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村莊 ( 4 )

　　阿爾曼從衣兜掏出了一根旱煙叼在了嘴里，用面前木桌上的油燈點(diǎn)燃抽吸起來。煙幕里，他緩緩說道：“雖然邁克?，F(xiàn)在十分好賭，但以前也是個勤快的人，賭也只是他悠閑時光里的小愛好?！?p>　　我本想說賭博無論大小都不算愛好，而是充滿禍水的深淵。但轉(zhuǎn)念又一慮，覺得可能對這世上的某些人來說，比如邁克福，賭博真的能算上一種消遣愛好。便就只是張了張嘴，將話咽回了肚子。

　　阿爾曼似乎看到了我這番小動作，于是他笑了笑，只不過笑模樣里多了許多的無奈，他唏噓道：“可能你認(rèn)為賭博不是件好事情，但對于我們這些遠(yuǎn)離城市的農(nóng)人來說，賭的確是好的玩項(xiàng)。”

　　“我理解?！蔽矣檬终\懇的語氣說道：“我們，還是說回邁克福吧?！?p>　　他點(diǎn)了點(diǎn)頭，重新說回主題，道：“邁克福當(dāng)時真的很有錢，他的木工手藝簡直厲害的不行，不僅能用木頭做出每個人想要的家具樣式，甚至還會做出那些精美的木雕?！?p>　　我皺起眉頭，心說剛才邁克?？蓻]有說這事，難道他真的是個瘋子？我剛才差點(diǎn)聽信了一個愛賭博的瘋子的言論？

　　但我很快就將這個想法拋擲于腦后，因?yàn)閯偛旁诓穹坑^察邁克福的時候，他整體的動作神態(tài)都很自然，不像是一個瘋子，更不可能是故意做作。

　　于是我給阿爾曼下了個套話，問道：“那他的木工手藝這么厲害，難道是天才？”

　　然阿爾曼果不其然的開始滔滔不絕的講解起來：“當(dāng)然不是！邁克福是拜過師的！”說著他臉上顯出得意洋洋的表情，吞云吐霧的道：“他的老師比他更厲害。雖然邁克福那小子手藝確實(shí)是不一般，但跟他老師比起來，還是差一點(diǎn)的。”

　　“村子里近乎每一個住戶的衣柜椅子等用具，大部分都是找他老師做的，只有少部分是找邁克福做的?！?p>　　我裝出一副非常驚訝的樣子問道：“哦??？那這名邁克福的老師叫什么呢？”

　　“叫根特，根特丶斯肯，村里的人都愿意叫他老根特。”阿爾曼一邊說，一邊將快要燃盡的旱煙捻滅在了石制煙灰缸里。

　　我聽后心里暗想道：“這般看來，邁克福應(yīng)該并沒有瘋，反而能證明他是唯一一名知道真相的人。”

　　雖然在腦海里這般推測，但還是缺少關(guān)鍵的證據(jù)，比如：我還是需要去老根特的住處實(shí)地考察一番，更加細(xì)致的去了解那名神秘女人的身份，小根特的身份究竟是什么，前一天晚上的沖突，后一天晚上他們筑起高墻埋人到底是為了什么。

　　想到這里，我呵呵一笑，說道：“那這個事，不會就跟這個老根特有關(guān)吧。”

　　阿爾曼臉上又推起笑來，回答道：“您可真是厲害，一猜就中。”他說著話的時候，不正視我，而是來來回回瞟向我。

　　我一看就知道他這樣子是要干什么，于是從衣懷中抽出一張鈔票放在了身前的木桌上。阿爾曼一看笑的更開懷了，連忙將鈔票抓起來，放在手心了摸撫了很長時間后，才將鈔票收起來，還客氣的說道：“您吃，喝點(diǎn)?！?p>　　我受意式地咬了一口肉餅，然后又說道：“還是繼續(xù)說吧?！?p>　　“是是是。”他滿臉堆笑道完之后，臉上便就布滿起疑慮之色道：“老根特是個很不錯的人，接濟(jì)過村里的很多人，也幫助很多孩子去上學(xué)，他真是個再好不過的人了?！?p>　　“可突然有一天邁克福卻說，老根特這個人很怪，他說他有一次在老根特的房子里發(fā)現(xiàn)了一張?jiān)幃惖恼掌??！?p>　　“是個什么樣子的照片？”我來了興致，追問道：“邁克福又是在什么樣的環(huán)境下跟你提起這件事情的。”

　　阿爾曼深吸了幾口涼氣，過了好半天，才說道：“是有一次，我和他去村里的小酒館玩兩把，他那天手氣很臭，一直在輸錢，輸了將近兩三百美金，是個不小的數(shù)目。”

　　“我當(dāng)時還勸他，說今天你手氣這么差，就別繼續(xù)了?？伤唬€要繼續(xù)下注，一直輸?shù)牡膬啥悼湛詹沤Y(jié)束。他臉色差極了，我從沒看到過他有那種表情，陰沉著，眼睛里透著一股幽狠的光?！?p>　　“我總覺的他會干出什么出格事，就也跟著他走出了酒館?？刹艣]走幾步，他就壓著聲音，說要給我講個秘密。”

　　我看他磨磨蹭蹭的樣子，一下沒耐住性子，催促的問道：“快說！”

　　然就看到阿爾曼將屁股底下的軟座椅子向我搬近了一些，說道：“邁克福說去老根特家的時候，發(fā)現(xiàn)老根特沒在家，因?yàn)榉块T是虛掩著的，他心說在學(xué)習(xí)木工的時候也經(jīng)常進(jìn)老根特的家里，也就沒多想，推開門就進(jìn)去了?！?p>　　“他沒給我細(xì)說老根特家里的情形，只是說，他發(fā)現(xiàn)老根特的臥室空無一物，房間的正中央，有個木板被抬起來依靠在墻上?！?p>　　“地下室？”我說道。

　　阿爾曼卻是搖搖頭：“不是地下室，就是個石板，石板上有一張照片，照片上黑漆漆的。我記得邁克福說，他取得時候還是白天，天氣也不錯，他就拿著那張照片走到了個采光不錯的房間，卻還是怎么都看不清。”

　　“我記得很清楚，邁克福說到這里的時候，臉色更難看了，像極了那種因?yàn)槿毖醵涯槺锍舍u紫色。說話吞吞吐吐的?！?p>　　我無奈的深吸了一口氣，動作較為緩慢的從衣懷里又抽出一張鈔票，放在了桌子上。而阿爾曼也明白了我這動作的意思，不再兜圈子說廢話。

　　他語氣急促道：“邁克福說在他想要將照片放回原處的時候，他說他突然覺得肩膀疼痛難忍，手沒了力氣，照片就脫了手落在了地上，那地上有些潮濕，他就趕忙就把照片拿起來，心說擦干水漬?！?p>　　“可那照片上不僅一點(diǎn)水漬沒有，甚至還清晰起來。我記得，邁克福說那照片上的，是一條魚…不對不對！是個人…？不對！”

　　“到底是什么！”我有點(diǎn)不耐煩了斥問道。

　　阿爾曼搖了搖頭，具體的，我忘了：“反正就是個長相很詭異的一個人，照片的背景依舊是黑漆漆的，可卻像是鏡子一樣能照出人像，且越看越覺得那背景里有一雙雙的人眼?！?p>　　“邁克福說他當(dāng)時嚇壞了，甚至開始覺得后背有人，有眼睛在注視他，他趕忙就將照片放回原處之后，就慌不擇路的跑開了?！?p>　　我換了個坐姿，喝了口酒水，在舌頭因?yàn)樾晾倍a(chǎn)生的疼痛中，我問道：“后來，邁克福就開始說老根特是怪物？”

　　“不是，是后來他兒子小根特帶回來個女的，老根特和小根特晚上發(fā)生非常激烈沖突的第二天，他才開始說老根特是怪物的！”

　　我聽了阿爾曼這番言論后，心里有些豁然開朗了，因?yàn)榈酱?，不僅證明了邁克福的言論并沒有出錯，甚至還多出了可用的情報。

　　只不過，這新的情報雖然聽起來有頭有尾，細(xì)想?yún)s還是有一點(diǎn)來歷不明，于是我站起身，瞟了一眼臉色有些茫然的阿爾曼，拿出一張鈔票，說道：“村子里還有誰，跟邁克福的關(guān)系不錯?！?p>　　阿爾曼很快就接過去鈔票，說道：“還有霍夫和波爾，他們的家就在不遠(yuǎn)處！在邁克福還沒有變成這番模樣，兜里錢每天都富足的時候，他們?nèi)齻€人整天混在一起！”

　　我點(diǎn)點(diǎn)頭，道了聲謝，在快要推開門離開的時候，轉(zhuǎn)過身，對阿爾曼囑咐道：“你我之間的對話…”

　　“您放心！”他滿臉殷勤的堆笑道：“保證守口如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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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用了半個小時的時間，經(jīng)歷了將近十余次的敲門后，才終于找到了霍夫的住處（我也找到了波爾的住處，卻不知道為什么，被一個女人趕走了。）。

　　“您好。”我對著這名胡子拉碴，眼睛無神，裹著一身青色較為破舊棉大衣的男人，十分有禮貌的說道：“我是來…”

　　“你是為了老根特和邁克福的事情來的，對不對！”男人神情顯得非常緊張，語氣十分急促的說道，眼神里透著些許的慌張。

　　我雖然對他開始心神好奇懷疑，甚至警惕，但還是面色不該，帶著微笑，平緩的說道：“是的?！?p>　　“進(jìn)來吧?！彼麑㈤T拉的更開了些，語氣更急了點(diǎn)，甚至有點(diǎn)催促我的意思。

　　我也沒猶豫，走了進(jìn)去，但還是在他關(guān)門的下一刻，問說道：“你好像提前就知道我是為什么而來的?！?p>　　他錯過我，一邊向里面走去，一邊說道：“之前，有個老頭，有個穿西服的人，過來找過我，也是為了這事，他們在離開之前說，之后的某一天會有一個年輕人過來。”

　　“那你就這么確定我是那個年輕人？”我面上表現(xiàn)的很平常，心里卻暗罵懷特這個老家伙有情報竟然不說：“那老頭和穿西服的人，就在說完這句話后就離開了？”

　　然就看到霍夫拿起個酒瓶，咕咚咕咚喝了一大口后，說道：“我確定！因?yàn)槟阋粋€人是兩個人！”

　　“?。。　?p>　　我驚嚇的向后一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