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半步紫品
半步紫品。紫氣尚不夠醇厚,但這氣息確實已經(jīng)遠遠超過了藍品的丹藥。沒想到這小姑娘已經(jīng)可以煉制等級這么高的丹藥了。
老者右手輕輕一抖,一顆淺碧色的丹藥便躺在了他的手心,一股濃郁的藥香隨即飄了出來。
老者先是眉頭一皺,然后便瞪圓了目光。
“這藥方……這藥方你改過了?”
桑榆又拿出了另外兩個瓶子?!澳f的原來的藥方,是指這兩個嗎?倒是煉制出來了,但藥效上應(yīng)該會存在一些問題,所以我便試了一下?!?p> 老者那副氣定神閑的姿態(tài)終于是端不住。
“你都……煉制出來了?”
桑榆點點頭,將手中全部的三種不同的藥材全部遞給了他。
老者穩(wěn)了穩(wěn)心神,挨個檢查了三個藥瓶中的丹藥,前兩個都是藍品的丹藥,但品質(zhì)卻一般的藍品丹藥好了太多,無論是成色還是融合的程度都近乎完美。
沒有人比他更清楚,“越靈”是一種極為特殊的藥材,最初是作為一種偵查藥材來開發(fā)的,為的就是讓負(fù)責(zé)偵查的術(shù)士能夠在短時間被提升自己的五感,從而打探到更多的情報。
但很快,“越靈”的副作用就暴露了出來,長期服用的術(shù)士都出現(xiàn)了不同程度的精神問題,有的術(shù)士還出現(xiàn)了感知退化的問題。于是,“越靈”的開發(fā)便被緊急叫停,隨后被打入冷宮。
而失去了資金來源,負(fù)責(zé)開發(fā)的煉藥師們也就無法得到足夠分量的藥材進行進一步的開發(fā),即使那位負(fù)責(zé)開發(fā)“越靈”的主煉藥師一再強調(diào)只要給他時間,他一定能開發(fā)出完美的“越靈”,但在巨大的副作用之前,沒有人愿意再聽他的話。
主煉藥師負(fù)氣離開,這一張藥方也便成了殘次品,被封進了藥庫深處。
而原先面世的那顆“越靈”,正是桑榆在后面拿出的那刻乳白色的藥丸。
“丫頭,你不介意我試一試這顆丹藥吧。”
桑榆搖搖頭,雖然最后是將這枚丹藥煉制出來了,但她終究用了四種藥材,要是細究起來,還是和比賽原本的規(guī)則有一些出入的。眼下自然只能靠這丹藥的藥效來挽回。
“若是一枚不夠試驗,我這邊還有。”桑榆從儲物戒指中又拿出了一個玉瓶,里面一共有四枚,連同先前交上去的那枚,這
一爐,她竟整整煉制出五枚。
老者跟見了鬼似的看著她,但終究還是先按捺住自己的好奇心,吩咐藥童將自己的一套煉藥的工具擺了上來。
老者便當(dāng)著大家的面將桑榆剛煉制好的丹藥進行了分解,一步接著一步,老者的動作并不是很快,每一步他都反復(fù)地檢測確認(rèn),而到了最后一步,他將手中原本碧綠的藥汁倒入杯中之后,杯中原本有些濁黑的液體逐漸變得澄澈,最后又變回了一杯清水。
這一下,不明所以圍觀的眾人也看明白了,桑榆手中那枚極為特別的丹藥居然真的成功了。
老者停下了動作,深吸一口氣,用一種極為復(fù)雜的目光看了看桑榆。
“成功了。”
桑榆的目光還盯著最后的那杯清水,淡然地點頭:“我知道?!?p> 是她親手煉制出來的,究竟藥效如何她當(dāng)然是最清楚的,所以對于現(xiàn)下的這個結(jié)果,她一點也沒有感到意外。
老者:“……”你知道?你才不知道這枚丹藥究竟意味著什么!
桑榆面上的沉靜狠狠地刺激到了老者,這寵辱不驚的態(tài)度是怎么回事?自己好像莫名其妙地變成了那個一驚一乍的人。
“你加了四種藥材?”
終于到重頭戲了。
雖然桑榆對自己的丹藥非常有自信,但這一舉動終究是跟比賽最初宣布的規(guī)則有一些出入,老者究竟會如何判定,卻是她不
好預(yù)測的。
“恩。三成白妍草和七成羅心葉融合,更容易中和藥效,不然其過猛,也不會讓其過淡。”
老者先是一愣,隨即便忽地開懷大笑:“哈哈哈哈,好啊……好啊……妙……實在是妙?!?p> 要知道,對于煉藥師來說,最重要的東西便是藥方,很多時候,哪怕一個煉藥師的天賦再怎么出色,從無到有地去研制一張藥方也是極為困難的。不是說藥材的配比很難計算,而是這個計算和試驗是一個極為復(fù)雜又漫長的過程。尤其是那些特別復(fù)雜的藥方,有時候一研制起來便要耗上幾年也是常有的事情。
所以煉藥師往往便對已經(jīng)試驗成功的藥方有一種近乎盲目的崇拜,只要是已經(jīng)給定的藥方,一般煉藥師都會照著煉制,稍微大膽的點的,便會為了達到某種特定的藥效,而去重新調(diào)配藥材的比例。
但幾乎沒有煉藥師會想到再去增加一味藥材,哪怕是屬性相近的藥材,加入之后便是增加了一個完全不穩(wěn)定的因素,丹藥的煉制就相當(dāng)于要從頭開始計算,這是一個極為龐大的工程。
因為藥方的配比是極為精密的過程,只要有一種配比產(chǎn)生變化,相應(yīng)的其他的配比也都要發(fā)生改變。
所謂藝高人膽大,莫過如此。
沒想到一個小丫頭竟有這樣的魄力,老者心下一時感慨萬千。
這些桑榆自然是沒有想到的,對于她來說,不過是在煉制丹藥的過程中遇到了配比上的問題,隨后便找出配比上的問題再進行解決而已。
對于熟悉現(xiàn)代醫(yī)學(xué)的桑榆來說,這不過就是一種慣常的思維罷了,但在這個相對固守自封的世界,這確是極為難得的了。
老者忽地陷入了一種沉默。
眼下這種情況已經(jīng)不是他一人能夠說了算的了。
雖然桑榆的表現(xiàn)絕對稱得上驚艷,但這畢竟涉及到大賽的規(guī)則,于是兩難之下,老者便讓藥童給外面高臺上的顧會長發(fā)了信號。
“咦?老李頭,我沒看錯吧?那邊的信號……”看臺上的顧征瞇著眼睛朝著藥比賽場的方向說道。
李長銘翻了個白眼:“你再磨蹭一下,你看你那師兄怎么收拾你?!?p> 顧征縮了縮脖子,頗為無辜地道:“我這不是太多年沒見過這個信號有點驚訝嗎!過去看看。師兄竟然會發(fā)信號?這可稀奇了!”
李長銘聞言眸子一轉(zhuǎn),似乎預(yù)感到有什么有趣的事情會發(fā)生一般,也起身跟在顧征的身后。
“老夫也去看一看。”
顧征剛要嘲笑李長銘跟風(fēng)的行為,卻發(fā)現(xiàn)一直靜靜地坐在二人旁邊的某太子也起了身。
似乎是看到了二人頗為驚異的眼神,太子慢悠悠活動了一下脖子,難得耐心地解釋道:“本殿也去看看,或許是有什么有趣的事情也說不準(zhǔn)?!?p> 嘴上這么說,牧遇之的心中卻很篤定,一定是那個丫頭又有什么驚人之舉了。他的目光從一開始就沒有離開過藥比的賽場,
雖然不能掌握所有的細節(jié),但大概也能知道藥比賽場正在發(fā)生的事情。
所以,跟一邊那兩個忙著斗嘴的老頭不同,某殿下整場比賽下來目不斜視,自然成為目前最了解情況的人。
顧征剛一到會場,人都還沒來得及站定,老者便沖他劈頭蓋臉一頓罵:“怎么這么多年過去了,你還是這么個慢性子。”
顧征頗有些尷尬地摸著自己的后腦勺?!霸S久不見,師兄風(fēng)采依舊,風(fēng)采依舊,哈哈哈……”依舊這么兇!不就是他看到師兄的信號實在覺得難以置信,才耽擱了這么一會嘛。每次見到師兄,不管他做了什么,都是劈頭蓋臉一頓罵。
“簡思行見過師伯?!焙喫夹幸宰羁斓乃俣确磻?yīng)過來,他雖然知道自己在木森學(xué)院有個師伯,但只聞其名,卻未見其面。他趕緊給師伯見禮,看師傅那副模樣,自己先給師伯請安應(yīng)該是什么問題了……
“師兄,這就是我那小徒弟?!鳖櫿黝H有些得意地道。
裘老狠狠瞪了他一眼,但轉(zhuǎn)過來看向簡思行的目光確是溫和的。
他伸手拍拍簡思行的肩膀?!昂煤⒆?。跟著我那不成器的師弟,委屈你了。”
簡思行:“……”這話我沒法接。
顧征:“……”我的命怎么這么苦。
老者一見他這副打哈哈的樣子便來氣,伸手便要敲他,手舉到一半忽地又不動了。
“殿……殿下?”
牧遇之悠悠地踱步而來,陽光在他身后聚攏而來,灑下一道驚人的剪影。
“裘老。別來無恙。”牧遇之一聲輕笑,淡淡地跟老者打招呼。
“殿下身子……大好了?”先前裘老也看過牧遇之的身體,知道他傷得有多重,但眼下他不僅沒有了先前的虛弱之相,氣息還較之前強了不少。
牧遇之的目光若有似無地略過桑榆?!坝行矣龅揭晃皇劳飧呷耸┚龋呀?jīng)無礙了?!?p> 這句話桑榆自然是聽到了。
“……”
世外高人……聽起來總覺得很像一個滿臉胡子的老頭子……
牧遇之不說出是桑榆救治的自己,自然是有他的一番考量。
過于高超的醫(yī)術(shù),對于目前實力還是成長期的桑榆來說可不是什么好事。這消息一旦傳揚出去,無數(shù)身不由己的事情大概會紛至沓來,這絕對不是現(xiàn)在的桑榆愿意看見的。
況且,對那個人來說,名聲大概還不如一株藥材來的有吸引力吧。
牧遇之有些無奈地?fù)u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