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先生?已經(jīng)是下午兩點了,您還不起來???”
“唔,什么?”
王行展的魂一下子就飛回肉體里了。
“幾,幾點了?”正當(dāng)他用手揉眼睛的時候才意識到他的手都被泡腫了。
“兩點了先生,我看你一直沒起來怕您出了事,所以就擅作主張過來把您叫醒了?!?p> “喏,你做得對?!蓖跣姓箘傁胪壬鲜沽Π炎约航o蹬起來,可是剛一站起來就摔了個踉蹌。那水花濺得四處都是。
“誒,先生小心!”那小二一個箭步上前來想要托住快要墜入浴缸中的王行展,可惜還是差了一步。他的那件灰色長袖袍被水濺得濕透了。
“抱歉……”這下王行展的腦子才清醒了。他甩了甩頭,雙手朝浴缸邊一撐,這才把整個人撐起來。
“有點暈堂了,不過這只是小問題?!彼呐淖约航〈T的胸膛,露出了自信的笑容。
“您沒事就好~我就怕您出了事,小的我可擔(dān)當(dāng)不起。”
“有理。把我的衣服帶過來吧,我要起來了?!?p> “好嘞,小的這就去!”
王行展一手撐著浴缸的邊緣另一手插著腰,他望著那狹小的通風(fēng)口才意識到自己好像錯過了飯點?!八麄冊摬粫诘任野??早知道出門的時候告訴他們不用等我。”他一邊懊惱著同時也在絞盡腦汁,想要回憶起剛剛夢中的事情。可是那段記憶如同灑落一地的玻璃,越是折騰越是破碎,直到小二重新進屋時他都沒能回想起那究竟是個怎樣的故事,而又因為什么原因令這段記憶始終揮之不去。
“算了不去想了,”王行展只好把這件虛無縹緲的事情放一邊,現(xiàn)實生活中還有大量的事情等著他去做。換上衣裳后他利索地往街道盡頭的夏叔家趕去。
當(dāng)他推開那扇半掩的木門后發(fā)現(xiàn)里屋竟無一人。
“人呢?”
王行展有些疑惑。他走進屋內(nèi)輕聲呼喚:“惠惠,阿定?夏叔?你們在嗎?”
“該死的?!彼l(fā)現(xiàn)了桌上放著一張被油燈壓在底下的白紙。
“寫了什么?”他順勢將紙拿起,然后看到上面工工整整地寫了幾行字:
王行展千華:
夏叔先生的朋友通知他下午有一場老友會,在第十七街道拐口的第五幢紅色的矮平房。
接著王行展看到了一張畫得清清楚楚的地圖,就像是一個專業(yè)測繪師手中制成的一般,而在最下面則是溫筠惠的署名。
“真是的。”王行展沒有選擇即刻出門,反倒沖進廚房找些剩下來可以吃的東西。所幸在餐桌上擺著一塊巴掌大小的三明治,上面擠滿了紅色與白色的醬汁——這是阿定怎么說都要在出門前做的玩意,雖然溫筠惠告訴他這是無關(guān)緊要的事情,王行展他一定會自己去找吃的??墒蔷瓦B溫筠惠也犟不過這個少年,最后妥協(xié)才給他做了這個玩意兒。
“這是我的愛心便當(dāng)~”
在餐盤下同樣壓著一張小紙條。
“哼哼——”王行展發(fā)自內(nèi)心笑了,“好久沒有嘗過惠惠的手藝了,這次倒也算是走運。”話還沒說完就把這個三明治塞入口中,就在一瞬間一股難以名狀的酸澀味從口腔里曼延開來,嗆得他差點噴出來。
“咳咳咳。這是啥啊?”
氣得王行展直皺眉。
“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蘋果蘸醬?”望著上面紅色粘稠的玩意他內(nèi)心震驚道:“這玩意可不是給人吃的?!?p> 在丟掉和繼續(xù)下咽的兩難中他猶豫了,可是一想到花時間去找的還不一定好吃就只好選擇屏息把這個難聞的面包塊給吞下肚。
“嘔~”
吃完后又是一陣干嘔。
“出了這城是時候去找個醫(yī)生看看我的胃是不是要出毛病了。”
這時他又發(fā)現(xiàn)餐盤旁還細(xì)心地放著一杯水。
“肯定是溫筠惠!她早就料到了我會把這難吃的三明治給吃下去,所以才這么過分地在一旁放著這杯水!”
雖然這么看起來有些屈辱,但是王行展還是決定把這杯水飲盡,原因還是在于喉嚨里還殘存著那股令人反胃的腐朽酸味。如果不把它清洗干凈怕不是今天就不用出門了。
接著他又去接了幾杯水給自己漱漱口。
“虧阿定說這是特意上街買的!我真是信了他的邪!我就算是把我格瑞叔嬸嬸挑剩下來的蘋果,就是那種被蟲蛀的、長得短小畸形的,丟到地窖的陰暗角落里讓它自然發(fā)酵出來的口味都比這玩意好上一萬倍!”
“我……我呸!”
一邊咒罵一邊還很神神叨叨悄悄地把水杯給灌滿然后放回原位。如果溫筠惠看到這一幕一定會笑著稱道他還是一副小孩子脾氣,但是可惜的是他這么用心的小把戲根本就沒能引起溫筠惠的注意。
接著王行展也沒有選擇直接過去,反倒回到自己住的地方帶上一些護身的小玩意。如果到時候會發(fā)生了什么變故,還有這么多人等著自己來保護呢。
“沒辦法,誰讓自己是男人呢?!”他打趣著自己。
十七號街區(qū)還是比較好找,只需要沿著昨天走過的第十五號街區(qū)一直往南走,看到箭頭然后轉(zhuǎn)向就行了。王行展來到那幢矮紅房時不過才兩點半。他這一路上都是飛奔而來的。
“噠噠噠~”
他按響了門上的門鈴。
“有人嚒?”
沒等上幾分鐘就聽到由下及上的腳步聲,隨后門吱得一聲打開了,門里露出一個光腚大男孩。
“誒呦我去!”嚇了王行展一跳。
“阿趣回來!嘿嘿嘿——”一個婦女從里面風(fēng)塵仆仆地趕來。她的頭上纏著灰色麻布,腰間系著圍裙。
“您是?”她是第一次見到這么英俊的男人。
“我是來找夏叔的?!焙喢鞫笠乇磉_來意。
“哦哦哦,趕緊進來吧。阿趣趕緊給叔叔讓路!”
“……”
滿臉黑線的王行展走進了這間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