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姝下馬跑了過去,來到子都身側(cè),見子都皺著眉,捂著臂膀,一身血污,分不清是他自己的還是其他人的。
又見地上全是尸體,鮮血淋漓,不由得有些心驚,果然,太平久了,受不了這樣打打殺殺了,沈姝在心中暗想。
那兩個僥幸活下來的婦人早已教這樣的場面給嚇得暈過去了,沈姝長嘆了一聲,看向了子都,似乎是想看他的反應(yīng)。
卻忽然瞥見他已教鮮血染紅的月白色衣袍正在往下滴血,頓時慌忙起來,關(guān)切的肯定道:“你受傷了!”
說著便從懷中取出自己懷中的帕子,便要來為子都包扎,子都忍著痛皺著眉頭,捂著手臂不然沈姝碰,一面還強顏歡笑道:“無礙,你別擔心,血淋淋的別嚇到你了。”
沈姝的臉頓時陰沉了下來,道:“你這是什么話,難倒我就嬌貴的連這個都看不得了?”說著便一把移開了子都捂著傷口的手。
只見一個長約三寸的傷口,正汩汩地向外流血,染紅了整個衣襟,在這個時代,一點小傷就足以致命,更況他還流了那么多血,沈姝想不通剛剛子都矯情個什么勁。
接著手利落的將子都染血的衣物撕開,因為是絲質(zhì)的,一旦破口,便很容易撕開,所以子都還未來得及阻止,整個衣袖就被沈姝給撕了下來,接著沈姝又從隨身攜帶的水壺,略微擦拭了一下傷口旁側(cè)的血跡,再用干凈的帕子給包扎了。
做這一切的時候,沈姝一直聚精會神,全心全意的關(guān)注著子都的傷口,待這一切做完后,沈姝擦了擦自己額頭上的汗珠,而子都瞧著沈姝聚精會神的模樣,不由的失了神,所有的目光心思都聚集在沈姝身上。
在包扎完后,沈姝不小心碰到了子都的傷口,子都不由的“嘶”一聲,方才回過神來,沈姝有些抱歉,道歉的話還未出口,子都便忙寬慰道:“無妨,你別擔心?!?p> 沈姝心中泛起了微微暖意,轉(zhuǎn)過頭,忽然瞥見一個倒在地上的婦人手中還抱著一個孩子,因為小孩子是用黑布包裹著,面對著婦人,如果不仔細看的,根本發(fā)現(xiàn)不了。
沈姝湊過去試了一下抱著小孩的婦人的鼻息,氣息已經(jīng)停止,沈姝的手微顫,婦人便是死的時候都護著懷中的孩子。
沈姝小心翼翼的從婦人懷中結(jié)果孩子,孩子臉色蒼白,眼睛緊閉著,感覺不到一絲生氣,沈姝感到有些心驚,用手去試探了一下手中孩子的氣息,毫無生機。
沈姝頓時臉色煞白,手微微顫抖,便連氣息都有些不穩(wěn),子都馬上便發(fā)現(xiàn)了沈姝的異常,忙走過去,扶住了搖搖欲墜的沈姝,急切的問道:“怎么呢?”
接著便注意到了沈姝手中的孩子,也伸出手去試探了一下鼻息,臉色頓時陰沉了下來,低聲罵了一句。
“畜生!”
接著將沈姝手中的孩子交到了他手下手中,接著關(guān)切的問沈姝:“姑娘還好吧?要不我先送姑娘回去?”
沈姝點了點頭,正在此時沈姝突然感到腹中絞痛,不由煞白了臉,捂著獨自,一語不發(fā),險些站不穩(wěn)。
子都見狀馬上急了,抱住了沈姝,問道:“你怎么呢?”
沈姝搖了搖頭,咬牙道:“我沒事,煩勞公子送我回去?!?p> 子都沒有猶豫便答應(yīng)了,又問:“還能騎馬嗎?”
沈姝搖了搖頭,道:“怕是不能夠了?!?p> 子都便對身后的人道:“公孫,你快去城內(nèi)叫輛馬車來?!?p> 這時一個相貌普通,卻給人一種硬朗英氣的男子拱手對子都道:“諾!”說完便騎上了馬絕塵而去。
不過大約兩刻多鐘的時間,公孫便騎著馬帶著馬車歸來,子都帶著沈姝上了馬車又囑托道:“公孫,這里你先代我處理一下,該怎么做你知道?!?p> “諾!”
在回去的途中,沈姝昏昏欲睡,便瞇了一會,不想就這樣沉睡了過去,待醒來時,她已經(jīng)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屋子里空無一人,卻彌漫著一股濃烈的藥味,沈姝撐起身來,對外面喚道:“來人!”
只見云華繞過四季屏風(fēng),來到沈姝的面前,道:“姑娘醒了!”
沈姝點了點頭,覺得喉頭干渴,便道:“你先為我倒杯茶。”
云華忙為沈姝倒了一杯水,沈姝接過咕嚕咕嚕地喝完了,覺得頓時舒爽,將杯子遞還給了云華。
云華問道:“姑娘可還要?”
沈姝搖了搖頭,道:“現(xiàn)在是什么時刻了?”
云華答道:“巳時三刻?!?p> 沈姝聞言喃喃自語道:“已經(jīng)這個時辰了嘛!”接著又問道:“我睡了多久?”
云華答道:“一天多。昨日姑娘回來的時候滿身血污,可嚇死我們了,家主還揪著長公子就要打了?!?p> 沈姝聽后,神色莫名,問道:“那后來呢?”
云華道:“后來倒是沒打起來,長公子特意從宮中召來了醫(yī)官來為姑娘診治,連自己的傷都沒顧忌到了。”
沈姝干笑了兩聲,對子都頗有些抱歉,干笑道:“是嗎?”
這邊云華還自顧自的說道:“說來長公子待姑娘是真的好,只可惜……”
沈姝不由地追問道:“可惜什么?”
云華答道:“可惜家主似乎對長公子很是不滿,昨日可是從頭到尾都陰沉個臉,沒個好顏色?!?p> 沈姝干笑了兩聲,心中道:“兄長若是有好顏色,那才奇怪了。”這時沈姝突然想起子都的傷,忙問道:“公子的傷怎么樣了?”
云華皺著眉頭搖頭道:“這個倒不是很清楚,當時醫(yī)官為姑娘診治,當?shù)弥媚餆o事后,便匆匆離開了,似乎有什么要緊事?!?p> 沈姝點了點頭,揮手讓云華退下了,云華道:“俾子就在外間,姑娘若是有事就喚我?!?p> 沈姝問道:“你在外間做什?還有這滿屋子藥味是怎么回事?”
云華笑道:“自然是為姑娘熬藥?。≠伦酉胫膊恢拦媚锸裁磿r候醒來,她們熬了后,恐姑娘醒來又冷了。便自己要來藥罐過來熬著,免得麻煩她們。”
沈姝笑道:“難為你想的周到,只是這樣太為難你了?!?p> 云華答道:“有什么為難的,不過是順手的事,姑娘安心休息吧,待藥好了,俾子就將藥送進來。”
沈姝點了點頭,云華就退下,自取熬藥去了。
沈姝躺在床上,想著昨日的事,實在是太慘烈了些,不知這后面的究竟是怎么回事?
本來這事是早就計劃好了的,只是她的運氣的確不那么好,不成想月事竟然提起了,雖說只是提起了一兩天,到底還是有些麻煩。
子都將見沈姝無事后,便匆匆忙忙的離開了,醫(yī)官正打算跟著子都離開,給子都處理一下傷口的。
卻不料子都對他道:“煩勞先生多留在這里一會,再看看?!?p> 醫(yī)官擔心的看著子都,畢竟子都的傷口還在流血,臉色也因為失血過多而有些蒼白了,這么大的干系他可擔不起。
子都似乎也明白醫(yī)官心中的憂慮,解釋道:“我自去找其他醫(yī)師,這里就交給你了。”
“諾!”
子都臨走時,又看了沈姝的房間一眼,最后在沈商充滿憤怒與仇恨的眼神中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