子里拼命想著再變多一點(diǎn)小面包,周圍憑空出現(xiàn)了很多小面包。
陡然出現(xiàn)在大家面前的食物,那誘人的香味,那讓人垂涎欲滴的外形,逼得他們直接顯出了原形,大家顧不得其他,四肢著地?fù)湓诘厣?,啃食著小面包?p> 軟綿的小面包,入口即化的口感,順從的滑下食道,以胃為中心的暖意漸漸擴(kuò)散四肢百骸,驅(qū)散了手腳的冰冷。
小面包很快被消滅,陶三花怕他們又打黑小子兄妹的注意,腦子用力,想出了很多的小面包,多到每個(gè)人都被小面包團(tuán)團(tuán)圍住,多到光吃小面包都會被撐到的地步。
陶三花謹(jǐn)慎小心的往黑小子身旁挪動了一下,沒有人注意到陶三花,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小面包上面,周圍都是哼哧哼哧的進(jìn)食聲。
陶三花確定沒有人理會自己,全都撲在食物上面,急忙跑到黑小子身旁。
此時(shí)的黑小子已經(jīng)處于彌留之際,陶三花跑到黑小子面前,用腦袋頂了頂黑小子,過了好半天,黑小子的眼神才聚焦到眼前的小貓上。
黑小子看著陶三花晶瑩剔透的眼睛,清澈的反射出了自己慘白的臉孔,黑小子留戀的看著陶三花半晌,開口緩緩?fù)鲁鰞蓚€(gè)字,就失去了聲息。
黑小子:“快跑。”
這兩個(gè)字沉重的打在陶三花心里,讓陶三花呆愣當(dāng)場。
小面包終于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喚回了大家的一些神智。
恢復(fù)理智的第一時(shí)間,大家都下意識的躲避地上那兩具小小的尸體,大都心帶慚愧。
大家動作一致的繞開了他們,聚到第一個(gè)動手的男人身后,男人吃了自己的小面包還搶了旁邊人的小面包,吃的直打飽嗝,滿足的不得了,用手揉著自己鼓脹的肚子,胃撐得有點(diǎn)疼。
男人的手臂、手袖上都粘著大片凝結(jié)的血,那些血仿佛就是男人流掉的良知。
吃飽之后,男人用挑剔的眼神不甚滿意的看了看干瘦的黑小妹,男人想要吃肉,雖然小面包已經(jīng)讓男人好好的美餐一頓了,可是對于男人而言,小面包只是開胃菜。
肉,才是重頭戲。
可是恢復(fù)理智的大家伙并不想嘗試人肉的味道,加之陶三花能夠變出小面包這件事對于大家的沖擊力也很大,因此對于男人還想要去吃人肉的做法,很多人是不贊同的。
“我們有神貓了,每天供著跪拜就可以有吃的,為什么還要去吃人肉?!?p> “對啊,誤殺他們就已經(jīng)很慚愧了,怎么還能像野獸一樣吃了他們呢!”
“是啊,我們是人不是禽獸!”
“把他們好好安葬了吧,相信他們一定可以諒解我們的。”
“有了神貓,我們再也不會餓肚子了。”
“神貓,神貓?!?p> 陶三花被這群顛三倒四的人捧在手心,高高舉起,眼里卻空洞的可以,雖然內(nèi)心千瘡百孔,傷心無比,可是卻沒有辦法擠出哪怕是一滴悔恨的淚水。
陶三花都恨自己為什么這么狠心,要是早早變出小面包,黑小子和黑小妹就不會死了,可是誰又會在意這些,剛剛提議把他們埋了的聲音也被神貓,神貓的聲音覆蓋,陶三花被眾人捧著離開了原地,獨(dú)留下那個(gè)手臂上有傷的,執(zhí)著望著地上‘食物’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