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年說到底不過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人,之所以能扛著李希傳,那還是這段日子有意識鍛煉身體的功勞。
可讓他面對一個會武功的人,哪怕這個人是個女子,他估計也只有被吊打的分。
幾乎只是轉(zhuǎn)瞬之間,司徒芊芊便已到余年身后,一劍刺去,余年躲避不及,被刺中后肩,腳步一踉蹌,撲倒在地,肩上的李希傳咕嚕咕嚕滾了出去,正巧撞在萬花樓上的大門上。
李希傳可謂被摔了個七葷八素,可就是這一摔,李希傳從呆滯狀態(tài)悠悠轉(zhuǎn)醒,一睜眼便看到有一絕色的白衣女子,面如寒霜,手提一把不過半尺的短劍,正緩步向自己走來。
而自己前方,余年正趴在地上,后肩之上一片殷紅,顯然是受了傷。
李希傳也顧不得疼痛,急忙湊到余年身旁,焦急問道:“余年這是怎么回事?”
他只記得方才自己在萬花樓里,花魁司徒芊芊緩步走下樓梯,沖眾人嫣然一笑,其他的竟然什么都不記得了!
更奇怪的是,怎么突然之間,這位驚艷全場的司徒芊芊就成了手提利刃的歹人了?
余年后肩疼痛無比,甚至可以感覺出血液正緩緩流出身體,他額頭上冷汗直流,咬緊牙關(guān)忍著疼痛從嘴里擠出幾個字,“你眼瞎?。〔粫囱?!還不背著我跑!”
李希傳有些惱怒余年的無禮,可這時候自然是沒時間讓他去生氣了,若是平時,從小就養(yǎng)尊處優(yōu)的他豈會讓人如此羞辱他?
說著兩句話的時間,司徒芊芊已經(jīng)走到兩人身前,李希傳抬頭還沒來得及動作,便被她一腳結(jié)結(jié)實(shí)實(shí)踢在胸膛,立馬口吐鮮血,倒飛而去,狠狠撞在大門之上!
萬花樓的大門上了門栓,李希傳撞在門上后,又彈到地面上,片刻后才掙扎著爬起身子,靠在門上,大口大口喘著粗氣,顯然是受傷不輕。
疼,真疼!
這是余年與李希傳兩人此時共同的感覺。
而司徒芊芊緩步走到李希傳身前,一腳再次踏在他胸膛上,那具看似嬌小瘦弱的身體仿佛力大無窮,用一只腳竟然死死壓的李希傳動彈不得。
司徒芊芊精致的面容此刻無比陰森,她冷聲問道:“李希傳?”
李希傳被那一腳踢的受了內(nèi)傷,嘴角淌下一條血線,他深吸了兩口氣,才有氣無力道:“司徒姑娘,我們之間是不是有什么誤會。我李某人活了二十三載,自認(rèn)沒做過一件惡事,姑娘何至于如此恨我?!?p> “沒做過!”這三個字好像刺激到了這個女人,她突然腳下用力,踩的李希傳再次吐出一口鮮血,只聽司徒芊芊冷笑道:“你沒做過,可你們姓李的做過!李氏皇帝昏暈無道,寵信奸臣,強(qiáng)征賦稅,胡亂出兵大遼,弄得百姓民不聊生,處于水火之中?!?p> “最重要的是,我父親司徒浩然,一生為官清廉,盡忠職守,只是沒為你們這些皇家的貴人辦事,就遭奸人陷害,而你們那個狗皇帝呢,聽信奸臣,竟然將我父親這個大魏朝廷里唯一的忠臣斬首示眾!”
“自那時起,我就對你們李氏王朝心灰意冷,幸虧得我恩師搭救,教我武功,教我隱忍,才會給我機(jī)會殺死你這個李家的當(dāng)朝太子!”
太子!
一旁趴在地上的余年心中一震,望著靠在門上半死不活的李希傳,心中一片了然。
李希傳這人做事大氣,氣度雍容,溫文爾雅,余年總覺得他不簡單,能教出這等子弟的可不是他口中的一般富甲之家,余年一直都覺得他甚至可能是皇家的人,但就是萬萬沒能想到這人竟然是當(dāng)朝太子,大魏的儲君!
也是難怪,今日之圈套,手筆不可謂不小。先是在萬花樓隱藏許久的司徒芊芊,再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含笑半步癲,加上四位江湖高手,這等手筆竟然就是為了圍殺當(dāng)朝太子,也不算太冤枉了。
可無論如何,余年都并不想死。他才剛來到這個世界不過半月左右時間,還有很多想去的地方?jīng)]去,很多想做的事情沒做。
他還沒去過以富庶著稱的江南,以民風(fēng)狂野著稱的塞北,甚至他還想去東海之濱的小諸侯國看一看,領(lǐng)略不同的人文風(fēng)俗。
他還沒有查清城南那群孩子的來歷,還沒有將釀出來的酒賣出去,甚至他還沒有和最親密的張二狗說一聲再見。
這些余年都想去做,所以他還不想死,更不能死。
所以余年趁司徒芊芊注意力在李希傳身上,便咬著牙忍著疼痛爬起來,盡量不發(fā)出一點(diǎn)聲音,然后仔細(xì)瞅準(zhǔn)司徒芊芊頭上的太陽穴,握緊拳頭狠狠砸了下去!
余年不懂武功,但這并不妨礙他知道人體有哪些死穴。比如太陽穴,身為穿越眾的他,自然知道只要用力擊打太陽穴,輕則昏迷,重則殞命。
隨著拳頭揮下,余年原本平平無奇的面容,此刻卻陡然猙獰鮮活起來!
“去死吧!”
只是可惜,余年面對的人是司徒芊芊,是那個僅僅三年時間就達(dá)到淬體境巔峰的武學(xué)奇才。
余年這一拳幾乎用盡了全身所有力氣,狠狠擊在司徒芊芊太陽穴上,剎那間鮮血四濺,而司徒芊芊竟然紋絲未動。
不但沒有像余年預(yù)想中的那樣倒下,甚至連被擊中的頭部都沒有絲毫傾斜。
余年收回拳頭,五指皮肉破爛不堪,鮮血從拳頭上淌下,急忙向后退了幾步,冷冷的盯著眼前這個透著邪門的妖女。
任余年如何想象,他都沒有想到,自己那一拳砸下去,竟然仿佛砸到一塊硬鐵之上,不但這一拳毫無效果,反而巨大的反震力讓他拳頭皮肉俱爛,甚至整條胳膊現(xiàn)在都在疼痛發(fā)麻。
這妖女究竟是什么狀況,尋常人的死穴難道對她無用?
余年心頭剛起的驚疑還沒落下,司徒芊芊便緩緩回頭,太陽穴上的鮮血流到她本就精致絕倫的臉蛋上,顯得更為妖冶。
余年瞇瞇眼睛,心頭巨震,因?yàn)樗宄目吹剿就杰奋诽栄ㄉ蠜]有一絲傷口,那血是他余年的!
這一拳果然沒有起到絲毫作用!
司徒芊芊收回踏著李希傳的小腳,轉(zhuǎn)身向余年走去。她表情輕輕淡淡,仿佛對于余年剛才那一拳毫不在意,但余年知道,這娘們兒絕對是滿身的殺意。
原本美艷絕倫嫵媚妖嬈的司徒芊芊,此刻在余年眼里倒像是一個來自陰曹地府勾魂鎖魄的夜叉。
司徒芊芊走的很慢,卻給了余年更大的壓力,死亡的氣息在一點(diǎn)一點(diǎn)逼近,余年表情凝重,心思不停流轉(zhuǎn),想要想出一條活命的法子。
卻聽司徒芊芊緩緩道:“我知道你肯定在想,為什么打中了我的死穴,我卻平安無事。不如實(shí)話告訴你,本姑娘如今也是淬體境巔峰的小宗師,練就一身金剛體魄。像你這種普通人的拳頭,對我根本就像撓癢癢一樣,毫無用處。
而且,我勸你還是不要再掙扎了。我這把短劍淬了世間罕有的劇毒三石散,此毒雖然發(fā)作緩慢,但藥方特別,世間無藥可解。
方才那一劍,想來毒粉已經(jīng)順著傷口流進(jìn)血液,最多不過再三個時辰,你必死無疑。
你再如何掙扎,都躲不過必死的結(jié)局,又何必白費(fèi)這個力氣?!?p> 司徒芊芊漸漸逼近,余年果然漸漸感覺渾身乏力,眼皮發(fā)沉,心知是所謂的三石散發(fā)作,強(qiáng)打精神,咧嘴笑道:“不試試怎么知道,萬一我能逃出生天呢?”
“嘴硬!”司徒芊芊陡然發(fā)力,腳下一蹬,其速度之快令人炸舌,手中短劍直指余年心口,看樣子勢必是要取余年性命。
余年知道自己躲不過了,閉上眼睛,靜靜等待死亡的來臨。
可過了許久,都沒有等來那種劍尖入體的疼痛感。
他睜開眼睛,發(fā)現(xiàn)那把短劍在自己心口前方一寸處停下,而那個持劍的女子,雙眼直愣愣盯著自己,臉上寒冷盡去,張著櫻桃小口,一臉震驚的表情,煞是可愛。
司徒芊芊好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置信的東西,眼神里先是震驚,然后又變成驚喜,那雙美麗的眼睛里慢慢的氤氳出水汽,直到兩行清淚流下臉頰。
手中劍也無力的墜到地上,發(fā)出咣當(dāng)一聲輕響。
她的聲音里滿是驚訝與久別重逢的喜悅,“你是……年哥哥!”
年哥哥?
余年呆立當(dāng)場,這什么情況?
老天爺,太狗血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