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砂想從秦蔚馬上下來,側(cè)頭看了看,發(fā)覺這馬實在太高,但兩人的姿勢實在是顯得太過親昵,有些過了,無奈,丹砂只好厚著臉皮拍了拍秦蔚肩膀,“你能放我下來嗎?”
纏綿的思緒被生生打斷,秦蔚被丹砂拉回現(xiàn)實,那雙剛剛明亮起來的眸子,就又黯然了下去,他愣著看了丹砂一眼,下一刻丹砂已經(jīng)安全落地。
終于落了地,丹砂暗自慶幸,才站穩(wěn)便嚇了一跳,在她的面前,剛剛才被捆得動不了的白虎,如今已經(jīng)躺在的地上,而他的兩只眼睛正插著兩支箭矢,正是秦蔚方才射出的那兩支箭矢。
丹砂這才發(fā)覺自己方才誤會了他,她抬頭看他,目光中有心虛、有愧疚、也有些赧然,她錯怪他了,正欲想他道歉,卻聽身后秦懷已經(jīng)跪下向秦蔚行禮“世子。”
“世子?”丹砂嘴張得合不攏來,一字一句的問“你是世子?”
秦蔚看了丹砂一眼,不做聲,下了馬,心卻慢慢的冷了下來,
她到底將前塵過往忘記得一干二凈了,想到此,他竟然不感到十分悲傷,只有些悵然若失,仿佛心頭空了一塊,卻也不悲不喜,似是認命。
他回答:“是。”
丹砂并不曾察覺到他的異樣,又問“那你叫什么名字?”
秦蔚眸光微沉,直直的盯著丹砂,丹砂快要被盯出個窟窿來了,秦蔚才轉(zhuǎn)頭丟下一句。
“秦蔚?!?p> 丹砂覺得自己似乎見過他,見到他就生出一股“與君初相識,猶如故人歸”的感覺來,可她能夠確定,他們之前從未見過,她如今很少接觸這些達官貴人,以前倒接觸過不少,可她對秦蔚并沒有任何的印象,便說明不是以前見過的。
“總覺得我們好像是在哪里見過,就是想不起來,你記得嗎?”
“不記得?!鼻匚祷卮鸬檬指纱嗬洌底云沉说ど耙谎?,終是不忍。
“我前些年并未在京中,才回來不久?!鼻匚涤w彌彰的解釋。
“或許不是京都……”丹砂沒有將這話說出口,她可沒有可以和一個陌生男子追憶過往的興趣。
秦懷單膝跪在地上,聽到秦蔚的話抬頭看了自家主子一眼,心中十分疑惑,世子何時對一個人這樣耐心了,還是女人,怪哉!
“噢?!痹S是她自己記錯了,他們也許從未見過。
可是一見到他,心就好像失落了一般,丹砂暗自想,或許是剛剛劫后余生的緣故吧。
秦蔚走道秦懷面前,伸手去扶秦懷,秦懷低頭不依,“世子,末將有錯!”
“你有什么錯?”秦蔚將秦懷拉起來“是你沒有按照我的計劃將大蟲引入圈套,還是讓大蟲傷了路過的百姓?”
秦懷頭低得更低了“彭樘他……我勸不住彭校尉?!?p> “沒指望你能勸住彭樘,你能制止大蟲傷害路過的百姓,已經(jīng)很不錯了?!鼻匚蹬牧伺那貞训募绨?,目光停留在躺在地上沒有氣息的白虎身上良久未動。
半晌后秦蔚喃喃自語“是只成年白虎……”
不一會兒,遠遠的便見塵土飛揚,赫然是一隊官兵騎著高頭大馬耀武揚威而來。
查玄林翻身下馬,向秦蔚走來,身后跟著平兒和一瘸一拐車夫霍吉。
“娘子……”平兒一見丹砂便撲到丹砂懷里淚水盈盈,“可算見到娘子了,我還以為……”說罷又是一陣哭。
丹砂看著只覺心中一軟,只好拍著平兒的脊背安慰“多大了,還跟小孩子似的哭哭啼啼。”
平兒似是聽進去了,只抿緊了嘴唇,眼淚在眼眶里打轉(zhuǎn),過了幾秒,她忍不住了,趴在丹砂懷里哭的更兇了。
丹砂無奈,捏住平兒的肩讓她看著自己,“你看看我,好好的站在這呢,可莫要哭了,哭花了臉可就沒人要了……”
平兒抽噎道“我高興,見到娘子沒事我高興,忍不住嗚……”
丹砂看著平兒,和煦的風在悠悠地吹著,像有一只溫柔的手在撫摸著她的頭發(fā)和臉龐。
這個姑娘,自十歲跟了她,如今也快四年了,小姑娘變成了大姑娘。
丹砂上一次見平兒這樣,還是平兒跟著自己之后第一次見自己生病的時候,那時平兒也是這樣趴在床邊哭,一邊哭一邊說自己照顧好丹砂,害丹砂生了病。
如今見到平兒這樣,心中只覺更加憐惜,恨不得將平兒好好抱在懷里安慰“傻丫頭。”
查玄林派人將翻在地上的馬車抬正,還好馬車還能用,丹砂身上的衣裳因為剛剛逃跑的原因已經(jīng)不能看了,所幸隨行的馬車上帶有備用的衣裳,換衣裳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手臂上被荊棘劃了一道道的紅痕,紅痕之上還冒著血珠。
平兒也好不到哪里去,手掌在地上劃拉出一條口,不算深,但合著地上的泥土,怕是好了之后也要留下疤了,車夫霍吉則是扭傷了腳。
秦蔚派人送了藥來,三人加上秦懷四個傷員,一起坐在火堆旁上藥。
平兒仍舊抽噎著,臉上的淚擦了又擦,愣是制止不住,突然面前出現(xiàn)一只竹蜻蜓,平兒止住抽噎看著握著竹蜻蜓的人愣了神。
“不要哭了,哭花就不好看了。”秦懷將手中的竹蜻蜓遞給平兒,笑著安慰道。
平兒從未見過如此好看的少年,他笑起來的時候眼睛里有星星,嗯,聲音帶著少年人特有的沙啞,平兒莫名覺得很好聽。
平兒接過秦懷遞過來的竹蜻蜓看了看,愛的不得了“是你編的嗎?真好看?!?p> “嗯?!鄙倌瓴缓靡馑嫉膿狭藫虾竽X勺。
“呀!”平兒瞥見秦懷手臂上的傷驚道,“你的手流了好多的血!”
秦懷擺擺手“沒事,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流血了。”
“剛剛是你與那大蟲搏斗,是你救了我們娘子?!逼絻嚎粗貞驯卉娽t(yī)重新包扎了的手臂,心中全是不可思議。
“你真厲害。”平兒毫不吝嗇夸獎,“會編蜻蜓,會武功還救了我們娘子?!?p> “你喜歡就好?!鼻貞呀忉尩?,“我是說這竹蜻蜓?!?p> “我很喜歡?!逼絻嚎粗貞押芸鞂⑹种械牟菥幊闪蓑唑选澳隳茉俳o我編一只嗎?我想給我們娘子一只。”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