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死如燈滅。
昨晚的雨夜,八妹的死亡使得所有的計劃都提前了一大截,現(xiàn)在秦玄也不用什么陰謀詭計來挑撥祝九娘和城主的關(guān)系了,因為兩家已經(jīng)是不死不休的情況。
只不過祝九娘現(xiàn)在與秦玄的關(guān)系也變成了熟悉的陌生人,現(xiàn)在兩邊的共同需求就是殺了城主,賺到錢,然后大路朝天各走一邊,最好再也不見。
天蒙蒙亮,雨散但云未散,祝九娘等人為老八找了塊好地葬了下去,七個人都在墓前挖著土坑,雕著墓碑,準備等會要燒的紙錢。
秦玄三人站在這片新墓園的外圍墻上,看著里面七人無聲地哀悼,默默的用自己的雙手為死亡的姐妹搭建死后的容身之所。
今天是第三天,可以說是所有布局徹底灑下并且生效的第一天。秦玄陶墨本身就不是什么智將,陶希……算了吧,這貨就是個姐控,腦子比秦玄和陶墨還要不行。
現(xiàn)在城里有三方勢力,祝九娘和秦玄等人為一方實力,各個家族為一方勢力,城主為一方勢力。這三方實力祝九娘和洛柔已經(jīng)是不死不休的局面,只有那些家族還在舉棋不定。
五個小家族說白了就是無足輕重地一群烏合之眾,不要看。
東城的陶家和陶墨簽上了線,陶墨以自己在這個世界北境陶侯爵地威名許下了許多好處,甚至可以接引一部分人直接入旁籍。
這可不是什么小代價,但是那又如何,反正做完任務(wù)就走人,那什么空頭支票不能開。不僅開空頭支票,還大開特開,把自己賣了都還不上的那種。
西城的宋家和陶希相談甚歡,只要陶希愿意結(jié)親,那也可以拉上自己的戰(zhàn)車。只是陶希那小腦袋瓜子當場拒絕,導致西城并沒能成功拉進自己的隊伍里面。
事實上在秦玄等人來之前,藍山就苦于這個城主久矣,昨日在茶樓交談中,秦玄甚至把當?shù)囟愂斩寂c家族分贓,讓各個家族在自己的地盤上有著更大的稅收權(quán)力。
這兒不是什么小數(shù)目啊,邊境郡城稅收可是極為恐怖的,特別是戰(zhàn)爭之后的經(jīng)商流水稅籌下來,嘖嘖嘖,財錦動人心啊。
但是洛柔那個城主卻一毛不拔,這好嗎?這很不好。所以我們?yōu)榱俗约旱睦鎺屯鈦砣擞衷鯓?,你本就不忍,何怪我不義呢。
通過祝九娘對于古語者法術(shù)陣法的了解,這個城主的陣法被七妹發(fā)現(xiàn)了不少,七妹發(fā)現(xiàn)一處就叫陶希用鐮刀砍壞一處,反正鐮刀判定階位高,根本不會出現(xiàn)砍不動的情況。
這兩天城里不時出現(xiàn)陣法破碎引起的法力擾動,幾乎都是陶希和七妹組成的小隊干的。在此期間,八妹就通過這些擾動的掩護,把一些屬于祝九娘的后手安排下去。
事實上秦玄一直都很不了解一個問題,為什么洛柔還不出現(xiàn)。按理來說她不可能不知道祝九娘這些天不斷做的小動作,既然如此,應(yīng)該派出自己的心腹在暗地里不斷交鋒才對,可是這兩天下來,沒有,人影都不見一個。
這可不是什么闖關(guān)游戲,魔王安安穩(wěn)穩(wěn)的呆在城堡里面,任由勇士把自己的手下和布置拆的七零八落,然后聚齊一大群人不講武德群毆魔王一個人。
這種情況下只有一個可能,洛柔不怕,因為不怕,所以你們想怎么樣就怎么樣,隨你,你想干嘛就干嘛,把城拆也隨你。
為什么不怕,那肯定是有更強的后手。雖然現(xiàn)在不是三百多年前神秘還未消亡的時代,一個強者帶著幾件順手的偉大造物就能一人屠城,一人成軍。
但是如果你給古語者足夠的時間建立自己的神秘領(lǐng)域,那么這個神秘絕對能做到一次性對抗至少十個差不多戰(zhàn)力的古語者,即使這些古語者們帶著各自順手的偉大造物。
在祝九娘的感知當中,北城藍山下的城主府已經(jīng)變成了洛柔的神秘領(lǐng)域,這也是為什么兩天過去了祝九娘等人沒有在北城進行任何活動的原因,沒有準備過去就是送死,就算是有準備大概率可能死的體面點罷了。
而這兩天的小動作就相當于祝九娘在構(gòu)建自己臨時的神秘領(lǐng)域,由于沒有洛柔的打擾,進度還是蠻不錯的。
天已經(jīng)大亮,八妹也下葬完畢,七個人都在墓碑前隔著墓碑和八妹道別,祝九娘在有旁人在場時公然說道會讓洛柔付出代價。
悼念過后,眾人回到男爵府,準備和洛柔進行下一階段的戰(zhàn)斗。
……
“先打哪一張牌?”
宋少書在一邊陪笑,看著洛柔把三張牌翻出來:“請客,斬首,收下當狗?”
“那洛青的事……”
洛柔白了宋少書一眼,風韻十足的韻味在嘴角綻開:“一條狗罷了,現(xiàn)在有更好的,還在乎那一個?你說說先打哪一張牌?”
“斬?”
“不,請客?!?p> ……
“鴻門宴,兇多吉少?!?p> 秦玄把從陶家工匠那拿到的城主府大致地圖展開,對著主位的祝九娘說道:“再給你一個字,撐,撐的越久把握就越大。到時候讓洛柔在八妹墓前陪葬?!?p> 祝九娘皺了皺眉頭:“什么鴻門宴?就是惡霸請馬匪?!?p> “項羽請劉邦啊九娘,不得不防?!?p> “劉邦后來干什么去了?!?p> “當皇帝。”
“項羽呢?”
秦玄愣愣地看著祝九娘,一時間感覺自己面前的祝九娘有種自信無比的霸氣,嘴角抽了抽道:“那,赴宴?”
秦玄自己短時間內(nèi)仔細思考了一下,把圖紙一推道:“赴宴,也該到試探的時候了?!?p> 祝九娘口中翻出一個小管子,吹出不知什么意思的鳥叫聲。在外面的四個姐妹一同進來,二妹上前瞪了秦玄一眼,把一只手槍推到秦玄面前。
暗語再度交流幾次,一臉懵逼的秦玄就這么被祝九娘安排下來了。
……
剛進大門天還亮著,到了那座金碧輝煌的城堡前面天色已經(jīng)昏暗,還未到正門,洛柔慢慢的拄著法杖淺笑著迎了過來:“貴客臨門,應(yīng)當遠迎。可這是貴客還是惡客呢。男爵,師爺,大駕光臨,有失遠迎啊”
“沒想到洛小姐的宅邸,竹林掩映,高塔聳立,易守難攻,萬夫莫開啊”
“沒想到師爺如此文采斐然,絲毫不下男爵的巾幗氣概啊,珠聯(lián)璧合,二位,請?!?p> 三人入了屋,洛小姐只為自己添上了酒,抿了一口放下杯子道:“舍妹的死,慘烈,今天請男爵赴宴,就是要當面為舍妹討回這個公道!如果真的是我洛某之錯,那我便以死謝罪,自殺時,還請男爵您,當面見證。帶著我的尸體,為舍妹送行?!?p> 兩人陷入沉默,就這么貼近對視,秦玄在一旁冷眼旁觀。一會,祝九娘輕輕點了一下頭。
洛柔再言:“萬一不是我,那就是辱我名聲,抹黑城主,這……動手之人,全族族滅。你們?nèi)齻€,要檢舉我就檢舉,檢舉出來小女子立馬自殺?!?p> 祝九娘看著后面簾子內(nèi)跪著的幾人,再度點了點頭。外面鳥叫聲響起。
秦玄靠著簾子依稀辨認出來了,是陶家的大長老家主和宋少書三人。這三人為什么會綁在一起,想不明白,不過還是在小隊頻道發(fā)言。
秦玄:陶家大長老和家主被洛柔控制了,陶家很有可能不可信。
陶墨:明白。
洛柔手一揮,示意三人落座:“師爺,男爵,請?!?p> 落座過酒,祝九娘搶先開口道:“祝某這個男爵,買來的。買官就是為了掙錢,而且,祝謀不喜歡掙窮人的錢?!?p> 城主陷在自己柔軟的靠背之中,端著酒杯問道:“那你想掙誰的錢?”
“誰有錢就掙誰的?!?p> “那誰有錢?”
“你有錢?!?p> “呵呵呵呵呵,霸氣,男爵看上我洛某什么了,直接拿!”
“呵,哈哈哈哈。”
九娘忽然與洛柔一起笑了起來,把剛剛的濃重全部沖散,秦玄夾在兩人之間,只能尷尬的小聲陪笑。
祝九娘笑罷,細聲慢語道:“我可不是馬匪,現(xiàn)在我是男爵。男爵掙錢得名正言順才行。”
“此言甚妙。藍山有兩大家族,都是通過邊境進行私商,貨物轉(zhuǎn)經(jīng)兩國,掙得都是摩拉?!?p> 秦玄看到洛柔直起身看著自己,尬笑地回答道:“那不是顯得你正直嗎。”
洛柔正直?狗都不信。只不過這種私商就只是個倒爺,賺的哪有買賣人口和魔晶來的多。
洛柔看到秦玄的示好,笑道:“不不不,正直我可算不上?!?p> 秦玄則一副老油條的回答:“誰在藍山能比洛城主你還正直啊,你可是藍山郡的保護神,來來來,祝洛城主一杯?!?p> 秦玄只給自己添上了酒,絲毫沒管九娘的酒杯里的酒不滿。三人碰杯,秦玄先給洛柔添滿后給祝九娘倒?jié)M,最后才輪到自己。
祝九娘沒落座便開始發(fā)言:“洛城主客氣了,在藍山,你洛城主才是老大?!?p> “老大往往是空架子,每天眼一睜,幾百人的吃喝拉撒都要等著我來安排,真正能屬于我的財富能有多少?如果男爵真的急著掙錢,我倒是有個好去處?!?p> 聽到洛柔的話,祝九娘一幅鉆到錢眼子里的態(tài)度擺到了臺面上。
“哦?請講?!?p> “毒娘子?!?p> 場面一片寂靜,秦玄聽到這句話手心瞬間出汗,不由得在身上蹭了幾下。祝九娘一幅不明所以的態(tài)度與洛柔對視,兩人就這么僵持著。
簾子后面?zhèn)鱽砑饨新?,中間的人頭已經(jīng)低了下去,喉嚨被竹尖刺穿。
秦玄慌張的站了起來驚慌失措地大叫道:“真,真死啦!”
酒桌上的氣氛再度消散,祝九娘慢慢地問道:“毒娘子?”
“對,毒娘子?!?p> “那么這個毒娘子,是跟我們有關(guān)系呢?還是跟錢有關(guān)系?”
“都有關(guān)系!”
“哦?莫非她也在藍山?”
“在……也不在。”
日哦,秦玄這下是徹底暈圈了,這個城主到底知道些什么?。∧X袋總是慢幾拍才能跟得上她們地節(jié)奏,看來我真的不是一個能動腦子的。
秦玄只看著兩個人在腦力演技上瘋狂交鋒,一時間只能表現(xiàn)出卑微的笑容,再為兩人添上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