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長生看著那一襲拽地的大紅繡金色九龍五爪的嫁衣,嫣然一笑。
這嫁妝里的繡活,她也就做做樣子縫了幾根。她不會這些繡活,只能交與天衣坊的繡娘來完成了??粗溃A麗的嫁衣,云長生感覺很滿意。
兩輩子了,她也終于要嫁人啊。
終于有人愿意娶她,自己也愿意嫁,相守一生的人。
一想這里,她忽然又熱淚盈眶了。
她想跟前世的母親說,女兒終于要嫁人了。
前世的母親因?yàn)樯龝r難產(chǎn),后來雖搶救了過來,但身體一直不好。而她又被查出有天生的心臟病,母親更是少有歡顏。母親和父親情義深重,兩人是青梅竹馬的恩愛夫妻。母親生她時身體虧損過大,終是在她六歲那年去了。
父親很是傷心,看著她的眼眸中,隱有恨意。
她從小早慧,知道父親是怪她的,因?yàn)樗誓赣H才會這么早去了。母親死去不久,她就被父親早早送去了寄宿學(xué)校,從此后少有見面之時,就算是見面,父親也總是板著一張冰冷的面孔。
如此過了幾年,父親又另外娶妻生子,她也更少回到那個家中。與父親也是難得見上一面了。直到她死,她與父親之間都是陌生而客氣的。
看書或是電影她總是喜歡那些曲折離奇,幾經(jīng)生死的愛恨糾纏的愛情故事。可是到了自己的身上,她卻只喜歡平平淡淡,溫暖穩(wěn)定的感情生活。
她和大師兄就是這樣的感情。細(xì)水常流般的溫暖安定。沒有那么多的深情,那么多的愛恨糾葛。
她很喜歡大師兄的溫潤清雅,這讓她感到了安全、安定。
一直以來,她不喜歡那種冰山男,這樣她感到害怕,象是父親給她的感覺,冰冷而沉重。
她很喜歡母親,總是用那么溫暖、愛憐的眼神看著她,她生來感知敏銳,她從未在母親的身上感到過對她的埋怨和恨意。
母親總是輕暖地摸著她的頭,微笑著對她說,“囡囡,你是媽媽在最個世界上最珍貴的寶貝,無論什么時候都要好好活著,為了自己,也為了媽媽,知道嗎?”
那時小小的她,總是乖巧點(diǎn)頭??吹剿c(diǎn)頭,母親就會很高興,蒼白的臉色也會紅潤了一些。
母親很美,她的容貌,俏麗若三春之桃,清素若九秋之菊,然而秀色空傳世,馨香為誰傳?母親終是撇下她,獨(dú)自離開了。
想到這些,云長生終是落下淚來。
一只白晳修長的手輕輕幫她拭去了滑落臉上的淚水,溫聲問道:“小師弟,怎么啦?”
百里揚(yáng)看看那襲紅色的嫁衣,“可是對這嫁衣有什么不滿意?”他輕笑起來,“這么件小事,小師弟也能哭成這樣?看看都哭成了小花貓了!”
云長生有些羞澀,嗔道:“我哪里是因?yàn)檫@個,大師兄就會小看我!”
她這一嗔,如喜如怒,風(fēng)情無限,百里揚(yáng)心中不由一蕩,俯身低下頭來,吻上了那張讓他魂?duì)繅艨M的粉嫩嬌唇。
周圍侍立的人忙低下頭去。
云長生羞惱成怒,瞪了百里揚(yáng)一眼。百里揚(yáng)偷香成功,心情很好,不以為意,一本正經(jīng)接著云長生原先的問話回答道:“哈哈哈……卻是不該,該罰,不知小師弟可要如何罰我?”
云長生本是心性曠達(dá)之人,小女兒心態(tài)過了,平靜了心情,莞爾笑道:“早聽說大師兄琴藝了得,能否賞臉給我彈一首啊?”
“好!”清潤的聲音含著笑意。
早有有眼力的人拿來了一張古琴,百里揚(yáng)長身玉立,著一襲白色的廣袖襦衫,他廣袖一拂,坐在了琴桌旁,修長的雙手一拂,一段《鳳求凰》的悠美曲調(diào)如清泉般緩緩流出。婉轉(zhuǎn)纏綿的情意也在琴聲中盡情流出,讓人神迷心醉。
云長生聽得入神,示意了一下華光。華光會意,迅速拿來了一管玉笛。
云長生把唇湊進(jìn)玉笛,一段段飄逸的笛聲和百里揚(yáng)的琴聲相和。一曲《鳳求凰》被他們演湊得纏綿甜蜜中又帶著絲絲曠遠(yuǎn)出塵的意境來。
兩人皆沉浸在音樂的百花齊放,春暖花開之中……
外間很多的人被他們的音樂所吸引,圍攏過來。
他們透過敞開的窗戶看到,春日暖陽溫暖地撒落在兩人身上。一個溫潤如玉,一個姣花明艷。眾人望見了這一幕,只覺琴瑟在御,莫不靜好。
然而就在這時,戚安海踉蹌蹌跑了過來。他一下子撲在了云長生的面前,“陛下,前方杜爾伯特草原處,哨位點(diǎn)燃了狼煙。并發(fā)射信號彈,狼煙信息卻是……是……,有百萬鐵騎突臨!”
眾人聽到這里,齊齊驚呼道:“什么!”
“怎么到了此時才得到消息?”
“杜樂伯特,離此地只有幾百里啦!”
“云蒸谷那方怎會沒有得到任何消息!”
這些聽到戚安海驚天消息的人紛紛問著。
云長生未發(fā)一言,她臉色漸凝,四處望了望,手一擺,正在議論的眾人聲音戛然而止。
她看到了急急趕來,額頭冒汗的聞人谷,一字一頓道:“教授,夏九幽離此地有多遠(yuǎn)?”
咦,怎么族長就知道是夏皇帶兵前來的。他想了想也對,現(xiàn)在除了夏皇,哪還有誰可以領(lǐng)這么多的兵馬。
“只有五百里?!?p> “教授,你帶飛天部兩萬人攜十萬枚霹靂彈于前方益恕山處等候指令!”聽到此言眾人皆倒吸一口冷氣聲。
夏九幽三天三夜不眠不休飛奔而來。
陽光沖破層層云幕迷障,噴礴而出。
夏九幽瞇起冰冷的眼眸,刺目的陽光射進(jìn)了他的眼中,逆著光,他勒停了跨下的迷雪。前方幾百米開處,有幾十萬大軍巋然而立。
在大軍前方,一個俏麗的身影靜靜站于一匹棗紅駿馬之上。
他終于見到了她。
他的小姑娘。
她著一襲紅衣的勁裝。在這一觸即發(fā)的戰(zhàn)場顯得如此的突兀卻又詭異的透著一種和諧。
云長生清麗的容顏一片冷然,淡淡聲音清晰傳來,“夏皇攜百萬大軍前來,欲攻我大漢乎?”
夏九幽一片沉默,象是沒有聽到她的喝問。
云長生看著對面那張俊美冷然的臉,看到了他黑色披風(fēng)上那一層層的黃色的灰塵。云長生看著他眼眸深處的藏著的疲憊,心中一片冰冷。
她暗自嘀咕,就這么迫不急待的想要滅了她嗎?
她伸出了手,手中一枚信號彈倏地一下躥入了高空,開出一朵血紅的花。
片刻之后,從四面八方開出了無數(shù)彩色的云朵,迅速升上了高空,密密麻麻,連他們頭頂?shù)年柟庖舱诒纹饋怼?p> 魏興等一眾大夏國將士抬起頭來,他們中的一些舉起掛在身前的望遠(yuǎn)鏡,看著天空中的無數(shù)的熱氣球,而那些熱氣球上都站著一個人。
熱氣球中的人的手中還拿著一個大大的籃子。
魏興不禁皺眉,這是要干什么呀?
他怎么感覺有些怪異啊!
有不祥的預(yù)感襲上他的心頭!
黑閻羅要發(fā)飆了!
后果會很嚴(yán)重呀!
完了!
蒼天??!
他倒底該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