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除夕
人生會響起不同的聲音的聲音，有的人過得轟轟烈烈，似策馬行軍，有的人過得平平淡淡，似泛舟水面。山間之行后，梅子昔便和華宇確立了關(guān)系，一晃已經(jīng)到了大雪紛飛，雪抱寒梅的季節(jié)。
大年三十，合家歡樂。梅子昔和華宇早早的就來到，梅子昔以前居住的小院。雪后初晴，空氣中的冷冽，肆無忌憚的從裸露在外的皮膚上往人體內(nèi)鉆。
梅子昔打了個寒戰(zhàn)：“真冷?！?p> 華宇攬緊梅子西的肩，把她擁送進屋：“你坐著，我先把爐子點著。要不然太冷了?！?p> 梅子昔拉住華宇：“我只是說說，那有那么嬌氣?；顒踊顒泳筒焕淞??！?p> 華宇：“火總是要生的，要不然今天晚上我們怎么??？”
華宇體恤，知道子昔節(jié)下最惦念的人就是陳玉芬，所以他央求葉蘭，三十這天就在小屋過，權(quán)當(dāng)盡孝。葉蘭和華家老太太倒也開明，二話沒說就應(yīng)下了。
“你去生火，我把院子里的雪鏟一下?！泵纷游粽f道。
不大的小院，雪積的挺深。冬天的雪好像也畏寒，墻角的雪總比別的地方厚幾倍。不寬敞的院子，除去墻角的位置，中間薄雪的地方，只有丁點大。
葡萄架下的雪零零星星、堆堆疊疊的，大部分飄落在了葡萄枝上。雪還沒有融，即使空氣再冷，樹下、房檐邊也不會垂墜出太陽光下讓人眼花繚亂的冰凌。
“好。你先鏟著，我生了火就來幫你?！比A宇說完便出去找生火的干柴。
雪后的村莊，干柴倒是個稀罕物。不過鄰人的慷慨倒是解了他的燃眉之急。沒有暖氣的村莊，冬天的夜晚會超乎你的想象。
六合蕭條，嚴霜凜冽，最基本的供暖措施，準備妥當(dāng)。
熊熊的火苗沖散了澎湃四起的青煙。華宇往爐內(nèi)加了一些碳，確定火不會再滅后就出門幫梅子昔鏟雪去啦。
“你看，這小手紅的，冷嗎？”華宇拿走梅子昔手中的鐵鏟，心疼的捂著梅子昔的手呵著氣。
“不冷，我都有點出汗啦，?？禳c干吧，還有好多活呢?！泵纷游粜χ职谚F鏟拿了過來。
陽光照耀下的雪，白的耀眼。大半天的時間里，兩人鏟雪，貼春聯(lián)，包餃子，做年夜飯。
飯菜被有序的端上了餐桌，爐子內(nèi)暖烘烘的。
華宇解下身上的圍裙擦擦手：“坐好，坐好。拜完年再吃?！?p> 梅子昔偎向華宇。
葉蘭：“過年的東西都準備好了沒有?！?p> 華宇：“準備好啦，我們要吃年夜飯啦。先給你們拜個年。”
梅子昔：“奶奶，叔叔，阿姨，祝你們新年快樂?！?p> 華子豪三人依次說道：“新年快樂?！?p> 華宇：“不說了，飯菜涼的快。先掛了。”
炭火的熱氣驅(qū)走了一切嚴寒，遺像前早已被點燃的香也已經(jīng)燒了個大半。梅子昔眼波微閃的盯著桌子上面的飯食，深情之間郁郁不快。
華宇把梅子昔摟緊懷里，輕聲嘆道：“又想奶奶啦。”
這是梅子昔的一塊心病，心病當(dāng)用心藥醫(yī)。在沒有找到陳奶奶之前，華宇能做的唯有陪伴。
華宇把梅子昔緊緊的擁在懷里。月亮初出，細細的宛如柳眉初描。寒風(fēng)嗚咽，吟唱著對親人的思念。
窗外樹枝搖曳，梅子昔收回視線，望向屋內(nèi)的床。吃過飯后，這就成了困擾梅子昔最大的問題：只有一張床。整整一天都在忙活，竟然把最重要的事情給忘了。今天雙人共枕，恐怕是在所難免。
華宇似乎窺破了梅子昔心思，微微的調(diào)笑道：“你老看著床，困啦。除夕是要熬年的。你現(xiàn)在困了可不行。老規(guī)矩，總要守。”
梅子昔臉色微紅：“沒有，誰困了？”
華宇把梅子昔拉到身邊：“瓜子。晚會快開始了。邊磕邊看，打發(fā)時間。我還準備了撲克。晚會結(jié)束后，打幾圈，天就該亮了。想的周全吧?！?p> 梅子昔點了點頭：“周全。你最周全?！?p> 華宇腆著臉又說道：“既然如此，那給點獎勵?！?p> 梅子昔：“什么？”
華宇蜻蜓點水般的在梅子昔唇上啄了一口：“就是這個?！?p> 梅子昔怔愣，好半天才反應(yīng)過來。
繡面芙蓉，紅暈微染。梅子昔嬌羞，迷醉了華宇的眼睛。華宇不敢再看，正襟危坐的盯著電視，但是電視里放的是什么，他卻一點也不曾留意。
寒風(fēng)冷夜，但是卻吹不滅人們慶祝新年的心情。
木子峰站在門外撥通了荊耀的電話：“叔叔，荊楚在我這兒，你不要擔(dān)心。”
荊耀：“好，謝謝你照顧小楚。我掛了，新年快樂，幫我和小楚也說一聲。”
成人的面子似乎給親情蒙上了一層隔膜。荊楚也不知該如何去打破與其父之間的僵持了幾年的關(guān)系。為了避免尷尬，荊楚索性躲到木子峰的家里。
幾年滋潤生活滋養(yǎng)下的張玉，漸漸有了中年女人該有的豐腴。原本形如枯槁的模樣，也隨著歲月幾經(jīng)流轉(zhuǎn)，再也不復(fù)見。沉疴多年的身體，雖然有所好轉(zhuǎn)，但是久病良藥難醫(yī)，要想完全康復(fù)，似乎也是天方夜譚。
因此，張玉說話間總是帶著三分病態(tài)。
荊楚正在和張玉嘮家常。
“阿姨手藝真好。都把我撐到啦。”
張玉笑薇薇：“喜歡。那以后就常來。我給你做?！?p> 荊楚：“真的？那我常來，你可不能煩我?！?p> 張玉：“不會，不會。我高興還來不及?！?p> 一陣寒風(fēng)隨著木子峰推門而入。相談甚歡的二人望向門口。木子峰緊走兩步，來到張玉身邊：“媽，你可以休息了。我扶你過去?！?p> 張玉歉意十足的望向荊楚：“我身體不好，不能熬夜。這熬年的事，我就不參加了。”
荊楚起身欲攙扶也同樣起身的張玉。
張玉：“坐，坐。子峰扶我進去就行。其實也不用扶，哪就那么嬌氣了?！?p> 月夜天邊。木子峰再次回轉(zhuǎn)身的時候，荊楚就站在走廊下。屋檐下的燈光柔柔的籠了荊楚一身。
“你給我父親打電話了。”荊楚篤定的說道。
木子峰點點頭：“叔叔挺孤獨的。你既然已經(jīng)原諒叔叔，為什么不給他個機會？就此和好呢？”
荊楚：“有時候，一種相處的模式習(xí)慣了，即使知道是錯的，也不想去糾正。我和我爸的這種相處模式，已經(jīng)幾年了?；蛟S真的需要一個我們都無法逃避的契機，才能打破這種僵局。”
木子峰：“契機都是自己找的，你不去找怎么知道？況且自己的父親要不要這個契機，又能怎樣？畢竟血緣是最不能割舍的東西?！?p> 荊楚牽強一笑，假意灑脫道：“大除夕的，不說這些。新店已經(jīng)裝修好，我本打算年前開業(yè)的。這樣看來，只能到年后了。”
木子峰：“打算定在什么時候？”
荊楚想了想：“初六吧，雙數(shù)，吉利。”
木子峰點了點頭：“也不錯，就那天。大家都有空?！?p> 除夕的夜晚，萬家燈火璀璨，直至黎明。一輪紅日照耀大地，銀裝素裹的世界，從今日起又是一個新的征程。
新年早晨的村莊總是帶著幾絲清寒。梅子昔裹緊了身上的衣服，回頭看了看，住了十八年的小院，滿是依依不舍之情。這里承載著她所有的記憶和美好，雖然時?；貋?，可是此時看來，卻滿是感傷。
蹉跎歲月也不能消磨的美好，根植在了心底。
華宇二人回到華府的時候，只匆匆和家人打了聲招呼，就回到了二樓休息。熬年后的疲乏，讓兩人酣睡，直至太陽西沉。
華宇睜開久睡后惺忪的眼睛，臺灣看了看手表，下午3:00多。華宇起來拉開窗簾，早已被清理干凈的路上，幾個小朋友拿著鏟雪用的小玩具，正在往家里走。雪地上只留下幾串腳印和幾個冰雪下才有的小人。雪人立于未被清理的雪地上，望著天那邊最后一抹殘陽。
葉蘭微笑的望著正拾級而下的華宇：“起來啦。”
華宇：“嗯。子昔呢？起來了嗎？”
葉蘭笑得一臉曖昧：“沒呢。你倆昨天獨處。起不來，情理之中?！?p> 華宇：“別胡思亂想，什么事都沒有。”
葉蘭不信：“真沒有？”
“真沒有?！?p> 葉蘭：“為什么不把生米煮成熟飯？最好造個娃出來，我?guī)湍銈儙??！?p> 華宇無奈：“我去看看子昔醒了沒？”
梅子昔的房間就在華宇臥室旁邊。華宇推門而入的時候，一股梅子昔身上獨有的香味迎面而來。熟悉的香味，和緩了華宇手上的動作，眼神溫柔得似乎能滴出水來。
那完美的側(cè)顏，那在昏暗室內(nèi)隱隱約約的妖嬈睡姿，攪的華宇一陣心猿意馬。守護幾年的寶貝，如今就在眼前。華宇輕輕坐在了床頭。
發(fā)絲滾落臉龐，華宇為梅子昔撥了撥頭發(fā)。猝不及防，一雙清澈的眼睛就撞進了華宇的心里。四目相接，火花四濺，華宇情不自禁的含住了那份甜蜜。
屋子里靜極了，坦誠相見的兩個人，誰也沒有去打破這一室的靜謐。月亮不知何時俏立于樹梢頭，華宇輕輕的把梅子昔攬進了懷里，吻了吻那濡濕的前額：“有沒有弄痛你？”
梅子昔搖了搖頭。
華宇又吻了吻：“起來吧。中午都沒有吃飯，這會兒肯定餓了?！?p> 樓下，葉蘭正在擺弄餐具：“快下來。剛好吃飯。我說要上去叫你們，你們都下來了。餓了吧，快坐?！?p> 梅子昔俏臉微紅，聽話的坐了下來。
葉蘭回頭對華宇翹起了大拇指，嘴裂的肆無忌憚。
過來人的經(jīng)歷，怎會看不出兩人之間細枝末節(jié)的變化，只是聰明的選擇不點破而已。
大年初一，關(guān)系比較親近的親朋，已經(jīng)開始互相走動。這一天，木子峰也早早的出了門，回來的時候手上拎了許多東西。
“你怎么買這么多菜？不是說你家沒親戚嗎？”
木子峰神秘一笑：“今天有貴客，我就去買了一些。”
荊楚恍然：“我說怎么起來就沒有看到你？原來去買菜了。飯做好了，先吃飯，吃過飯我來幫你?！?p> 有事可做，時間過得飛快。
等他倆把菜都收拾出來的時候，已經(jīng)是一彎新月將出未出之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