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臨返回山上的松樹林,再一次打包好一捆松針后,快步下山,腳下的輕風符箓草鞋,讓他腳步變得輕盈,這才沒有耽誤時間。
之所以他把那個水洼填平,只是出于對方的友善提醒的回報。
在草鞋散盡真元之后,唐臨終于趕回了鎮(zhèn)子,將松針分別送給了親鄰后,這才如釋重負的回到草屋,總算是沒耽誤生火做飯。
回到草屋后,老錢塘依舊在鼾聲如雷的大睡,唯一的變化就是翻了個身,吧嗒了一下嘴,又伸手撓了撓胸口。
唐臨拿出剛剛買回來的米,過水清洗后放進鍋里生火做飯,他站在一邊開始打神拳,打完一趟之后,重新蹲在火灶旁邊,拿著干草開始編制草鞋。
腦子里依舊在想著荷包,昨天他也賣了點錢,也花掉了,胸內星團兩縷氣元再一次膨脹,以前是頭發(fā)絲,現(xiàn)在已經是小細線了。
只是,沒有出現(xiàn)新的物品,后來他琢磨了一下,可能是那件蓑衣沒有賣出去的原因,畢竟前兩次,都是賣出去了物品,才有新的物品出現(xiàn),想到這里,他決定今天要大力推廣一下蓑衣,要是有什么符箓能適合蓑衣就好了,大不了再昏睡一次。
正想著事情的時候,小鎮(zhèn)雜貨攤老攤主,笑盈盈的推著他的雜貨攤車,停在了巷子里,朝著唐臨招手,道:“小唐臨,做飯吶”
唐臨放下手里正在編制的草鞋,起身來到老攤主身前,看老人家背著一個行囊,在巷子口還有拖著行李的兒子兒媳和孫子,疑惑的問道:“老余,你們這是要去哪?”
老攤主老余,依舊笑盈盈,滿面紅光,“昨天,我把宅子賣了,現(xiàn)在要去興安城置辦一份產業(yè),這不,現(xiàn)在就要走了,可我舍不得丟下我的攤車,跟了我好多年了,舍不得,可舍不得還能咋辦,又不能把它帶走,關鍵是兒媳婦兒不讓,說咱們有錢了,進興安城還推這個掉價,我思來想去想到了你......”
說著話的時候,老余摸著攤車的手有些顫抖。
站在巷子口等著的年輕婦人,叉著花枝招展的腰,高喊:“爹,快點吧,再不走咱們夜里就要露宿山林了,那破攤車有啥好的,你要是舍不得,等到了興安城,再給你找工匠打一輛,比這個還大還漂亮的”
老余轉頭應了一聲,又面向唐臨,摸著攤車的扶手,說話有些哽咽,“小唐臨,你不是在賣雜貨么,我覺得你用得著,你要是不要...”
唐臨接過話來,道:“我要,我肯定幫你好好看著”
老余終于抬手摸了一把老淚,使勁的點頭。
“你等一下”
唐臨彎腰脫下腳上的鞋子,拍打了一下泥土,指著老余腳上有些破損的草鞋,道:“脫了,換上我這個,昨天剛編的新鞋,我穿著磨合了一下,現(xiàn)在穿正舒服”
老余沒有拒絕,又摸了把臉說,想讓你當我伙計是不成了,以后要是有機會去興安城,一定要到我家坐坐,到時候請你小子吃最好的肉喝最好的酒,唐臨笑著說一定,如果沒酒沒肉,他就撒潑打滾。
老余這才走出小巷,兒媳婦兒瞥了他一眼,嘴里嘀咕著,都一把年紀了,跟一破車哭個什么勁,自家男人窩囊,都是被你這糟老頭子傳染的,要不是自己英明賣了祖宅,哪有這么多錢讓你孫子成為人上人。
唐臨目送走老余,這才重新照看灶火,里面已經傳出了米粥的香味兒,因為他還加了點采摘來的野棗枸杞。
老乞丐迷迷糊糊的走出草屋,一屁股坐在墻根,懶洋洋的說了一嘴,老余家的房子,被一個大財主買了,據(jù)說,還有幾個大財主,買了更多的宅子。
唐臨回頭看了一眼草屋,玩味的道:“咋就沒人來買我們的呢,這地段也挺好的呀”
老乞丐咧嘴一笑,道:“他們買不起的”
唐臨揭開粥鍋,拿了四個刷的干干凈凈的陶碗,盛滿了枸杞白粥,先遞給了老乞丐,然后道:“買的起也不賣,我昨天剛剛學了點符箓,還是有點心得的,等我學了方寸符箓后,我就給咱們小草屋畫個符箓,等咱們出去游歷天下的時候,裝進懷里,歇著的時候就拿出來,就像赫連城這個竹屋一樣”
老乞丐錢塘接過粥碗,道:“咋這么沒出息呢,我老乞丐還想著跟你住大宅子呢,十進八出那種”
唐臨摸了摸下巴,道:“那就把這個草屋,安放在十進八出大宅子中央,咋樣?”
錢塘瞥了他一眼,“你就這點出息”
唐臨咧嘴一笑,端起另一碗枸杞白粥,遞給從竹屋窗子里伸出頭的赫連城,后者伸手就抓了過去,吸溜的喝了起來,發(fā)出贊嘆聲,一年沒喝過熱乎粥了,真好喝。
老乞丐端著粥碗,道:“我活了這么些年一輩子了,也沒見過哪個,跟著乞丐吃白食的”
唐臨拍了一下攤車,道:“老錢,以后咱們要發(fā)達了,十進九出的宅子都會有”
錢塘一口氣喝掉枸杞白粥,“那敢情好,我也不想當乞丐了,這么多年,累得慌”
赫連城從竹屋里端著空碗走出來,先是給錢塘行禮,接著朝著唐臨咧嘴一笑,眼睛瞟向鍋里,吧嗒著嘴道:“好喝”
錢塘一步邁過去,擋住灶臺,道:“好喝也沒有了”
唐臨開心的笑起來,赫連城尷尬的摸了摸后腦勺,也是咧嘴一笑,錢塘背過身,趕緊把鍋底舀出來。
這時,一個渾身補丁的老道,左右嗅著鼻子走進小巷,來到三人面前,道:“有多好喝?我嘗嘗”
唐臨將另一個盛滿粥的陶碗,遞了過去,算命的宋濟接過來,順著碗邊喝了一口,發(fā)出吧唧的贊嘆聲,轉身蹲在墻根,開始吸溜著喝起來。
錢塘轉過身,面對那個算命的,沒好氣的道:“這輩子,我算是開了眼了,跟著乞丐吃白食的,還不止一個”
“這也是本事”
算命的老宋說完,自顧自的喝著粥,然后拉著唐臨出攤,一邊吆喝著給別人算命,一邊給唐臨解說養(yǎng)心簡。
老乞丐依舊喜歡坐在墻根曬太陽,看著唐臨認真的練拳同時,跟算命的老宋學習,然后他在喝一口酒,吧嗒著嘴一副享受表情。
赫連城則是百無聊賴的,坐在自己的竹屋里研究丹藥,累了悶了的時候,就跑出來幫著唐臨吆喝,他很喜歡干這件事兒,因為能和很多人聊天,從買鞋聊到山野,再聊到農耕收成。
唐臨又看到小鎮(zhèn)的幾戶人家,都拖家?guī)Э诘内s著馬車離開小鎮(zhèn),各個滿面紅光,臨告別的時候都特闊氣,由此,唐臨終于明白,小鎮(zhèn)在慢慢的發(fā)生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