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之后,林婉純匆匆離了家,她被媒婆介紹給了一位京都的熟人,按照那人的安排,林婉純得以參加初試并順利通過。接下來又是幾輪篩選,不過靠著前世學會的本事,林婉純全都輕松應付了過去。
不久后,便有宮人將她們這些留下的人領進了皇城之內,安置在紫禁城之外的一處大院內。她們需要在接下來的半個月里學習宮規(guī)和宮廷禮儀,最終只有通過考核的人才能進入宮內當差。
一次晚飯時,林婉純無意聽到了幾個同住的姑娘在議論。
“誒,你們聽說沒,咱們這次選拔,聽說最終只能留二、三十個人。”
“什么?怎么這么少,這可比往年削減了好些人數?!?p> “你沒聽說嗎,現在前方一直在敗打仗,估計國庫已經沒什么銀子了,我聽我宮里當差的親戚說,現在宮里處處都在節(jié)儉開支。”
林婉純聽了幾句后就走開了,她在村子里待久了,對于國事確實不怎么了解。聽別人提起前線戰(zhàn)事,她難免又想起昔日武家忠烈征戰(zhàn)沙場的往事。
半月之后,林婉純憑借出色的表現,從眾人中脫穎而出,得到了入宮當差的機會。
進宮的第一日,新入宮的宮女被統(tǒng)一安置在了宮內的一處宮殿,她們將在這里度過一晚。從第二天起,就會陸續(xù)有各所的管事太監(jiān)將她們領走,分往各處去當差。
這宮里的差事雖然說起來都差不多,但實際上卻有好有壞,宮女們誰不想替自己謀個好差事?所以她們是能托關系的托關系,沒有關系的就靠錢來買通管事太監(jiān),至于那些實在沒有法子的,就只能聽天由命了。
對于宮里的這些貓膩,林婉純心里有數,她在來之前就想好了辦法。
這一晚,在院里的所有人都睡熟后,林婉純大著膽子,悄悄溜出了別院。憑著對宮里的熟悉程度,她摸著黑來到了疊翠宮前。
故地重游,林婉純顧不上慨嘆,小心翼翼地摸到了宮門前。在觀察過周圍沒人后,她悄悄推了下宮門,的確如寧兒所說,這疊翠宮早已廢棄,連門都為上鎖。林婉純沒有過多猶豫便推開宮門,溜進了院內。
進到院里后,即使只有點點星光,林婉純也能清楚地辨別方向,這畢竟是她生活了多年的地方。很快,她便摸著黑來到了主殿后的榕樹下,只見她蹲下身后便用一塊撿來的瓦片在樹坑里挖了起來。
她此行的目的就是要將這樹下埋的東西挖出來。當年她被禁足后,曾怕自己萬一被打入冷宮,身邊的金銀首飾也被一并繳了去,所以她便同寧兒一起,趁著夜色偷偷埋了一部分在這里。她告訴過寧兒如果自己不在了,可以把這些東西拿出來用。
哪曾想寧兒根本沒來得及用,還特意在她臨行前跑來林家告訴她這些,想來寧兒也是有心了。
由于這些東西埋的不深,林婉純挖了幾下后就將東西弄了出來??粗蛔永餄M滿的寶貝,林婉純不禁感嘆凡事還是給自己留個后路為好。
正當她準備起身離開時,宮門再次發(fā)出了響聲,接著便傳來了腳步聲。這突如其來的動靜嚇得林婉純魂兒都快出來了。回過神來后,她趕忙悄悄藏到了樹后,不一會兒,只聽到前前后后大概有兩個人走進了院中。
接著,有兩個聲音低聲交談了起來。這兩個聲音一粗一細,他們說話聲很輕,由于距離遠,林婉純只聽了個大概。
“疏桐,這是你要的東西,我托人從太醫(yī)院弄來的。”
“你怎么能從太醫(yī)院弄來,我不是交代過你不要聲張嗎?這要是惹人起疑了可怎么辦?”
“我也不想這樣,可是你要的那么急,我來不及從宮外弄。宮里自從被你攪的出了事后就查得很嚴,出趟宮可是難上加難?!?p> “算了,顧不了那么多了……你干嘛,把東西拿來呀,你后悔幫我了嗎?”
“不是……我只是想讓你跟我說句實話,你要這打胎藥到底是用來做什么?”
“你別問那么多,把藥給我之后你就裝作跟此事無關吧,我不想連累你?!?p> “疏桐,這已經不是連不連累的事了,自打我當初幫你進宮,我們就是同一條船上的人了。我不后悔幫你,我陳昱這條命不值錢,它遠不值你在我心中重要,我愿意替你分擔一切,所以還請你實話告訴我,你是不是要把藥給她用?”
“她?哪個她?我聽不明白你在說什么?!?p> “事到如今你就別瞞著我了,這宮里現如今還能有哪個孕婦?我用腦子一想就能想出來?!?p> “這次確實是你想多了,這藥我是幫一個朋友求的,她和侍衛(wèi)私通有了身孕,怕人發(fā)現,這才想要打胎。我之前說過不會再跟你有瓜葛,這次要不是為了救我那個朋友一命,我才不會再麻煩你?!?p> “如果只是給宮女打胎,用得了這么大的劑量?”
“我跟你解釋你為什么就是不信呢?……放開我!我要走了!你放心,以后無論我做什么都會謹慎行事,不會留下對你不利的證據,只要你忘了那些跟我有關的事,你就不會受牽連?!?p> 之后宮門再次發(fā)出了響聲,林婉純在確定那兩個人已經先后離開后,才小心翼翼地從樹后探出頭來。剛才她被嚇壞了,生怕自己被人發(fā)現后再被滅了口。
剛才那兩個人的談話林婉純大致聽了一些,不過她并沒有多想,以為那只是宮人們的私事。她從疊翠宮出來后,腦子里就只有溜回去這一個念頭。
回到休寢的地方,林婉純躺在床上徹夜難眠。這是她再次來到皇宮內度過的第一個晚上。終于,她還是沒逃脫命運的羈絆,選擇回到了這個老地方。這次,她所背負的比上一次更加沉重,而且是她自己把自己逼上了絕境。她也說不清自己的選擇是對是錯,現在她所準備要做的,大概是她自己心之所向吧。
次日各宮各司過來選人的時候,林婉純把早就備好的一個鐲子悄悄遞給了御膳房的管事太監(jiān)。果不其然,這招效果確實不錯,林婉純順利地去到了御膳房當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