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薩帝國,諾爾城。
黃昏時分,城外五十里,一片小樹林邊。一輛馬車,緩緩的向著諾爾城的方向前去。
馬車上有四個人和一條狗,三個男人和一個女人。
兩個男人坐在馬車前面,趕著馬車,口中念念叨叨的在說著什么。馬車中間坐著一個男人,腳邊臥著一條灰色臟兮兮的狗。而馬車偏后方,是一個鐵籠,籠子里裝著一個手腳被漆黑鐵鏈綁起來的女人。
女人眼神惡狠狠地盯著馬車中間的男人,身上的衣服也臟兮兮的,似乎經(jīng)歷了一場戰(zhàn)斗,最終落得這個下場。
馬車前面的兩個男人口中罵罵咧咧的,似乎心情并不好。
“媽的,就為了這個小妞,死了十幾個人!要我說,咱們也不用給她押回諾爾城了,直接一刀砍了算了!”兩個男人中其中一個光頭大漢赤裸上身腰間別這一把砍刀的男人說著。
另一個穿著黑色衣服腰間掛著一把匕首的消瘦男人卻譏諷的笑了笑,“上面的規(guī)矩,只要是中級法師,一定押回去審問。今天只能算是咱們的運氣不好,碰到一個硬茬。也好在有后面那個人坐鎮(zhèn),不然,恐怕我們……”這個消瘦男人說著眼神中閃過一絲恐懼,似乎在回憶方才發(fā)生的那一場戰(zhàn)斗。
光頭聽后,忽然小聲對著消瘦男人說道:“這個人,聽說曾經(jīng)是血夜小隊的……”
“閉嘴!”不等光頭大漢說完,消瘦男子忽然打斷他,眼神制止他接下來想要說的一切。消瘦男子用眼角掃了坐在馬車中間的男人一眼,輕輕的吞咽一口口水。似乎有些膽怯,對著身邊的光頭大漢嘟囔道:“你管那么多,好好趕你的馬車吧。”
車中間的那個男人,一身漆黑衣服,腰間掛著一條細如手指的黑色鐵鏈,鐵鏈如同長蛇一樣,圍繞著男子的腰間。而更為奇特的是,男子背上背了一把黑色巨劍。的的確確是一把巨劍,因為這巨劍寬一尺有余,厚度足足三寸,長一米半,沒有劍鞘,就這樣綁在男子背上,格外扎眼。男子腳下臥著一條灰色的狗,狗的左耳缺了很大一塊,似乎曾經(jīng)受過很重的傷,而它的外表,看起來就是一條普普通通的土狗而已。
男人沉默不語,任鐵籠里女人如刀子的眼神看向自己,仍舊無動于衷,只是時不時的用手摸一摸腳下躺著的狗。而狗也很享受被主人撫摸的感覺,舒服的翻了翻身子。
馬車一路前行,目的是諾爾城,而按照馬車的速度,恐怕還要一天多的路程,才能真的到諾爾城。
“你看,前面是一個村子,天都快黑了,不如咱們今天在這里對付一晚,明天一早再出發(fā)?”消瘦男人看到前方的村落,對著身邊的光頭大漢說道。
“好,我剛好也餓了,咱們?nèi)ズ煤玫某陨弦活D。”光頭大漢摸了摸肚皮,附和道。
消瘦男人眼神轉(zhuǎn)了轉(zhuǎn),才扭過頭,對著身后的男子問道:“大人,您看這天也黑了,不如咱們……”
男子點了點頭,“可以?!?p> “好的?!毕菽凶犹吡笋R屁股一腳,加快速度,向著村落前進。
…………
一輛拉著鐵籠的馬車進了村落,村子里的人看到馬車都遠遠的躲開,看著這一行人的眼神中透露著一絲絲帶有恐懼的敬畏。
而還是有人竊竊私語,“封魔團的人來了……”
“那馬車上坐著的,都是封魔團的人嗎?”
“一定是,那鐵籠里的女人,應(yīng)該是個魔法師吧?看上去不像是人類,你看她的耳朵?!?p> “是,她的耳朵尖尖的,我聽說只有精靈族的耳朵是這樣的。這個女人一定是一個精靈。”
“可惜了……這么漂亮的一個女人,恐怕活不了幾天了?!?p> “……”
馬車上的三人對周圍村民的話并不在意,他們似乎早已見怪不怪,將馬車停在一家酒館門口,前面的兩人就迫不及待的下車竄進酒館中了。
馬車中間的男子緩緩起身,淡淡說一句,“小白,吃飯了?!?p> 男子腳下的狗聽到后,才站起來抖落抖落身子,跟著男子跳下了馬車,走進酒館里。
那一胖一瘦兩人早已在酒館坐下,兩人提著一壺酒,已經(jīng)哈哈大笑,喝了起來。
男子并沒有朝兩人走去,而是自己找了一個桌子,坐了下來。
這時,一個小廝走來,“大人,您要吃點什么嗎?”
“一壺酒,一斤牛肉,一個小菜,兩個饅頭?!?p> “好的,大人,您稍等。”小廝點頭離開。
不一會兒,菜色上齊。
男子拿起桌上的牛肉,不假思索,遞向腿邊,“小白,牛肉?!?p> 這叫小白的土狗似乎也早已習慣,叼著牛肉便大快朵頤,享受這一頓豐盛的晚餐。
男子自己拿起酒壺,一口一口的喝著。
而此時,在酒館門外的馬車周圍,已經(jīng)圍滿了村民,都在圍觀這一輛馬車上鐵籠中的女人。
“真的是精靈。我還是第一次見到真正的精靈?!币粋€膀大腰圓的男子驚奇的說道。
“這精靈生的真是漂亮,可惜了這個臉蛋,如果生在咱們?nèi)祟惿砩?,不知道要有多少男人搶著要娶了她?!币粋€拿著鐵錘像是一個鐵匠的人說道。
“娶了她?鐵匠魯爾,你傻了吧?!币粋€瘦高的男子走來,對著方才說話的人說:“你可知道精靈天生都會魔法,你如果娶了她,就一輩子都等著被封魔師無窮無盡的追殺吧!”
“也是?!蹦氰F匠魯爾咧了咧嘴,“我就是隨口一個玩笑,不過這精靈的臉蛋,你敢說你看了不動心嗎?”
那瘦高男子聽后搖了搖頭,“也就看一看,看夠了就散了吧,封魔師在里面吃飯,如果惹怒了他們,咱們都得吃不了兜著走?!?p> “切,咱們怕什么。他們是封魔師,又不是警備團,咱們又不會什么魔法,他們管不了咱們?!蹦氰F匠魯爾倒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甩手說道,“等我先看夠了這精靈了再說。”
…………
三人一狗,酒足飯飽之后,便在酒館找了兩間屋子,住了下來。
那一瘦一胖兩個人似乎商談了一會兒,決定晚上誰來守夜的問題。而后,光頭大漢別著腰間的長刀拿著一壺酒搖搖晃晃的上樓去了。留下消瘦的男子仍舊坐在酒館里,看著門外鐵籠中的女人。
而另一個男子跟這一胖一瘦兩人并無交流,他片刻后起身,拍了拍腿邊的小狗腦袋,便上樓了。
……
半夜。
男子在床榻盤坐,黑色巨劍放在男子的雙腿上,雙手放在巨劍上。最后
可以看得見,男子身體周身有一層淡淡的似乎是氣體一樣的東西纏繞。如果不仔細看的話并不能有所感覺,仔細觀察下,似乎他的周身被一股看上去粘稠的氣息包裹了。而唯一沒有被這種氣體包裹的地方,是他的左臂。他周身的氣流不斷的移動著,而只要氣流走到他的左臂,就開始渙散消失,便在這里停止了。
男子似乎早已習慣了這些,他閉著雙眼,似乎已經(jīng)睡著一樣。
而就在這時,男子腳下原本安睡的狗忽然抬起了頭,似乎聽到了什么,豎起了耳朵。
“嗚~”狗的嗓子里發(fā)出聲音,它站了起來,仍舊豎著耳朵,“嗚~嗚~”
男子輕輕睜開了雙眼,“怎么了,小白?”
小白搖了搖尾巴,而仍舊豎著耳朵,發(fā)出警告聲。
男子微微皺眉,提起雙腿上的巨劍,起身出門。
酒館外,馬車上的鐵籠已經(jīng)被打開,而籠子里的女人也消失不見。原本應(yīng)該在這里守夜的消瘦男子,也不知所蹤。
男子看到這些后,逐漸皺眉。他蹲下,摸了摸身邊灰狗的腦袋,“小白,找到他們。”
“汪!”
叫小白的灰狗叫了一聲,便竄了出去,男子也緊緊跟了上去。
半夜三更,月色下,灰狗左右嗅一嗅,隨著氣味而去。而男子也不著急,跟著灰狗,一路而去。
大約一盞茶的功夫,灰狗帶著男子走到村外的一片樹林里,前面有兩個男人罵罵咧咧的聲音傳來。男子聽到后,一把抓住地上還在往前而去的灰狗?!靶“祝任一貋?。”
而這叫小白的灰狗倒也聽話,聽到男子的話后便不再向前,就坐在原地。
男子繼續(xù)向前,走近之后,才逐漸看清發(fā)生了什么。
這光頭大漢和消瘦男子兩人竟是將那女子拖到了這小樹林中,此時光頭大漢將腰間長刀扔在一旁,正在寬衣解帶,一臉奸笑,看著這個被鐵鏈鎖住的女子。而那消瘦男子在不遠處著急道:“光頭,你快點,老子還在這里等著呢!”
“哈哈!放心,這里就咱們兩個,還能少了你的份不成!老子活了這么久,還沒有嘗過精靈是什么味道。這小娘們殺了我們十幾個人,老子現(xiàn)在就要讓她知道咱們的厲害!”光頭大漢一邊扔掉自己腰間的皮腰帶,一邊說道。
而那個精靈女子看著就要在自己身上發(fā)生的一切,她的眼神中流漏出深深的恐懼,她的渾身都在顫抖。但她并沒有大哭大喊或者尖叫。
這里是人類的帝國,她在這里被抓住,無論如何,都不會有人會來救她。
因為人類帝國早已頒布禁魔令,凡是擁有魔法的人類或者異族,全部抓走,或者處死。在這里,她已經(jīng)必死無疑。而現(xiàn)在發(fā)生的這些,只是她臨死前所經(jīng)歷的另一個痛苦吧。
精靈女子顫抖的流下眼淚,任她再堅強,也抵擋不住此時的恐懼。
“嘿嘿,你哭也沒用,老子倒要看看,精靈魔法師,是什么滋味。”光頭大漢看到精靈女子流淚,反而更加興奮,反手一甩,把身上的皮甲也扔到一旁。
此時,男子站在不遠處,夜色中那兩人心中都在想著令人不齒的事情,并沒有注意到這個男子的到來。
男子默默看著這里發(fā)生的一切,他的目光大多數(shù)都停留在被鐵鏈束縛住的女子身上。
他思索片刻,便要轉(zhuǎn)身離開。
而轉(zhuǎn)過身,他又停了下來,一動不動,也沒有回頭。
男子平靜的只剩下呼吸聲,就這樣站在那里。
他似乎在想什么問題。
這個問題在干擾他,影響他,讓他猶豫不決,沒有在決定之后立即離開,而是在躊躇不前。
然后,他又轉(zhuǎn)回身子,向精靈女子的方向看去。
而這時,光頭大漢終于忍不住,一把扯開女子胸前的衣衫。與此同時,女子胸前衣衫下,一個藍色的項鏈,在夜空中閃爍出一絲光芒。
這一幕,剛好被轉(zhuǎn)過身的男子看到。
也是這時候,男子才終于下定了決心。
他向前走去,走向那個赤裸上身的光頭大漢。
……
……
瑟琳做夢都不會想到,竟然會被封魔師發(fā)現(xiàn)她的蹤跡。
她自信自己魔法超群,已經(jīng)出類拔萃,中級法師,這個頭銜就算是在光明神都也是頂尖的實力了。
她想不到自己的偽裝術(shù)被封魔師識破,遭到了大批封魔師圍剿。
一個魔法師,在人類的城市,被封魔師發(fā)現(xiàn),基本等同于九死一生。
當瑟琳終于知道自己在劫難逃時,終于使用出自己全部的實力,釋放出三級魔法巨焰咒,沖破了封魔團的包圍圈。
而就在瑟琳以為自己終于可以逃出生天,可以用飛行術(shù)離開這里的時候,一串細如手指的黑色鐵鏈栓住了她在空中的雙腿。
然后瑟琳渾身魔力一絲絲都無法調(diào)動,噗通一聲掉在地上,就這樣被擊敗了。
而擊敗瑟琳的人,是一個背后背著一把黑色巨劍的男人。
那個男人很冷漠的站在那里,只是用一根鐵鏈,就把看到希望的瑟琳,瞬間拉向絕望。
然后那個男人一步步的走向瑟琳,一腳踩在她的后背上。若琳只覺得后背上如同壓了一座大山,再也無法動彈,甚至呼吸都變得極其困難。
之后,瑟琳被裝在一個鐵籠中,手腳都綁上漆黑的鐵鏈。這種漆黑的鐵鏈只要一接觸到瑟琳,瑟琳就覺得自己所有的魔力都被封印住了一般,再也無法使用任何法術(shù)。
“可能這就是所謂的暗物質(zhì)吧?!鄙招睦锵?。
而接下來,瑟琳得知自己將要被押送到諾爾城,而那個一招擊敗自己的男人也在押送的車上。這個男人,直接讓瑟琳最后想要脫逃的希望也破滅掉了。
其實即使即將要被押送諾爾城,或者面臨生死,亦或者活不過明天了,瑟琳都不在乎。因為她為了尋找大法師梅林而來,既然來到人類的城市,就不畏懼死亡,她也做好了準備。
而當三更半夜,那光頭大漢和消瘦男子兩人一臉猥瑣的將她從鐵籠中拖走的時候,瑟琳才終于意識到,她即將面臨的可能將是比死亡更加可怕的事情。
…………
“精靈向往自由純潔和愛情。而被玷污,對于精靈來說不僅僅是侮辱,甚至比死亡更令人恐懼。被玷污的精靈,一般不會茍活于世,而是為了自身的純潔,離開這個世界,借此以洗滌自己曾被玷污的靈魂。”
這句話,在男子的腦海中響起來。
男子的腦海中,似乎浮現(xiàn)出一個人來。那是一個老人,他渾身纏著粗大的鐵鏈,被綁在一個十字木架上。渾身血粼粼的滿是鞭痕,卻語氣平和的在講故事。
老人的故事像是一個人的一生,又像是一部百科全書,老人一生游歷四方,眼里見到過太多的故事,而老人曾經(jīng)講過去到精靈族的故事。
在男子腦海中浮現(xiàn)的,正是老人當初描述精靈的一段話。
隨后,男子朝著那赤裸上身的光頭大漢走去。
當男子走近些的時候,光頭大漢終于感受到一些異常,他忽然回頭,看到了男子。
“啊?布……布拉德大人!您……”光頭大漢忽然一個哆嗦,連忙退到一旁,眼神中透漏出深深的忌憚。
“布拉德大人……您怎么來了?”光頭朝后又快退幾步,口中慌亂的說著。
而布拉德似乎并沒有要回答光頭大漢的話的意思,而是看向這個衣衫不整的精靈女子。
他的眼神很認真,看向精靈女子胸前的那個藍色的項鏈。他在憑借著記憶,憑借著思緒,去思考,去揣測,女子胸前的東西,是否就是那個東西。
光頭大漢看見布拉德死死的盯住這精靈女子的胸口,眼神一轉(zhuǎn),似乎想到了什么,連忙說道:“布拉德大人,您也想和這個女人……我明白了,我去給您放哨,您先來?!?p> 布拉德并沒有理會光頭大漢的話,他在解答一個難題,在思考一個問題,又是在做一個決定。
一刻鐘過后,布拉德才終于收回目光。而此時,光頭大漢早已退開五丈有余,和那消瘦男子兩人遠遠的觀望,在夜色下,幾乎看不清身影。
布拉德又朝著光頭大漢和消瘦男子走去。
他一步步,很慢。就像是他現(xiàn)在所做的決定并沒有想的很清楚,他需要走的更慢一點,讓他好做出最準確的決定。
“你叫庫爾·拉?”布拉德終于走到光頭大漢和消瘦男子不遠處,他靜靜的開口。
“是,是的大人?!惫忸^大漢連忙說道。
“你,斐奇·莫德?”布拉德的目光又看向那消瘦男子。
那消瘦男子一愣,也下意識點頭,“是,大人。”
布拉德淡淡的說,“你們兩個,回諾爾城吧。”
說完,布拉德轉(zhuǎn)身,朝著精靈女子走去。
消瘦男子忽然開口,“大人,您的意思是……我們先一步回諾爾城?”
布拉德并沒有回答,而是繼續(xù)向那精靈走去。
“大人,您這樣讓我們沒法交代。您是知道的,咱們封魔團的規(guī)矩。我們這樣回去,日子可就沒法過了。”那消瘦男子看布拉德并不理會,連忙大聲又說道。
聽到這些,布拉德才停下腳步。
“你們應(yīng)該慶幸,自己還活著。“布拉德說。
“您……這是什么意思。”消瘦男子的心情似乎冷淡了下來。
“你們,私自帶犯人脫逃,死罪?!辈祭碌恼f。
“現(xiàn)在,抗命,死罪。”布拉德的手,慢慢握住了自己在背后的巨劍,一股十分強烈的氣流,用肉眼可以看得見的速度,在布拉德周身旋轉(zhuǎn)。地上的落葉沙沙作響,似乎在布拉德的周身刮起了一股風,讓人身子一個抖擻,徹底的清醒下來。
“……”消瘦男子沉默了。
布拉德緩緩的松開握住巨劍的手,周身氣流漸漸消失。
“告訴他們。布拉德,叛逃了?!?p> 說完后,布拉德忽然抽出腰間的拇指粗細的黑色鐵鏈,眨眼間向身后甩了出去。
布拉德右手一揮,鐵鏈就收了回來,重新纏繞在他的腰間。
然后,布拉德抬起腳,繼續(xù)向精靈走去,整個過程,他頭也沒回。
布拉德走的同時,身后的赤裸著上身的光頭大漢的頭顱落地,鮮血噴涌而出,臃腫的身材直挺挺的倒在地上,已經(jīng)是死絕了。
“他做了不該做的事?!?p> 布拉德的聲音像是冷冰一樣傳到消瘦男子的耳朵里。
消瘦男子的冷汗順著臉頰滴落下來,下一秒,他連滾帶爬的向遠處逃去,頭也不敢回。
布拉德站在精靈女子面前。
看著衣衫不整的女子,布拉德緩緩的蹲下來,他的目光仍舊看著精靈女子的胸口,那一個,藍色的,心形的,隨著女子的身體一起顫抖不停的項鏈。
“你知道……光明神都嗎?”
…………
一切就像是一場夢一樣。
對瑟琳來說,在人類帝國被發(fā)現(xiàn),等于判了死刑。
在這個時候得知自己將被玷污,作為一個精靈女子,她恨不得立即去死。甚至,她已經(jīng)做好咬舌自盡的準備。
就算死在這里,也要留下自己純潔的靈魂。
而那個陌生的男人。
一身黑衣,背上永遠有一把巨大的黑劍,臉上的表情冷冰冰的那個男人,他就這樣來了。
他殺了那個光頭男人,放走了那個消瘦男人。
瑟琳得救了。
而他的目光就死死的盯住瑟琳的胸口,一步一步的靠近。
瑟琳意識到,她剛剛從一個深淵中逃脫,卻又掉入了另一個深淵中。
這個男人,竟然也是這種人。既然如此,不如死了,一了百了,也不必遭受如此侮辱。
正在瑟琳決定咬舌自盡,就此死在這里的時候,那個男人開口了。
“你知道……光明神都嗎?”
瑟琳被這個男人的問題搞懵了,她想了很久,才想明白他的問題到底是什么。
“我……知道?!?p> 男子蹲下,看著她的眼睛,“我救你離開,你帶我去光明神都?!?p> 瑟琳被他盯著,這時候,瑟琳才真的看清他的容貌。
他五官整潔,眉清目秀,一雙眼睛很平淡,普普通通,冷冷淡淡。這個人并非十分英俊,但也絕不會差勁,這冷漠的樣子,讓任何人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瑟琳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甚至還沒搞明白他在說什么。因為她剛從一個噩夢中驚醒,而還沒有搞清楚這是否是另一個噩夢。
男子的話像是一個交易,又像是一句命令。瑟琳不知道怎么回答這個問題。
那男子看瑟琳沒有回答,他的右手伸向背后,握住巨劍的劍柄。
“你……你想怎么樣?”瑟琳的表情有些驚恐。
男子抽出巨劍,偌大的巨劍在男子手中如同無物,手起劍落!
咔嚓~咔嚓~
瑟琳緊閉雙眼,當覺得身上并沒有想象中的疼痛時,才睜開雙眼。
男子一劍斬斷了綁住瑟琳手腳的鐵鏈。鐵鏈斬斷,而束縛著瑟琳手腳的鏈圈還在,瑟琳的魔力依舊無法調(diào)動,但她終于可以自由行動了。
瑟琳恢復(fù)行動的第一件事就是迅速抓住自己的衣服,然后向后退了幾步。距離男子兩米的距離,她才停了下來。
“你究竟想要干什么?!鄙諉枴?p> 男子淡淡的說:“你的項鏈,是精靈族的至寶,魔法之心吧?!?p> 瑟琳大驚失色,一把捂住自己脖子上的項鏈,“你怎么知道!”
“我不知道你為什么來我們的帝國,但你必死無疑。除非帶我去光明神都,否則,無論我現(xiàn)在殺你,還是封魔師殺你,你還是要死?!澳凶拥脑挍]有感情,說一個事實,講一個無法反駁的條件,就這樣。
“你憑什么認為我會答應(yīng)你?!鄙展钠鹩職猓澳阋呀?jīng)說過了,你已經(jīng)叛逃了。就算你現(xiàn)在殺了我,你也活不了了!”
瑟琳還是知道的,封魔團,封魔師。魔法師的殺手,魔法師的剿滅者,人類帝國最強大的組織。
而這個組織卻是最嚴格的,據(jù)說,任何想要脫離組織的人,都無法活著離開。
任何叛逃的封魔師,只有死路一條。
所以說,長年以來,封魔師是最忠誠的團隊,封魔團也是最統(tǒng)一的團隊。因為沒有理由不忠誠,一旦忠心沒了,性命也即將消失了。
叛逃,這兩個字,是封魔團里最不能提及的兩個字。
而就在剛剛,這個男人口中說出了叛逃兩個字。
“如果我沒聽錯的話,你剛剛說,布拉德,叛逃了。”瑟琳似乎終于抓住了這個叫布拉德的男人的把柄,她謹慎的說著。
布拉德沒有理會她,而是回頭對著遠處:“小白,過來?!?p> 片刻,從樹林里竄出一條灰色的土狗,跑過來。土狗的左耳破掉一塊如同人耳大小的洞,左耳只剩下一半了。此時它搖著尾巴,站在布拉德的身邊。
布拉德伸手摸了摸小白的頭,“小白,我們走。”
然后,布拉德轉(zhuǎn)身離開了。
瑟琳看著布拉德的背影一點點的變遠,逐漸的,越走越遠。在夜色中,這個男人消失在瑟琳的視線中。
他……走了?
瑟琳一時之間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漆黑的夜空中,小樹林里,只剩下了瑟琳一個人,和不遠處一個光頭大漢人首分離的尸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