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年眼角的余光正好能看到自己的胳膊,等他看到那朵火蓮花似的胎記時,頓時恍然大悟,這才想起來這具身體的胳膊上有這么一塊胎記。
看來薛神醫(yī)脫了他的衣服,就是想驗證他是否也有這么一塊胎記,如此想著余年懸著的心也放了下來。
薛神醫(yī)只點了余年身體的穴道,并沒有點他的啞穴,所以他還是能舒一口長氣,語氣終于有些討好道:“薛神醫(yī),這胎記你也看到了,我自然就是真的余年。您看,這穴道能不能給我解了?”
薛神醫(yī)抬頭瞅了他一眼,沒有回話,反而低頭從挎著的藥箱子里摸出一個小瓷瓶來。
他打開小瓷瓶,湊到余年胳膊上,將瓷瓶里的液體在火蓮花胎記上倒出來一點兒,然后迅速蓋好瓶塞子,放了回去。
小瓷瓶里倒出的液體呈天藍色的,粘稠無比,而且沒有任何氣味,但一接觸到余年的胳膊就如冰雪遇到陽光般迅速消融,全部都被皮膚吸收進去。
薛神醫(yī)瞇著眼睛仔細盯著那塊胎記,等待著變化。
余年倒是沒有太大的感覺,只覺得胎記處微微的有些涼意,心里卻在腹誹這個老薛是不是給他用了什么慢性毒藥來毒害自己。
薛神醫(yī)盯著胎記,生怕漏過一絲細節(jié),就算知道余年心里在編排自己也沒功夫搭理他。余年也實在不想自找沒趣,所以沒說話。
大概過了半刻時間,余年胳膊上本來的涼意突然就轉變成了灼燒感,而且這種感覺越來越劇烈,余年疼的皺起了眉頭,甚至覺得連胸腹處的傷口都疼痛了起來,他看著目不轉睛的薛神醫(yī)終于忍不住低聲道:“我說薛神醫(yī),您給我用的是什么藥?我胳膊……疼!”
薛神醫(yī)依舊盯著那塊胎記,緩緩道:“我薛家的獨門藥水,對身體無害,卻是能讓所有刺在皮膚上的圖案消失無蹤。唯一的缺點就是會有灼燒感,稍微有點疼,不過還在一般人的承受范圍內?!?p> 疼痛感愈發(fā)劇烈,儼然不是像薛神醫(yī)說的那般還在一般人承受范圍內,余年咬著牙,知道抱怨也什么用,道:“老薛,到底看夠了沒有,我這胎記可是真的不能再真了,看夠了把剛才那止疼的葯丸子趕快給我一顆,太他娘的疼了。”
薛神醫(yī)聽到這聲老薛的時候就皺了皺眉,看了眼毫無變化的胎記,又抬頭看著余年,眼神疑惑。
他薛家的獨門藥水可不是鬧著玩的。只要余年身上的這塊火蓮花胎記不是天生存在,而是后天刺上去的,用這種藥水只需片刻時間就會讓圖案消失無蹤。
只是如今已經(jīng)過了大半個時辰,那朵火蓮花依舊在余年胳膊上綻放,而且愈發(fā)的鮮艷了。
胎記是真的,那這個余年也是真的?
薛神醫(yī)雖然心中依舊疑惑重重,但還是掏出一個葯丸子來塞到余年嘴里。葯丸子入口即化,化作一股涼意流進余年胸腹處,進而散向四肢,胎記處的疼痛立馬就消失無蹤。
喂了葯丸子,薛神醫(yī)給余年解了穴。說起來余年被點穴也有一個時辰,早就腿腳酸麻。穴道一解開,立馬就癱軟到了地上。
余年這時候瞅著薛神醫(yī)那個小眼神兒,那叫一個幽怨。
薛神醫(yī)可沒搭理余年內心的小幽怨,冷聲道:“如果你是真的余年,我想你必須得給我一個解釋,你是如何從一個渾渾噩噩的癡兒變成現(xiàn)在這般清醒……這般狠毒!”
“我可不覺得自己算是狠毒?!庇嗄暌贿厡⒁路┖?,一邊努力站起身,盯著薛神醫(yī)冷笑道:“老薛你不知道,我這個叫余青的大哥對我那可算是極好!平日里只要他稍不順心就對我拳打腳踢,像今天用鞭子都算是輕的。
我記得最重的一次,我這個大哥可拿著一根三寸粗的棍子,打的我臥床足足有半年之久。
他以為我傻,我什么都不知道,但我這些都記著,所以我才不喜歡老薛你說我狠毒,我覺得這應該叫君子報仇,十年不晚?!?p> 余年的確是剛剛穿越過來,身為另一個世界的人,他自然對這個余青沒什么感情也沒什么過節(jié)。
但好巧不巧他附身到了這個世界余年的身上,接收了他全部的記憶。
即使原本的余年是個傻子,但他對這個好大哥余青的恨意卻是一點都不假。
這些都被穿越而來的余年全盤接受。
那些不滿怨憤恨意一直都在余年心里反復蒸騰,所以這個余青他是要揍的,一定要揍的。
薛神醫(yī)疑惑道:“難道余大人和余夫人對這種事不聞不問?”
余年不想再做回答,換了另一個話題道:“至于我為何突然變清醒了,老薛,如果我告訴你我一直都是清醒的,你信不信?”
老薛搖搖頭道:“老夫自忖不算什么妙手回春的神醫(yī),但好歹也已經(jīng)行醫(yī)數(shù)十載,輕易不會錯斷。老夫在你四歲八歲十三歲時為你診斷過三次,三次診斷結果都無一例外顯示你為癡兒?!?p> “假如真如你所說,這十八年來,你都是清醒的,那老夫不得不佩服你的手段和心智?!?p> 老薛眼神越發(fā)犀利,死盯著余年。說實話,他無論如何也不相信眼前這個小子是從四歲就開始裝傻充愣,瞞過所有人的。
如果是真的,那么這個余年究竟該是如何的機智近妖,冷靜近妖。
都到了這個份兒上了,余年只能絞盡腦汁繼續(xù)胡說。
他這具身體原本的主人能知道啥?
這個世界原本的余年是個真傻子,渾渾噩噩的生活了十八年,除了對余青日積月累的憤恨還真的啥就沒了!
余年深吸了口氣繼續(xù)道:“老薛,你相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有神仙?”
老薛皺皺眉道:“古籍之中常有神仙鬼祟之說,民間也偶有傳聞,不過老夫是不信的?!?p> 余年聽了心里樂開了花,這個世界有神仙的傳聞就好,管你信不信!
“老薛,不瞞你說。其實在我四歲的時候,在一個電閃雷鳴雷雨交加的晚上,我起床出去尿尿,一出門就看見一個身穿道袍,格外仙風道骨的老人家,踏著一道閃電從天而降,正落在我身邊。
他告訴我說,我是啥天上文曲星轉世,卻因為犯了天條,被貶入凡間。按律本應該讓我渾渾噩噩的做十世的傻子,可這一世是最后一世,玉皇大帝格外開恩,準許我只做十八年的傻子?!?p> “這不,那個白胡子老頭兒是天上的神仙太白金星,說是我在天上的至交好友,他實在不忍心看到我再做一個傻子,所以才動用了點關系,讓我這一世成了正常人。那次下凡間也是為了告訴我,讓我裝十八年的癡兒。”
余年呵呵笑道:“說來也怪,那時候四歲對一切懵懵懂懂的我,竟然都聽懂了。”
老薛這人一邊聽一邊點頭,而且面色肅穆,似乎對余年口中那位老神仙格外尊敬。
可等余年說完了,這位在整個魏國上下都好評如潮的薛老神醫(yī),忽然暴起,對著余年腦袋瓜子猛甩了幾個巴掌!
“小兔崽子你當我傻呢?。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