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叢中,昆鬼一劍將最后一名敵軍刺倒,正要集合分散的獸群,忽然一道沉悶的虎哮聲自昆山方向傳來,“敵軍逼近昆山口?”昆鬼臉色一變,看向徒弟,昆鐘靈也有些差異,她這樣的騷擾下,居然還能夠如此堅定的襲擊昆山口?
看來對方也有不那么傻的,昆鐘靈嘴角一勾,“師父不必擔心,虎王正在昆山口,徒兒帶狼隊去增援,您帶虎豹隊去攔截后方步兵,不需戀戰(zhàn),盡量拖延?!?p> “好吧,那你小心點!”昆鬼明白現(xiàn)在不是矯情的時候,所以他跟干脆的聽徒弟的話行事,“明白,師父?!崩ョ婌`沖他露出一個燦爛的笑臉,翻身騎上狼王的背,帶領著狼隊向昆山口奔去。
看著徒弟遠去,昆鬼心里不是滋味,這樣的事情,本該是他這個做師父的來扛,可現(xiàn)在,他只能拼盡全力,讓徒弟無后顧之憂。一聲尖嘯自昆鬼口中發(fā)出,短暫停歇過后的飛鷹們再度起飛,它們還要再扔一次石塊。
昆山鎮(zhèn)外,好容易跑出軍營的士兵們還沒喘口氣,就聽到來自將軍的命令,即刻朝昆山口開拔,傷員還沒來得及包扎,就這樣出發(fā),如此緊急的命令讓不少士兵心生不滿。
他們只能邊走邊用布條臨時止血,至于什么時候能治傷,誰的心里都沒譜。此時的將軍已經滿腔怒火,他迫不及待的想要攻到昆山,一把火燒了它。
看著將軍遠去,少年悄悄隱蔽在軍營中,并未隨軍出去,而是等他們走遠,才在后方慢慢的吊著,“九少,我們?yōu)槭裁床桓S大軍一起行動呢?”少年身旁的隨從十分不解。
“將軍已經被憤怒沖昏了頭腦,作為一名指揮者,這會讓他付出慘痛的代價,我可不想被他連累到?!鄙倌曷朴频慕忉尩剑袷窃谟∽C他的話,那令人頭皮發(fā)麻的鷹啼聲再度響了起來。
“我們還是躲躲吧!”少年面露苦笑的說到,對于這來自天空的不對稱襲擊,就算他有再多才智,也束手無策,還得小心自己不被前面的軍隊波及到,誰能保證這些飛鷹們不會見人就扔呢?
因為騎兵先行,所以步兵被遠遠落在后面,此刻又聽到這極其煩人的鷹啼聲,士兵們都有些欲哭無淚,這還能不能愉快的打仗了,擺明了欺負人啊。
“全軍舉盾!”將軍氣急卻不糊涂,一聲厲喝傳遍三軍,眾士兵急忙起盾頂在頭頂,隨著一聲聲悶響,雨點般的石塊再度落下,砸在盾牌上,那碩大的力道震得盾兵手臂發(fā)麻。
片刻之后,飛鷹群再度離去,士兵們如釋重負的放下盾牌,他們的手臂一陣酸疼,只不過比起丟了性命,這還是可以接受的。“刷!”然而忽得一道寒光閃過,一名士兵的頭顱飛起老高。
無頭的身體緩緩倒下,一道黑色的身影顯露出來,他咧著嘴笑道:“你好啊,將軍?!痹捯袈湎?,大批的虎豹猛獸竄了出來,直撲向邊防軍的士兵,他們手臂酸麻,連盾都難以舉起來。
沒有有效的防御,就只能被動挨打,一時間慘叫聲此起彼伏,看的少年大呼:“過癮……不對要完?!?p> 突然出現(xiàn)的虎豹獸群令邊防軍步兵們措手不及,但他們畢竟歷經沙場,短暫混亂過后,便重整旗鼓,列陣迎敵,響亮的鼓聲中,步卒們號令一致,共同御敵,即便昆鬼單兵實力再強,也覺得十分棘手。
“撤退!”見此情景,昆鬼深知再這樣下去,自己的隊伍必然會全軍覆沒,于是果斷下令撤退,而已經怒火沖天的將軍卻異樣的沒有下令追擊,而是繼續(xù)命令部隊向昆山口挺進。
這樣一幕讓昆鬼面色陰沉,這個邊防軍將領的固執(zhí)程度超出他的想象,對方一門心思就是要去昆山口,而方才那一次騷擾,僅僅消滅對方百余人而已。
昆鬼無奈,只得再度帶領獸群襲擊,以求拖延住邊防軍的腳步,但這樣以來,原本由昆鬼掌握的主動權就交到了將軍手中,他想走就走,想停就停,可昆鬼只能拼命的攔截騷擾。
幾番爭斗下來,昆鬼身邊虎豹獸損失近半,邊防軍也折損數(shù)千,雙方都有些打紅了眼,將軍心中愈發(fā)急躁,方才的一次失誤,令他的精銳有深陷重圍的風險,這是他的責任,所以他必須負責。
昆鬼也紅著眼睛,這些人他絕不能放過,不然徒弟那里就有危險了。這場戰(zhàn)斗仍將持續(xù),但昆鬼仍舊無法阻攔他們的腳步,他站在樹枝上,懊惱的揉揉自己頭,這樣腦子一根筋的將軍他還是第一次見。
只是他們未曾知道,一處角落中,有一位少年正看的津津有味,“昆山中隱藏著的人啊,你會給我?guī)碓鯓拥呐e措呢?”
“嗷嗚~”一聲狼嘯忽然響起,自密林中走出一只壯碩的青狼,狼背上,還端坐著一位小姑娘,水靈的大眼睛里,充滿了睿智與堅定,少年刷的的一下站起身,遙遙的望著那個小姑娘。
似是感受到對方的目光,小姑娘心有所感的看了過去,這一眼,兩個本不交織的人在此刻有了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誰都不會想到,未來的世界,是屬于他們的。
“是他(她)!”兩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出了一種難以言表的信息,幾乎是下意識的感受到,之前的種種對決似乎就是在跟對方的一次博弈比拼,“這丫頭,我喜歡。”少年朝昆鐘靈微微一躬身。
“有意思!”昆鐘靈一挑眉毛,也對這個跟她差不多大的少年有了一絲興趣,“只是現(xiàn)在這個局,你要如何破呢?”
前往昆山口的那數(shù)千騎兵,在虎王面前,只能下馬步戰(zhàn),可下了馬的騎兵還不如弓兵有用,所以昆鐘靈才能這么快的來到這個戰(zhàn)場,當她出現(xiàn)的那一刻,少年便已經猜到,那些騎兵怕是全軍覆沒了。
昆山的棘手程度遠超他的想象,近萬的騎兵還沒決戰(zhàn)就已經被消耗殆盡,但此刻少年明白,不能再袖手旁觀,不然這些邊防軍都得折在這里。
“將軍,不想死的話,就聽我一次?!鄙倌陙淼綄④娒媲?,緊盯著他說到,“……好吧!”將軍咬咬牙,現(xiàn)在服軟,總比丟了性命強。
“全軍聽令,步兵方陣,盾手在外,槍兵在中,弓兵在內,立即列陣!”少年示意身旁的隨從高聲下令,士兵們頓時一愣,但看到將軍先行配合走到中央,也隨即聽令,組成了一個又一個的空心大方陣。
“遭了!”昆鐘靈一看這樣的陣型就知道要遭,昆山的野獸軍不管是狼隊虎隊還是豹隊,都可以算作是騎兵隊,而這樣的方陣是專門應對騎兵所用。遠程打擊,中程拒馬,近程防護,這樣陣型不說昆山野獸這種沒有鎧甲防護的近戰(zhàn)騎兵,就是人類重甲騎兵來了,也得掂量掂量。
方陣中央,少年一步騎上馬背,沖著昆鐘靈丟去一個挑釁的眼神。昆鐘靈冷眼看著,并未在意,這樣的方陣可以說是絕佳的防守陣型,但也喪失了主動權。
昆鬼在一旁,不由的撓頭,他閱歷無數(shù),自然看得出來這陣型的難纏,“徒兒啊,咱們怎么辦?總不能讓他們一直待在這里?!?p> 昆鐘靈點點頭:“的確不行,不論是我們還是他們,最缺的就是時間,只能賭一把了,看他們肯不肯?!薄百€一把?”昆鬼一頭霧水。
只見昆鐘靈拍拍座下的狼王,狼王會意發(fā)出一聲狼嘯,頓時一隊隊的野牛自灌木叢中走了出來,它們頭上龐大的牛角令人望而生畏,這還不算,天空中啼鳴不斷,騷擾了邊防軍多次的飛鷹群也再度出現(xiàn)在邊防軍上空,它們爪子上的石塊清晰可見。
昆鐘靈看向陣中的少年,他馬上明白了她的意思,沉吟片刻,吩咐隨從道:“傳令,保持陣型,收隊撤退?!彪S從將命令發(fā)出,將軍馬上不干了,折損了這么多人,就這么撤了,他沒法交代。
“九少,本將認為應當以此陣型長驅直入,挺進昆山口……”只是他的話未說完,就被少年打斷:“將軍覺得,是現(xiàn)在挺進,雙方戰(zhàn)至兩敗俱傷,全軍覆沒;還是就此撤退,保全實力。哪一個更劃算呢?”
“我……”將軍一噎,抬頭看看還在盤旋的飛鷹,最終下令:“撤!”剩余邊防軍陸續(xù)撤退,昆鐘靈看在眼中,心里也松了一口氣,終于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