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賣雜貨的唐臨?”
花紅就綠的少年合攏扇子,指著三人中的灰衣少年。
唐臨點頭,打量了眼前人一眼,一身綠底紅花的長衫,比唱戲的穿著還要喜慶,面目清秀,嘴角有一顆綠色痦子,與朱紅色的嘴唇相襯,顯得有些滑稽。
花哨少年嘩的一下打開扇子,在胸前煽動了兩下,“我來這是給你提個醒兒的,以后別在和云七仙子來往了,她是我們段公子的女人,你知道的吧”
唐臨搖頭,真沒聽說過。
赫連城扭了扭脖子,雙手抱在胸前,盯著這個有點娘的少年,扯了扯嘴角,笑了一下。
胡邪看著街道別的地方,無視了眼前突然出現(xiàn)的人,在心里合計著自己的事情。
唐臨融合來人說話的意思,他想起了赫連城之前跟他說的一件事情,當(dāng)時赫小俠說過,你唐臨沒出鎮(zhèn)子,就已經(jīng)打敗了很多驚才絕艷的人,攤上大事兒了。
花哨少年又一次合攏扇子,提了一口氣,道:“你不知道就有理啦,我現(xiàn)在就告訴你,我們段公子正在追求云七仙子,你就收收心吧,也不撒泡尿照照,你就是一個賣雜貨的,怎么和我們段公子比,北俱蘆洲白馬山段家聽過吧?”
嘭!
一道黑影閃出,遞出一拳,將身著花花綠綠的少年打飛出去老遠,落地的時候嘴歪眼斜,口中還吐著白沫。
胡邪拿出一塊手絹,擦了擦自己的左手,而后一步跳到花綠少年身邊,將手絹丟在對方臉上,“剛才你破壞了我的好事”
又是一拳下去,正中手絹下那張不再俊朗的臉。
仰躺在地的花綠少年,不知道自己破壞了什么,雙腿一蹬徹底昏迷了過去。
鳳鳴谷的胡邪,從小到大身邊只有嬤嬤一人,同齡的朋友根本沒有,這次離開老家了山谷,雙親大人說了,你這次出去可以交朋友了。
她就問,什么樣的朋友可以交?
濃眉大眼,方正面龐的父親胡蠻,撓了撓后腦勺兒方說,你看著順眼的。
站在一邊描眉畫黛,一身華服的母親贏邪,截過話頭說道,要驚才絕艷的,要為人寬厚的,要心靈手巧的,最重要的是,要會賺錢的。
胡邪聽后,將這幾句話記得很牢靠,然后來清湖鎮(zhèn)的路上,又問身邊的嬤嬤,要怎么才能交到好朋友,嬤嬤嗑著瓜子說,兩肋插刀。
胡邪記住了三個人的話,一路來到清湖鎮(zhèn)的時候,想著要交朋友了,然后走遍小鎮(zhèn),最后把目標(biāo)落在唐臨與赫連城身上。
想起父親說的話,要看著順眼的,她覺得穿灰衣服的唐臨,看著就挺順眼,雖然不那么英俊,但就是看起來舒服。
那個背巨劍的家伙,看著還算是過得去。
又想到母親說過的話,她覺得唐臨能編草鞋,是屬于心靈手巧還會賺錢的,這就滿足了兩個條件,只不過還不夠,還需要兩個條件才行,然后她發(fā)現(xiàn),唐臨登臨了俊彥榜第一,又滿足了驚才絕艷一條。
等她來找唐臨,提出買賣不成仁義在,最后自己沒買,他也沒趕她走的時候,她就覺得這人也挺寬厚的,然后她就下定決心,與他交朋友,最好的那種朋友。
一邊的赫連城,還是屬于順帶的,畢竟能跟唐臨成為朋友的人,應(yīng)該也差不到哪里去。
剛才從聚寶閣里出來,胡邪想著和唐臨多說說話,把感情培養(yǎng)起來的時候。
躺在地上的這個花綠少年出現(xiàn),徹底打亂了她的計劃。
具體一些就是,打斷了她要跟唐臨說的一句話,然后,她就把那句話忘了。
這只是其一,最關(guān)鍵的是她想起了嬤嬤說的話,做朋友就要兩肋插刀。
所以,一擊而出,擺平了這個看著像狗腿子的人。
胡邪拍了拍手,回到目瞪口呆的唐臨與赫連城面前,平靜的道:“唐臨,咱們算是最好的朋友了吧?”
唐臨遠眺了一下躺著不動的花綠少年,而后面對假小子,說道:“其實,在你今天早上跟我們出門的時候,咱們就已經(jīng)是朋友了”
假小子胡邪聽后,舉起拳頭望向躺在地上的霍南,說道:“我要是再去打他一頓,是不是可以加上那個‘好’字了”
說完,胡邪就要直奔過去,唐臨趕忙攔住,“咱們已經(jīng)是好朋友了”
唐臨怕胡邪打死了那家伙,畢竟這件事兒是跟自己有點關(guān)系的,他自己的事兒他不怕,怕的是把麻煩引到朋友身上,那就不厚道了。
胡邪聽完,認真發(fā)問,“真的?”
唐臨點頭,然后說比真的還真。
胡邪聽了,轉(zhuǎn)頭看向赫連城,后者咧嘴笑道:“剛才在聚寶閣里,你就是我的好朋友了”
胡邪呼出一口氣,然后轉(zhuǎn)身,“走,去燒黃紙,斬雞頭”
唐臨赫連城兩人同時對眼,然后悻悻的跟在胡公子身后。
三人剛走,一個滿臉胡須如鐵刺的壯漢,背起躺在地上的花綠少年,消失在街道之上。
鎮(zhèn)子?xùn)|邊的小院子里,霍南對著鏡子看了看自己鼻青臉腫的臉,抬手輕輕的碰了一下,疼的之咧嘴,站在身后的壯漢霍鐵,面目盡是擔(dān)憂。
霍南轉(zhuǎn)過身,拿起沾滿自己鮮血的真絲手絹,放在鼻子下面,道:“真香啊,鐵叔,你說一個俊俏小子,有這么塊香的酥人的手絹,代表著啥?”
霍鐵還在擔(dān)憂小家主的傷勢,隨口應(yīng)付,“一個喜歡胭脂水粉的俊俏小子?”
霍南小心的折疊起手絹,貼身放進胸口,又轉(zhuǎn)身照著鏡子,道:“哎呦,我這一張俊俏的臉,那個小娘子也真下得去手”
說著話他又轉(zhuǎn)過身,走向門口站定,望著天空道:“鐵叔,你走南闖北這么久,就沒有一個喜歡的女子?”
一臉懵狀的壯漢,根本就不知道自家少爺再說啥,擔(dān)心是不是被那俊俏小子打壞了腦袋,怎么突然問起這個呢?
面對這個問題,他如實回答,“我從小習(xí)武,后來拜師學(xué)藝,接著走南闖北,在之后就跟了仙去家主,現(xiàn)在陪著少爺...”
霍南點頭,拍了拍胸口方巾的位置,“我知道了,你是沒時間去找喜歡的女人,真是委屈你了”
壯漢連忙搖頭,說這沒什么好委屈的,追尋武道巔峰才是一生追求,其他的都可有可無,后來他又補充了一句,護著少爺重振青鳥宮,更重要。
霍南知道他的為人,所以從小跟他親近,更是將他作為自己最信任的人,這次出門就是最好的證明。
只不過,有些話到此為止比較好,關(guān)系在親密的人,有些話也不好說。
也不是不好說,而是說了,他未必能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