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一個皮鞭就朝魏懋的手臂打來。
魏懋反應(yīng)很快,反手一把接住皮鞭,一扯,險些將馬上之人扯了下來。
三娘抬頭,看到原來是他——趙仲針。
“你們兩個在做什么?”趙仲針剛剛火急火燎的辦完事,心里一直惦著涼亭的小小人兒。一路奔波回來卻看到二人的手牽做一處,頓時火冒三丈。
“擦藥而已?!比锩娌桓纳?。
“你、你……你們!你們好不知羞恥!真是齷齪不堪!”趙仲針急的語無倫次。
“三娘一份醫(yī)者之心,心下坦蕩,居然被你說為不知羞恥,不知是誰想的齷齪?!比锬恳暻胺?,頭都不抬一下,一點不示弱。
“你!你!你、你、你!”趙仲針一下被噎的面紅耳赤,只會拿著皮鞭在馬上說“你”。
“望大公子自重?!比镎f完掉頭坐回去喝茶,一副事不關(guān)己的模樣。
趙仲針氣急,只能沖魏懋吼起來:“你是誰人!”
“在下魏懋。我與陳家小娘子并無……”魏懋正準(zhǔn)備解釋。
“你如此這般行徑,可有考慮過三娘清譽(yù)?”趙仲針打斷魏懋,指著他鼻子問道。
魏懋一愣,回頭看看面不改色的三娘,又抬頭望著趙仲針,一拱手:“是魏懋孟浪了?!?p> 轉(zhuǎn)身準(zhǔn)備向三娘賠禮。
就在這個時候,魏巍一行人趕了過來。歐陽修問起情形,聽到如此就笑了起來:“坦蕩人做坦蕩事,大公子,這次可是你的不是了?!蔽何≮s忙低聲呵斥:“魏懋,你給我滾過來!給陳家小娘子賠禮!”
魏懋連忙拱手,口還沒開,三娘搶先說道:“是我執(zhí)意要給他擦藥的,不關(guān)他的事。”陳飛遠(yuǎn)連忙阻攔:“三娘,你住口!”
三娘不等陳飛遠(yuǎn)說完,就靜靜的看著眾人,緩緩的說:“不知各位長輩、大人可曾聽說過一個故事?!北娙藫u頭,肅然等待。“說從前一個老和尚和一個小和尚一起出門,路過一片樹林,看到一個婦人要上吊自絕,便出手相救。老和尚將婦人從繩索上抱下,施救,然后離開。走了很遠(yuǎn),小和尚問老和尚:師傅,你剛剛抱了婦人,是不是破了色戒?那老和尚卻說:婦人?我早都放下了,你還沒放下嗎?”
說完,三娘淡淡的看著歐陽修和眾人,隨后低眉,一個淺淺的萬福。
全場的人都愣了一下,隨即心下了然。歐陽修拍手稱奇:“小小三娘,果然奇女子也!”眾人也紛紛點頭贊同。歐陽修繼續(xù)說道:“這與當(dāng)年惠能大師的‘非風(fēng)動,非幡動,乃心動爾’一脈相承。心中有佛則見佛,心中有私則見私?!闭f完,用眼角看了一眼趙仲針?!靶∧镒有男?,老朽佩服!”
歐陽修的話一說完,趙仲針已然是臉上可以滴出血了。
于是下馬,像三娘深深一揖:“是某枉度小娘子,請小娘子見諒。”
三娘看著他,一個萬福淡淡的說:“無礙,只是以后別再拿鞭子打人了?!壁w仲針又是一愣,點頭稱是。
魏巍則抱拳告辭,帶了魏懋迅速離開,邊走邊訓(xùn)斥。魏懋雖心中敬佩,卻不敢回頭,只拼命握住了那個早上滾燙、剛剛又沁涼的手。
人群散去,三娘發(fā)現(xiàn)趙仲針還在不遠(yuǎn)的地方,垂頭喪氣,牽著馬緩緩的走著。想起自己做幼教的時候,也見到過這樣頑皮的男孩受打擊。心下不忍,便喚來蘭芝,叫她傳一句話給趙仲針。
蘭芝一路小跑,斷了氣才追到正踢著石頭、牽著馬走路的趙仲針,就把話傳給了他。
趙仲針聽完,瞬間兩眼瞬間點燃光彩。猛的回頭看向三娘——三娘卻依然未曾看他,只是悠哉悠哉的喝著茶、吃著點心。
三娘說:我相信公子會變成更好自己,我等著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