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片荒野上,再度恢復寧靜后不久,便有數(shù)道騎士飛奔而來,他們看到這滿地的尸體頓時大驚,急忙前去查看,一名眼尖的騎士用長矛挑起一件灰色的斗篷,“隊長,有發(fā)現(xiàn)。”
被喚作隊長的騎士策馬來到他身邊,接過那件斗篷,放在鼻尖一嗅,雖說有濃郁的血腥味,卻難以掩蓋上面的一絲幽香,“這個味道?”隊長沉思片刻便猜了出來:“殺他們的是個女人,現(xiàn)場還有狼的足跡以及咬痕,即刻返回,一個女人可能帶著一只狼闖進亂域了!”
“是!”眾騎士齊聲應和,紛紛調(diào)轉(zhuǎn)馬頭,聽到一陣由遠及近的馬蹄聲,“還有斥候到嗎?”隊長皺皺眉頭,隨著聲音越來越響,那陣馬蹄聲的主人也能看得到了,那是一支四十多人的騎士隊伍,皆穿著一身黑色勁裝看不出是哪方實力的。
“你們是什么人?”隊長示意手下做好戰(zhàn)斗準備,高聲詢問道。他這一問仿佛下達了什么命令一般,那四十多人同時起身,抽出一把把勁弩,便向他們射了過去。
“快隱蔽!”隊長大驚,急忙喊到,緊接著身下坐騎就是一沉,整個人便被摔下馬去,弩箭已到,隊長就地一滾,再起身時,只看到一柄進在眼前的刀,隨即便沒了意識。
沒幾分鐘,戰(zhàn)斗就已經(jīng)結(jié)束,原本就血腥的地面此刻更加濃郁了?!斑@姑娘家的,好狠的手段!
”一名黑衣騎士驚愕的看著眼前的這一幕,他們殺掉的不過是一隊十多人的斥候小隊罷了,還是四十多人一起出手,眼前的地面上除了方才他們殺掉的,還有幾十具尸體,近乎都不完整。
“這算什么,你們忘了她是誰了?當初在昆山數(shù)萬全是精銳的部隊不也被她給滅了?!睘槭滓蝗溯p笑一聲道,對于這些尸體毫不在意。他們正是后方追趕而來的魔君一行。
黑衣騎士們嘴角一陣抽搐,人家厲害是沒錯,您老一臉驕傲是什么鬼,感情殺得不是您的人??!
不過說起來還真不是,那些都是反對魔君統(tǒng)治的貴族手下殺就殺了,沒什么好心疼的。
“這個丫頭,還是涉世不深吶?!蹦Ь粗坏厥莻€內(nèi)行人都能判斷出來的各種線索信息,不由搖搖頭?!扒謇憩F(xiàn)場,不留痕跡?!?p> “是!”眾騎士齊聲道,搬尸體,撿干草,點火……不大一會兒,荒野上便燃起熊熊烈火,將這里的所有線索燒的一干二凈。
魔君一行離開后不久,因為阻攔而晚一步的林嘯也來到了這里,畢竟荒野上那股子黑煙沖天而起,想不引起注意都不行。
“我去,這是都干了什么啊?”林嘯捂著鼻子,味道太嗆人了。忽然,他瞳孔猛的一縮,在一處火焰還沒燒到的地方,他看到了一條穿著皮甲的胳膊,“燒的是死人?”
林嘯心頭一驚,不等他細想,就已見到遠處飛奔而來的數(shù)百名騎士,他們貌似看到了自己,正加速趕來?!芭P槽,你個混蛋魔君,敢陰我!”林嘯哪里敢停,立即策馬就跑,他自認沒那能耐一挑百。
這邊林嘯一路罵罵咧咧的瘋狂逃竄,那邊昆鐘靈已然接近了這亂域之中的第一座城,土石夯成的城門上,寫著一個并不怎么好看的大字“亂”,這里就是被傳的神乎其神的不法之城,跟它的城名一樣,一個字:亂。
昆鐘靈皺皺眉頭,就連青兒也聳動了一下耳朵,隔著城墻都能聽到里面那紛擾的嘈雜聲,而城門口的守衛(wèi)卻是一副平淡無奇的模樣,似乎里面的一切與他們無關(guān)。
不時也有些馬隊或是騎隊趕來進城,他們無一例外都在走進城門的那一刻拔出兵器,做出隨時可以戰(zhàn)斗的姿態(tài),真不知道這樣混亂地方,城里的那些人是如何生活下去的。
“走吧!”昆鐘靈握緊了腰間的佩劍,看看一旁的青兒,也向著城門走去,不論如何,這亂城,她也得闖一闖。
交了入城費,她在一眾守衛(wèi)呆滯的目光中,帶著青兒走進城內(nèi),它實在太有震撼力了。
一進門,臆想之中的大混戰(zhàn)場面沒有看到,有的只是道路兩旁滿布的店鋪,一群又一群的大漢光著膀子圍在一起大口的喝酒吃肉,興起時高聲叫罵,對于入城的那些高度戒備的馬隊視若無睹。
昆鐘靈甚至看到了些許女子混在這些大漢中間,同樣光著膀子,渾不在意自己裸露的身體,喝的酩酊大醉,任由一旁的漢子們肆意撫摸。這對于蘭鐘靈來說當真是大開眼界。
更有一九尺大漢玩的興起,隨手抓住路過的一名女子,毫不顧忌她的叫喊,當街就要做那事,一旁眾人不僅不阻止,還高聲給他助威。
這一幕看的她直咂舌,這都可以?至于去幫忙?還是算了吧,看那女子的模樣,叫喊也是因為太突然了給氣的,沒有半點被凌辱的想法,她去湊什么熱鬧。
“這就是亂城!”忽得一個聲音傳來,昆鐘靈心中一驚,握著佩劍就要出鞘,卻在看到來人時停了下來。“你堂堂一個魔君,闖進這里真的好嗎?”魔君似是沒有聽出她語氣里的嘲諷,看著那街上的一幕,眉頭緊皺:“別看了,污了你的眼睛。”
“啪!”昆鐘靈一把打開他的手,玩味的問道:“師傅說,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動物,就是不知道君上你……”話說到一半,她促狹的看看他的下半身。
魔君嘴角一陣抽搐,她這個師傅真是什么都敢教,說的跟他自己不是男的一樣。
不過這丫頭不看街上那些辣眼睛的,轉(zhuǎn)而注意自己,魔君倒是挺高興,“是不是,咱們晚上住在一起不就知道了?”
魔君索性邪邪一笑,伸手抓起昆鐘靈的右手,柔軟無骨,滑嫩動人,一抓起來他就舍不得放開了,自顧自的在手掌中把玩著。
昆鐘靈眼中一冷,迅速抽出手來,這個魔君,當真討厭?!跋胍讶讼喟?,沖著著街上大喊一聲就好了,說不得會有多少鶯鶯燕燕愿意自薦枕席的,只希望你能受得住就好,本姑娘不打擾了。”說罷,率先向城中走去。
“……”魔君被她說的有些愣神,張了張嘴,不知道該怎么回她,只得默默地跟在后面。見他跟來,昆鐘靈心里不爽,忽得一策戰(zhàn)馬,在城中狂奔起來。亂城中雖沒有什么法律,可敢在城里跑馬的人,她還是第一個。
魔君還沒來得及提醒,她就已經(jīng)狂奔了出去,見此,魔君也顧不得許多了,同樣快馬加鞭的追了上去,一群護衛(wèi)們面面相覷,無奈只能緊隨其后。于是在四周那一片片目瞪口呆的亂域之人眼中,幾十名騎士飛馳而過。
昆鐘靈跑的性起,卻無意間看到前方半道掛著的一條麻繩索,正好奇誰沒事放這個,那麻繩索突然繃緊,懸在半空,正好在昆鐘靈胸口位置,分明就是絆馬索。
她下意識的往后一仰,絆馬索擦著她的鼻尖掠過,掛掉了她的面紗,她自己也翻下馬來。剛一落地,四周房屋中就出現(xiàn)了十多名射手,他們手中的弩弓皆瞄準了她。
“這下麻煩了?!崩ョ婌`暗道不好,自己被人居高臨下的指著,手中又無兵器,對方占據(jù)地利人和兩大優(yōu)勢,萬一他們只想殺人,自己怕只有一半活命的機會。
哪里來的小丫頭?第一次進亂城吧!”一個滿臉胡茬的中年大漢抱著個酒壇子走了出來,眼里滿是閃光。不懂亂城的規(guī)矩,還是個女的,多半是哪家江湖豪門的千金不知深淺的進來闖蕩了,對于這樣的女子,他向來是很歡迎的。自家地牢里的那兩個已經(jīng)崩潰了,正好換新的。
昆鐘靈看到四周的弓弩手都扣住了扳機,便慢慢的舉起雙手,“的確是第一次進來,有什么規(guī)矩能講講嗎?”那漢子聞言心里一動,如此臨危不亂的女子他還從未見過,這樣的人,要么有極大的靠山能讓亂城都不敢招惹,要么自己有什么手段。
當下增加了幾分警惕,手臂一揮,十多名弓弩手頓時射出弩箭,破空聲令昆鐘靈臉色微變,不及細想狼狽的就地一滾,盡管動作很快,仍舊被一支弩箭劃破了肩膀。
“對付我一個弱女子,居然還用毒箭,這可是小人行徑!”剛一中箭,傷口處就傳來一陣酥癢,昆鐘靈暗道不妙,急忙在肩膀四周連點幾下,封住穴道,但這只是治標不治本的事情。
“哈哈哈……”中年漢子聞言仰天大笑,“半點常識都沒還敢闖亂城?這里可是罪惡的聚集地,哪有什么正人君子,不擇手段才能生存?!崩ョ婌`很認真的點點頭,“這一點我同意,心里準備是有了,只可惜經(jīng)驗不足,還是著了你的道?!?p> 話雖這么說,可面對這樣的絕境,眼前的女子卻仿佛一切都與她無關(guān)一樣,渾不在意。這讓中年大漢心中摸不準她的來路。
仔細打量了半天,也沒見她有什么手段,“不好,她在拖時間!”一個念頭直接閃進漢子的腦海,“帶上她,即刻離開!”他馬上吩咐手下。
這話一出,中年漢子終于看到了女子眼中愕然而又驚訝的情緒,他知道自己做對了。兩名手下快速來到街道,手中拿著麻繩就要往昆鐘靈身上套,“嗷嗚!”忽得一聲野獸咆哮,一頭青狼不知從哪里爬上道旁的屋頂,猛然間出現(xiàn)在中年大漢身后,一爪子便將他拍了下去,正好砸到準備抓走昆鐘靈的兩名手下。
昆鐘靈此刻也立即向道旁一竄,躲在了屋檐下,而此時,一陣馬蹄聲由遠及近,不過幾個呼吸便出現(xiàn)在街道上,十多名黑衣衛(wèi)士拔出手弩,一陣崩線聲響起,屋頂?shù)墓笫旨娂娭屑?,眨眼間,獵人與獵物的身份便已互換。
等摔的七葷八素的中年漢子爬起身,看到的就是自己被十多把手弩包圍瞄準的場景,一頭碩大的青狼露著森白的牙齒盯著他不放。登時下身一熱,這亂城中的漢子竟是被嚇得尿了褲子。
“靈兒。”魔君跳下馬,幾步跑到鐘靈身邊,看到她肩膀上的血跡還有那略顯蒼白的臉色,心中一疼,“你來的可真慢?!崩ョ婌`只覺得渾身乏力,只想睡一覺,她知道自己身上的毒發(fā)作了,卻還不忘吐槽他一句,這才軟軟的倒了下去,魔君急忙將她攬在懷中,看到她此刻安靜的模樣,心中一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