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頭頂那近乎閃瞎人眼的白熾燈,密閉的空間,墻面全部是用玻璃制成的。張俊輝面無表情地看著頭頂上方,心中的那根弦終于斷了,眼角流出了淚水。
如果他沒有猜錯的話,這里應該就是自己那個兒子的實驗基地了。而他之所以會在這里,雖然張俊輝不愿意面對,但是事實就是事實,他被自己的兒子當作了實驗對象。
父親被自己的兒子當作實驗對象?
張俊輝慘白的臉色顯出一抹諷刺,想不到這個狼心狗肺的東西,竟然會對自己的親生父親動手。是他錯了,他就不應該讓這個混蛋出生。
他能接受自己的兒子對自己沒有多少父子情,但不能接受自己被自己的兒子當作玩偶做實驗。這與他的自尊心相沖,他只感覺到自己養(yǎng)了個狼崽子。
難道事情已經(jīng)到了如此不可挽回的地步了嗎?何語嫣知道自己將一半的財產(chǎn)交給張寧,竟會引起她如此大的不滿?她真的有將自己當成她的丈夫嗎?
“爸爸!”
張韓宇的聲音,不是溫柔的,而是陌生的!聽在張俊輝耳中,原本已千瘡百孔心再次顫抖。
父親?如今他都躺在了自己兒子的實驗室里,被當作小白兔了。還能得到對方這么偉大的稱呼,他真的不敢當。
他想起身,但是他渾身無力,無法動彈。他想大聲責問,但是他張不了口,更發(fā)不出任何聲音?,F(xiàn)在的他,除了眼睛,除了大腦,身體的任何部位都不能動。很快,他就反應過來,他被張韓宇打了重度麻醉。
他大張著眼睛,很是勉強,憤怒的看向白熾燈下的少年。
在艾倫那兒受了氣之后,張俊輝一時半會兒找不到出氣的方法。他的心情很是郁悶,要知道,他最討厭的事情就是,自己在進行偉大的實驗中途,有人跳出來對他指手畫腳。
他接受不了!
想到剛剛被抬來的張俊輝,這才感覺舒服了一點,他不好過,那就拉一個人一起。
“爸爸!”張俊輝再次沒有感情地喚道。“怎么樣,現(xiàn)在感覺如何?”
張俊輝大張著的嘴唇開始顫抖,如果可以的話,他真的想立刻起來將這個混蛋小子打死!以免繼續(xù)禍害社會,讓更多的家庭失去親人。
他竟不知,自己的兒子如此的狠毒,連自己的親生父親都能下的了手。
“我想,你已經(jīng)知道你是怎么來的了!”張韓宇仔細地看著自己那雙白皙修長的手指,一臉的漫不經(jīng)心!多美的一雙手?。∵@是上帝的手,是一雙能夠改變?nèi)祟悮v史的手!
“嗚嗚……”張俊輝發(fā)出模糊不清的聲音。
“爸爸是想問我,為什么把你弄來做實驗嗎?”似是讀懂了張俊輝的表情,張韓宇挑了挑眉。
“爸爸年紀大了,可以退休了!可是,你總是熬著口氣不死,令我很煩惱!”張韓宇一臉悲嘆,又是一臉無奈,甚是糾結(jié)的模樣?!凹热话职侄家呀?jīng)得癌癥,是將死之人了了。何不將自己的一切貢獻給醫(yī)學,幫我一次?!?p> “本來爸爸就怎么為我操過心,不是嗎?”
張俊輝眼神暗淡了下來。是啊,張韓宇說的沒錯!自張韓宇出生以來,他就沒有關注過他。這在他看看來,才是公平的。他不能關心自己的大女兒,同樣的,小兒子和小女兒也不應該得到他的關心。
“呵呵!看來,爸爸還是很有自知之明的?!毕肫鹱约盒r候,每次自己得了老師的夸獎之后,他都興沖沖地跑到張俊輝面前,希望得到張俊輝的夸獎。
可是夸獎沒有,得到的只是一句“不要驕傲,要繼續(xù)向前看!偌大的世界中,你只是小小的塵埃,只要向前看,才能看到不一樣的未來!”
對于幼時的他來說,這樣本是激勵的話,卻讓他如被潑了冷水。他要的是父親的夸獎,而不是不斷的鼓勵!次數(shù)多了,時間久了,他失望了,不再對張俊輝報以期望。
待他長大之后,明白了張俊輝當初的話??墒峭砹?,他早已對他心灰意冷。他潛意識中將張俊輝當成了陌生人。如今看到張俊輝慘白的臉色,后悔,以及一絲痛苦的表情,張韓宇心中燃起一股興奮的因子。
一直以來,他做實驗所取得血液都是正常的沒有人和變異的,一直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結(jié)果??墒怯幸惶?,他突發(fā)奇想,既然人類的基因可以異變,白細胞轉(zhuǎn)變成癌細胞。
那么,他是不是可以好好研究一下這中間的轉(zhuǎn)變過程。
“爸爸,看在你曾經(jīng)養(yǎng)育我一場的份上,我告訴你一個秘密吧!”看著越來越?jīng)]有生氣的張俊輝,張韓宇決定刺激一下他。
“爸爸,你覺得我跟姐姐長得像你嗎?”
什么?這是什么意思?
張俊輝當然知道,這對姐弟長得并不是很像他,更多的是像韓語嫣。
“其實我們長得并不是完全像媽媽的,而是像另一個人!”張韓宇說的輕松,眼睛卻是半點沒有離開張俊輝的臉。
憤怒?。∫阅愕闹腔?,你怎么還不明白我的意思?
沒有出張韓宇的意料,張俊輝原本漸漸頹廢的臉色,頓時,爬滿紅暈,憤怒,無盡的憤怒。張韓宇和張顏兒不是他的孩子!
那么是誰的?何語嫣為什么要這么做?她做了那么多傷天害理的事情,就是為了和自己在一起,又怎么會給別人生孩子,留給他一頂這么大的綠帽子。
他不甘心,不甘心!
愚蠢,他是如此的愚蠢。
這十八年來,他竟然因為不知道是誰的孩子的人,冷落了自己唯一的女兒。想著自己當初,對張寧的情況視若無睹的自己,張俊輝便覺得心如刀割。
他原以為,默默沉守著自己無能已經(jīng)讓他很痛苦了。可是,如今,他才體會到什么叫做真正地痛苦。他早就應該下地獄了,為什么還要留在這里。
張俊輝的最后的底線徹底消失,他現(xiàn)在不想活著,不想忍受著自己無盡地指責。他一心求死,是不是死了,就可以不用面對張寧和劉翠萍了?
他好想要解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