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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妃的踏花路

21.相彼泉水清載濁

太子妃的踏花路 花萼青鳥 2069 2018-11-03 17:00:04

  一天后,安親王妃召見李木禾,這讓李木禾心里七上八下,但時間緊急,無從商量,她母親寬慰她:“不怕,最好能打起來。”

  李木禾苦笑:“不是我怕她,我只是不知她要搞什么?!?p>  換了衣裳,王府馬車在外侯著,幾個粗婢跟車,還有兩個年輕丫頭站在另一輛車邊,兩個丫頭十五六歲年紀,清秀淡雅,見了李木禾出門,目不轉(zhuǎn)睛的看著,近了,雙雙低頭斂身:“李姑娘請上車。”

  車子飾以明黃帷幕,上方帷簾子繡有五爪金龍團紋。

  這是在給李木禾一個小小的大將軍之女的警告,你有膽你就坐上來。

  怎么辦?她對那兩侍女言:“李家將門,習慣騎馬,不慣于乘車,君上許我家歷代子孫不論男女,皆可打馬過街,我還是騎馬去吧。”

  邊說,另一邊已有馬夫從邊門牽出馬來。

  那兩女見她上馬,神色未變,自己鉆后面青帷小車里,叫“起身?!?p>  一路惴惴,進了安親王府,才過了影壁,便見一年近五十的婦人近前,斂身施禮,對她說:“老身姓銀,是王爺?shù)哪虌邒撸媚镏还苋ィ秊殡y不了你?!?p>  意思是王爺在罩著她了,心中微曖,不再擔憂。

  穿過垂花門,進了一條雕龍畫鳳的抄手回廊,廊邊治有小景,假山溪水。

  一直走了半里,才穿過另一道垂花門,進了后院,只見院里幾叢萬年青,裝點出一點綠意,廊椽下十多個穿紅著綠的丫頭規(guī)規(guī)矩矩低頭斂身,悄無身息。

  門邊一個別了三只花簪的女侍報道:“李姑娘到了?!?p>  只聽到茶杯蓋輕磕的聲音,良久,才聽一疲憊女聲道:“有請?!?p>  李木禾進去,欲要行跪叩首禮的樣子,卻是還未跪下去,便聽得有太監(jiān)那特別的音叫:“王爺?shù)??!?p>  李木禾回身,卻見王爺已經(jīng)進門,她欲拜下,王爺已近前虛扶:“起吧,以后亦不必叩首,省卻麻煩。”

  她本來就不想跪。

  王妃坐在那本應該用來接受王府眾侍妾拜叩的位置,現(xiàn)在面色陰沉,目光居然有些兇狠地盯著王爺,王爺走起來有一絲絲瘸,現(xiàn)在她眼中無限丑陋。

  她曾經(jīng)也是歡喜過的,安親王十二歲封王,建了王府卻很少回京,一直在丹霞門學道。

  他秀美清華,她亦在丹霞門,她詩詞艷麗,才名遠揚。

  他說自己配不上她,講自己腳傷成殘,學了丹藥也接不好斷骨,讓母親請她另覓高門,她愛他的英俊他的陽光,堅拒不受,最后如愿以償嫁給了他。

  然而新婚之夜讓她終身難忘的,不是兩心相許兩情相悅的水乳交融,而是激情過后看到的他赤著的那只殘腳,那是一只骨肉分離,因被馬的鐵蹄踏出許多碎骨后象干姜一樣奇形怪狀的無比丑陋的一只腳,她一下子惡心嘔了起來,難以自控。

  他們的婚姻從最初的期待降至冰點。

  他的臉俊美如仙,腳卻那般恐怖,她以為,也就是象街上很多不穿鞋的瘸子一樣,些許小傷。未料到一個腳掌被鐵蹄踏碎原來是這般難看。

  她怎么可能再愛他,他又怎么可能再相信這世間的女人?

  她后來看到與自己所嫁之人完全一個模子倒出來似的周顓頊,她的感情和悲苦泛濫成災,她開始了漫長的算計和等待,明知道是個坑,還是毫不猶豫跳了進去。

  她冷眼看著李木禾,幸災樂禍地說:“你不是愛他嗎?讓他脫鞋給你看一看他的絕世丑陋,與他的絕色容顏正好相反,看一看吧,不能只有我一個人這么惡心?!?p>  安親王看了王妃一眼,沒吭聲。李木禾卻回頭心疼的看著他,她說:“不用看,我見過,我七歲的時侯與師伯路過丹霞門,在丹霞門住過一個月。那時,王爺,王爺還是個少年,我看到在河邊,你擦腳穿鞋,我后來一直忘不掉,我想,上天給了你神仙般的相貌,一定是覺得給多了,偏愛太過,所以,所以才這樣了?!?p>  她說著時憶起了那個夏日的午后見到他時的驚異,和心底里的許多遺憾和疼痛。

  王爺詫異看她,上下打量:“蘆葦蕩里那個小姑娘是你?”

  李木禾一臉紅暈的點頭:“那時我小,不知道,對不起!”

  王爺突然笑了,笑容如朝陽穿薄云:“你不害怕,不厭惡么?其實我為什么還要問呢?走吧,我送你回去,本想你不該來,來一來也好,早晚也要見。“

  “李姑娘,你可能還不知道,他對女人,毫不憐憫?!蓖蹂荒樋煲鈪拹旱男?。

  李木禾愣了一下,轉(zhuǎn)頭看了王爺一眼,他對她歉然一笑,不作解釋,也無愧疚不安。

  他們雙雙離去,毫不猶豫,完全無視了王妃的尊嚴。

  他連叩首禮都不舍得讓她給自己,自己作了他十三年王妃,因一心戀慕他,十五歲與他成親,那一年,他也只有十六歲,鮮花初綻的年紀,滿懷憧憬,卻陡然跌進痛苦的深淵。

  是她作嗎?不,她沒有,任何人習慣了他的那纖塵不染的臉,都沒有膽量再看到他那只腳,那就象是兩個完全不相干的人的拼接,只想到了剌骨的疼痛和殘忍。

  李木禾在大門內(nèi)阻止王爺送她,她說:“我騎馬來的,我還自己騎馬回去就好了。“

  他溫和的說:“一個姑娘家孤零零騎馬不好看,還是我送你吧,我也騎馬好了?!?p>  沒換衣裳,輕袍軟裝的騎在馬上的安王爺,真正有種尊貴清華的美。

  普普通通的黃驃馬,沒什么特別的,卻騎出了讓人仰望的氣勢。

  李木禾有些羞澀,她自己一個人騎馬他說不好看,這兩個人不是更加不好看了。

  安親王看出她的局促,笑說:“以后這樣的日子多著呢,你慢慢適應吧,我也坐夠了那讓人氣悶的車,以后我們出門都騎馬吧?”

  李木禾納悶兒:“王爺你后來一直不怕馬么?”

  “怕呀,怎么不怕,十歲時陪皇父打獵,我想要么騎,要么坐一輩子車,象個娘們,掀開小軒窗偷看窗外,窩窩囊囊過一生算了。”

  李木禾聽著,馬蹄穿過街市,踏出細碎的嗒嗒聲,他們走得很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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