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郡王用杜工部的友人飲贈歌與子尋這般說,也請郡王恪守友人的承諾,緘口不言?!绷止紱]有笑,眼神中隱隱一絲無奈,一絲悲涼,“唯有此,才能保全你我二人的性命?!?p> 林辜唯有此刻,方才明白,原來自己,是不愿意與他為敵的。
因為他是杏云的弟弟,因為他,是個真誠之人。
陸見棲沒有應(yīng)對林辜這句話,從袖子中掏出一個小小的珠花,是一朵蘭花樣子:“你說你不喜珠花繁墜,我尋來了這個輕些的。美人胡不紉,幽香藹空谷,我覺得,很是襯你。”他沒有給林辜推辭的機(jī)會,塞到林辜手中轉(zhuǎn)身便要離去。
林辜看著他欲走,忽然道:“郡王?!标懸姉仡^的間隙,林辜輕道,“多謝你??ね跏舛骱皲?,子尋來日必償?!?p> 陸見棲沒有笑,望著林辜的神情甚是復(fù)雜。林辜將那枚珠花捧在手里,低下頭沒有再看他。直到她再次抬起頭來看著陸見棲的背影,寬闊的仿佛能撐起那四角的天空。
他是這樣好的人。
林辜望著他的背影,忽然笑了,蘭花圖案的珠花依舊綻放在手心,林辜伸出左手,用指尖稍微撥弄了一下,苦笑道:““只是不采而佩,又于蘭何傷?!?p> ——————————————————————-
離昭抄著手,從西市走到東市足足用了三個時辰。倒也不是因為腳程太慢,而是走走停停,百無聊賴罷了。
自從林辜入宮后,他每日就只剩下去皓玉坊聽曲飲茶這一件大事可做。因為長安城流言消息最多的地方,便是魚龍混雜的戲苑茶坊了。
今日皓玉坊閉館,離昭忽然覺得這一日中少了一大截,有些茫然起來。走到東市,路邊全是些小小的鋪面,看著也不大齊整感情,許多擺飾上都落了灰。
他搖搖頭,繼續(xù)向前走的時候被人叫住了:“公子!買支首飾回去送給夫人吧!”是個年邁的老婆婆,臉上已經(jīng)布滿了皺紋,只是笑容和善,也顯得有些可憐。
離昭側(cè)過身來,目光一一掃過那些首飾,最終將手伸向了一支細(xì)巧的釵子。
一支細(xì)巧的白玉杏花釵。
———————————————————————-
他回到丞相府的時候已經(jīng)是傍晚,今日的長芳閣燈火比往日黯淡了許多。離昭不是心腸九曲之人,對他而言既然林辜不在府中,那溫家不打掃清理她的閨房也無可厚非。總之后苑的魚他們沒有忘喂養(yǎng)就是了。
他一步一步緩緩?fù)ㄟ^長廊,長芳閣已經(jīng)近在眼前,只是好像有個模糊的背影,在原本就暗淡的燭光中,顯得有些可怖。
離昭緩慢地靠近,那背影略微搖晃了一下,轉(zhuǎn)身過來,竟是桃花蘸水般嬌艷欲滴的容貌:“師兄,許久未見了,你的膽子怎么還是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