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初進密斯城
見自己離廣場不過數(shù)十米距離的時候張阿三率先跳下車說道：“老哥我先去交人頭稅了，馬車要在那兒托付。我們在城門口再會?！闭f完話扭頭就離開了。
王行展對這家伙的第一印象還算是不錯，轉(zhuǎn)身對溫筠惠說：“我們先去把馬車安頓下來吧?！?p> “華姐姐？”
溫筠惠打趣地問道，可惜王行展在這方面還是雛鳥，一時間也沒反應過來。等他明白這話意思時整張俊白的臉漲得通紅。
“不要取笑我啦！出門在外這個身份比較合適。不然一定會有些不識相的浪子找上門來的?！?p> 原來她是因為莫名套上一個“弟妹”的稱號在報復這愣頭青。
越是臨近城門，馬車數(shù)量的比例越是低。當王行展牽著那匹年壯的棕色馬匹來到窗口前時，窗口里伸出一個腦袋，是一位中年阿姨。
“住多久，哪個門出去?！?p> ——好是言簡意賅的提問，王行展有點杵。
“多久？哪個門？”
——顯然有點不耐煩了。
“你好——”王行展慌忙補救著，“住半個月，從南門出去。”
“南大門還是南小門？”
“這倆有啥區(qū)別？”
王行展下意識說得話再一次讓里面那位阿姨臉色更加難看。
“南小門吧！”王行展搶在那位阿姨發(fā)話前率先做出了決定。其實他還是不懂這倆有什么區(qū)別，就像是擲硬幣般，正面決定走大門，反面決定走小門。
“阿姨~”就在王行展難堪的時候溫筠惠跳下了馬車，“我們也是第一次來，有些不懂的地方還請多擔待?！?p> 溫筠惠糯糯的聲音是那么甜美，引得周圍其他人都停下手中的事駐足觀看。
“咳咳~既然你這么說那我就花上一倆分鐘簡單談談?！?p> 話還沒開始講那個阿姨還惡狠狠地盯了王行展一眼。
“你這小子還是向她多學習?！?p> “……”
在把大門小門區(qū)別弄得通透之后王行展還是選擇了南小門，這可讓那阿姨又白瞟了他一眼，合著剛剛那么費勁的功夫全白費了？
“總計三千盧市幣?！卑⒁滩辉冈龠^多浪費時間，想要結(jié)束這個話題。王行展也不愿在眾人面前出丑，口袋里摸了摸掏出三枚銀燦燦的大硬幣。
收下硬幣后有專人過來把馬車遷走，王行展才悻悻離開這里。
接下來就是去交人頭稅了。所幸這次碰到的是一位老頭，在笑瞇瞇的交談下王行展交上了十萬盧市幣——整整十枚金光锃亮的大貨幣，同時也獲得了兩枚等同大小的勛章。
“這就是絲柏嗎？”
用手將勛章舉高，透過從濃厚云層里透過的僅剩光芒，王行展仔細觀察著這勛章的紋路。
“不錯不錯！”
就連他這個從小與機械玩在一起的都對此物產(chǎn)生了贊許之情。單單這個邊緣的內(nèi)外雙紋路就可看出這玩意的加工設備是多么精細，更不用說上背面那如冰面般的光潔。實在是想象不到這么一座城市為了在這事上居然如此上心。
“我還需要登記一下倆位的名字。謝謝?！?p> 老頭和藹的語氣讓他心生愉悅，爽快地說道：“艾爾德蘭·展·千華?！?p> “艾爾德蘭……？”
“艾爾德蘭·展·千華。我姓艾爾德蘭，名展千華?！?p> “這位女士呢？”
“十旬傾百城?！?p> ——同樣是一個很復雜的名字。
“倆位不是本地人？”
廢話，本地人哪有姓這種的。王行展小聲嘟囔著，不過這話在嘴里一打兜說出來可是大變樣。
“怎么了？瞧不起外地人？”
“不是不是！”老頭急忙地解釋著，“我們這外族人需要登記一下，完全沒有冒犯倆位的意思。”
“而且你們也是‘絲柏’，我這種小小‘三等公民’哪敢頂撞倆位吶！”
“剛剛有什么不對的地方還請您們海涵。”
老頭過激的行為讓他有些驚訝，這也讓他對城市里的公民等級制度有了新的看法。
離開前臺的王行展想了許多，而溫筠惠也僅僅只是安靜地跟在他身旁。她知道他還是個孩子，需要學習思考才能逐漸成長。
“姐~”
王行展打破了沉寂許久的沉默。
“嗯？”溫筠惠溫柔地回應。
“當初，當初我父親帶你來這時買的是哪個身份??？”
“你這小子——”溫筠惠呵嗤一笑，“當然是秋英啦。伯爵委身稱作公民對于他來說已經(jīng)是一件很丟面子的事情了?！?p> 每當談論起王行展父親的時候她的眼里總是會閃爍著異樣流光。
“不說這個了，看前面——”
沿著溫筠惠的目光望去，王行展這才注意到自己已經(jīng)身處墻根處了。
好高，真的好高。之前一直躲在城墻的庇蔭下以至于他就沒意識到自己已經(jīng)如此地靠近城墻。遠遠望去是漆黑一片的城墻走近瞧卻不是那樣：烏灰色的磚塊堆積成的本體，表面上被一層細細的黑色顆粒所附著。王行展伸手一摸，感覺是滑溜溜的；接著用指甲一扣，竟能掰下一些碎屑。
“這是啥？”
王行展用手掌托住，仔細端詳起來。乍一看還以為是漂浮在空中沉積下來的木炭渣，可是用力一捏居然還有彈性。
“這是煅燒礦石產(chǎn)生的廢渣，從煙囪中排出后又重新落回地面?！?p> 事實的真相令王行展有點意想不到。
“晶石的煉取對環(huán)境污染這么大嗎？”
“不然你以為這城里的工資怎么會這么高??？”一句簡單的反問就問倒這位年輕的劍士，不過她接著換了一種戲謔的語氣說道，“我們再不走你的張大哥可就等不急了?！?p> “誒呦?！蓖跣姓挂还赡X地把那位給忘了。
“張大哥~張大哥~”
王行展找了好大一圈才在臨近城門的角落里發(fā)現(xiàn)了他。
“王老弟，你可算來了?！?p> 張阿三一擊重拳直直地錘在王行展的胸口。
“真是的，讓我這般好等。”
——果然臉色很難看。
“趕緊進去，不然到時候連住的地方都找不著?！?p> 張阿三拽著王行展的手仨步并倆步地往城門里走。
“記住，進去之后切不可擅自行動，能怎么低調(diào)怎么做。我們只是一個做小買賣的，就是來蹭點老爺們的油水罷了?！?p> “切記，切記?！?p> 王行展諾諾應答沒有多言，而溫筠惠也十分乖巧地落王行展半步跟隨著。可是這一切都在他們踏入城門的一剎那改變了，因為那是另外一個世界。
天空中倒懸的房屋、垂直登天的樓梯以及貼壁行駛的煤炭列車，仿佛整個人置身在一面多棱鏡中。要不是貼壁行駛列車的黑煙是朝頭頂飛去的，此時王行展他就要暈厥過去了。
“喂喂喂，這個？”
王行展臉色有點蒼白，他從小就不喜歡這種幽閉空間。一旦置身其中總感覺自己喘不過氣來。
“惠姐姐，扶一下我?！?p> 還沒等她開口王行展就“啪嗒”一下把手搭她肩上——此時的他太脆弱了。
“歡迎來到密斯城，我的朋友。”
一個穿著體面的家伙不知何時出現(xiàn)在仨人身后。他的體型胖胖的卻套著一件標準的燕尾服，而那件燕尾服也不出意外地撐得像氣球一樣鼓鼓的。
“你是？”張阿三小心地詢問道。
“我是來給‘絲柏’帶路的。”
禮貌而又不失臉面的回答讓王行展的注意力終于分散了一點。
“抱歉哈，我們這沒有‘絲柏’。我們都是‘橄欖’而已?！?p> 張阿三向那人賠笑。
“哦不，‘絲柏’是這倆位?！?p> 那人的手在空中揮舞幾圈后同樣也朝著張阿三面帶微笑。
“這位先生——您可以走了嗎？”
那個“導游”在趕人，他要把張阿三趕走。可是張阿三此時哪還意識得到這人說的話，腦袋里全部都是剛剛說的那句話。
“你們居然交了第二檔的稅？”
“先生！如果您再這么無禮，我就要叫巡警過來了！”
那人目光漸漸陰冷下來。
看著這倆人之間莫名其妙的對話王行展心里更是陰郁——他好像真的來到了另一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