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光照在黑暗里，黑暗卻不接受光。
The light shines in the darkness， but the darkness has not understood it.（約1:9）
日子過得很快，W的四季更迭尤其如此，涼意似乎迫不及待就要登場，悄無聲息就趕走了暑意。仿佛剛剛從夏天的炎熱中走出來，就已經要套上厚厚的外套了。
秦醉在飯桌上等付升和陳旭還有陳旭的小女友，今天是宋妍菲的生日，他本來想包個包間，誰知道今天生意好到爆，預約的時候經理不好意思的告訴他包間已經預訂滿了。秦醉左右張望著，好在是一家環(huán)境挺好的酒店，大廳里人多但也不太嘈雜，他手上轉著手機等著好友們過來。突然感覺有人拍了拍自己的肩膀，以為是陳旭他們到了，扭頭剛準備調侃幾句，結果發(fā)現(xiàn)竟然是另一家公司的陳總。秦醉趕緊站起來和陳總打了個招呼，又看著陳總身旁的一圈人笑了笑，這圈人他都不認識。但是這個陳總他們打過很多次交道了，秦醉剛開公司的時候，偶然一次合作中，陳總欣賞他聰明能干又踏實，之后又與他合作了大大小小不少的項目，還差點把自己的女兒介紹給他。
“這是VM公司的秦總，是個踏實的年輕人?！标惪偦仡^給他的朋友們介紹著下秦醉，秦醉雖不認識這圈人，但陳總的朋友想來也沒有什么泛泛之輩，看著他明顯的提攜，秦醉心里很受用，連忙上前一步，與眾人一一握手發(fā)名片。待眾人落座后，陳總站在原地拍了拍秦醉的肩膀問：“你在這干嘛呢？”
“今天我太太生日……約了幾個朋友一起聚聚?！?p> “結婚了？”陳總詫異道：“怎么沒有通知我啊?！比缓笥窒氲绞裁匆话悖侏M的說：“我那寶貝女兒，早就交了男朋友了，自然不會像以前一樣總讓我假公濟私的約你出來。我們也認識兩年多了，陳叔拿你當晚輩，你結婚這么大的事，怎么能不告訴我?！?p> 秦醉趕緊告罪，說：“您太言重了，我們就是領了證，很臨時決定的，酒店就訂晚了，您也知道現(xiàn)在好日子哪個酒店都得提前預定。等我們辦喜事的時候，肯定得邀請您來，我怎么會白白錯過您的大紅包呢。”
“你呀！”陳總笑著沖他點點頭，看到陳旭帶著個小美女過來，陳旭看到陳總也是一愣，趕緊過來握手，因為合作的多，陳旭他也是認識的，又寒暄了幾句，這才由秦醉送著落座了。
陳旭坐下后湊過去問：“怎么陳總也在這啊，那幫是什么人？”
秦醉搖搖頭說：“我也不知道，陳總的朋友?！?p> 陳旭嘖嘖有聲：“我們會不會因此又多幾個大單？”
“雖然我希望你說的是真的，”秦醉冷笑：“但你這么能想怎么不去當編??？”
“夢想還是要有，萬一實現(xiàn)了呢”
……
秦醉看向陳旭旁邊坐著的小姑娘說：“胖子，介紹一下家屬啊?！标愋穹藗€白眼說：“急什么，人齊了一起說啊。”
話音未落，付升和宋妍菲就從大門口一起進來了。秦醉過去接過宋妍菲手上的袋子問：“你們倆怎么一起到了，快過來。”
宋妍菲坐下，先看到陳旭帶來的小美女，笑了笑，然后說：“不是門口撞上的，是老付把我捎過來的?！?p> “我正好有事找妍菲，就一起帶過來了?！备渡B忙說。
秦醉看了看手邊的大袋子問宋妍菲：“這什么東西啊這么一大包?！彼五菩÷曅φf：“這是老付剛剛送我的生日禮物。”秦醉揚眉看向付升：“老付你可以啊，你老同學過生日你下血本啊，這牌子可不便宜?！比缓笥只腥淮笪驙钫f：“上次你去國貿百貨就是買禮物去了？”
付升面不改色的說：“是啊，我很少逛商場，那天正好有點事過去就順路買了?！?p> 秦醉笑著說：“付總大氣！”然后又扭頭看著陳旭說：“胖子你的禮物呢?！庇秩莵黻愋褚粋€白眼，陳旭從下面拎出一個小袋子，擠眉弄眼的遞給宋妍菲說：“妍菲，你別看我這禮物看著小，不起眼，可是好東西，回家拆！”宋妍菲笑著道了謝，又看向他身邊的小美女。
陳旭這才拍拍腦袋，摟著小美女說：“這是我女朋友娜娜。我們算一家的，你可別想著多貪一份禮物?！币蛔雷尤硕夹Τ雎暋?p> “哈哈哈，你怎么那么多廢話呢，”秦醉說：“算了，今天看在娜娜的面子上我就不懟你了，省的你以后在家被治的服服帖帖的時候，還怪我今天讓你下不來臺沒開個好頭?！?p> 娜娜看起來比較害羞，只是窩在陳旭的懷里笑。看著他們倆郎情妾意的模樣，秦醉覺得莫名有點感動。陳旭是他大學最好的朋友，創(chuàng)業(yè)初期招不到人，陳旭二話不說就來他的公司，領著不多的薪水，替他分擔著各種繁雜的工作。陳旭本來已經進了電視臺，可以有更好的發(fā)展，在他最需要的時候，卻愿意拋下一切陪他度過最艱難的時候。陳旭一直沒有交女朋友，看得出來他很喜歡娜娜，娜娜看著靦腆內向，也是好姑娘。秦醉由衷替他感到高興。
“娜娜，謝謝你今天也來給我慶生?！彼五婆e起酒杯和娜娜虛空碰了碰。
“連胖子都找到了人生摯愛，老付你也得加油了啊?！鼻刈砜粗谂赃咃@得孤苦伶仃的付升說。誰知付升悠悠的說：“你怎么知道我沒有了？”
這下整桌人都驚了，連宋妍菲都驚訝的說：“什么時候??？怎么從來沒見過??？”付升好笑的看他們一眼說：“干嘛啊，什么都讓你們知道了那不是沒有隱私了?！鼻刈韯傁胝f什么，就看到陳旭擠眉弄眼的對著付升說：“你天天下班那么晚，哪有功夫談戀愛啊，一點兒蛛絲馬跡都沒有，我看，就算有這么個人，那人也是在心里吧?！?p> 付升聞言筷子微微一抖，沒人發(fā)現(xiàn)他這個小動作，一時間他竟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又看到陳旭搖頭晃腦的說：“無情不似多情苦，一寸還成千萬縷。天涯海角有窮時，只有相思無盡處。老付一把年紀，暗戀可還行？”娜娜看出付升表情不太自然，暗自掐了陳旭一把。秦醉也覺出不對來了，心說這付升看樣子還真是有個暗戀對象啊，只不知道是哪兒認識的，以他那個工作狂的樣子，極有可能那個客戶，回頭得關注關注。于是給陳旭使了個眼色，趕緊打了個岔說：“老付你別理他，他就是在女朋友面前嘚瑟嘚瑟自己還記得住幾句酸詩?！?p> “那我這詩可還行？”陳旭眼珠一轉又對著娜娜念道：“有美一人兮，見之不忘。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庇秩堑媚饶任孀焱敌Α?p> “你們學新聞的……都這樣？？”宋妍菲看著秦醉問道。
秦醉立馬坐正了說：“非也，胖子乃吾輩之典范，非常人也?！?p> ……
這么一打岔，飯桌上氣氛又熱絡了起來，都是平時熟悉的朋友，自然省了那許多敬酒的套路，大家吃吃喝喝聊聊天，氣氛正好，突然聽到附近一個稍尖的女聲響了起來。
“宋妍菲？”
宋妍菲一回頭，看到一對母女站在一邊打量他們這一桌，宋妍菲臉色微變，站了起來。秦醉看到她的反應，也站起了身。
那對母女確定了是宋妍菲，則走了過來，年齡稍大的那位還一直打量著秦醉。
“喲，還真巧啊，外面就看到有個人特別像你，就進來看看?！蹦贻p的女人眼神在這一桌上瞟了一遍，又看著宋妍菲說：“哦，差點忘了，今天是你的生日啊，表姐?！?p> 表姐？那這一對……是宋妍菲的姨媽和表妹？秦醉朝宋妍菲看去，宋妍菲卻只是瞪著那對母女說：“你們怎么在這？”
表妹張思怡沒有回答，只是打量著秦醉說：“這位是？”
“我是她先生?！鼻刈碚f。
“什么？”宋妍菲的姨媽朱莉湊過來說：“你結婚了？怎么不告訴我們？小菲，姨媽辛辛苦苦把你拉扯大，你就這么不拿我們當一家人？”
“呵，”宋妍菲扯出一絲難看的笑：“你們當然是我的一家人，不然怎么會擅自就動了我父母的遺產？”
朱莉臉色刷的就綠了，張思怡沖過來說：“宋妍菲，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你爸媽留給你的錢，說好了是你成年之后再給你。我媽只是時候拿了一部分去幫我爸周轉，之后也還你了不是？你犯得著這么不依不饒的嗎？弄得好像我們家欠了你什么似的。你爸媽死得早，要不是我媽收留了你，給你當監(jiān)護人，你就只能去福利院，真是恩將仇報。”然后又看了看秦醉譏誚的說：“這就是姐夫是吧？第一次見面就是這種場面，受驚了啊。”
眼看著場面變復雜了，陳旭給秦醉使了個眼色，默默帶著娜娜溜了，回頭一看付升還坐那盯著宋妍菲家的奇葩親戚看呢，趕緊過去小聲說：“老付，人家家務事啊，咱們在這兒不方便，以后菲菲會尷尬的，趕緊走。”付升這才回過神來，也跟著陳旭他們一起撤了。
秦醉看他們都走完了，才說：“二位不如坐下說？”
朱莉左右一看，周圍確實有不少人眼神往這邊飄，還在竊竊私語。她也不多話了，拉著張思怡坐了下來。宋妍菲還站著沒動，眼底全是厭惡。說實話秦醉這是頭一次看到宋妍菲露出這種表情，看樣子確實是很不待見這一家親戚，只以前很少聽她主動提起，也就知趣的沒有多問，現(xiàn)在看來里面矛盾大著呢。秦醉趕緊拉了拉她的手，把她也扯的坐了下來。
“你們到底想做什么？”宋妍菲毫不掩飾自己的厭惡之情，開門見山的問道。
“也沒什么，這不是正好路過嗎？怎么？不能打個招呼啊？你就這么不想看到我們？”
宋妍菲冷笑：“是么？聽說姨夫的公司又周轉不開了，是不是又要找我借錢？”
“你……”張思怡一噎。朱莉趕緊說：“小菲，佳怡的脾氣你知道的，你們從小一起玩到大，你是姐姐就不要老是同她一般見識了。”張思怡扭頭看著朱莉小聲叫著：“媽！她羞辱咱們家，你還讓她不要同我一般見識？”
“你少說兩句！”朱莉板著臉說：“從小到大你姐姐對你已經諸多忍讓，如今你也大了，怎么還是這么小孩子脾氣，凡是要與她爭個輸贏，都是自家人，落的到什么好來？”
“媽！”張思怡還待說上幾句，被朱莉暗地掐了一把腿，只得氣呼呼的收斂了一些，坐在原地揉著腿怒視著宋妍菲不做聲。朱莉又自顧自的看著秦醉問：“你就是小菲的老公？”
秦醉點點頭說：“早就應該去拜訪您，工作忙一直沒有得空，改天一定帶菲菲登門看望您?！?p> 朱莉看著秦醉談吐不俗，衣著光鮮，臉還十分俊俏，心里不由就多了幾分喜愛，又想著自己家的閨女不知道什么時候能找個這么優(yōu)質的男朋友，一想到張思怡以前那幾個男朋友，一個個看著都跟街頭小混混一樣，想到就頭疼。于是又跟秦醉說：“還沒問你的名字是？”
“哦，是我疏忽了，我叫秦醉，您叫我小秦就行?！?p> “哎小秦，好好好。”朱莉笑著還要再和這侄女婿多寒暄幾句，旁邊傳來宋妍菲冷冷的聲音：“老公，我有點兒冷，你能去車上幫我把披肩拿出來嗎？就在后座上一個小盒子里?！?p> 秦醉一愣，明白這是要支開他了，于是點點頭就起了身，和朱莉禮貌的笑了笑就走了出去。
“矯情！”身后還能聽到張思怡的聲音。
外面天色已經暗了，秦醉左右看看，倒也不會真的去拿什么披肩，車上哪有什么披肩，就繞著酒店慢慢往后面走走，看到有個小咖啡館，就過去點了杯耶加雪啡，坐等宋妍菲完事給他電話?？Х葟d客人不多，他進來就找了個角落，也沒什么人注意他，秦醉剛坐下，余光就瞟到隔壁坐著的幾個人里有剛剛才見過的陳總的兩個朋友，不過被隔斷攔了起來，對方沒有看到他，他看著還有其他人，就也沒湊過去打招呼，自己默默的坐了下來，因為人少，隔壁的人聊天也沒有太刻意的放小音量，秦醉就非故意的頗清晰的聽到了一樁不算風雅的韻事。
“現(xiàn)在的女人真是不得了，為了錢什么都干得出來。我認識一廣告公司女總，為了在我這接個業(yè)務，磨了好多天。可我已經先答應了一熟人，所以她軟硬兼施，使出什么給回扣、送禮這些見多了的招，我還是沒答應。你們猜她最后來了一招什么絕的？”
“哈哈，那還有什么，主動投懷送抱，陪你做點什么風流的事唄?！?p> “哼，猜錯了吧。自己陪我算什么啊，現(xiàn)在這種招還算招嗎？她帶了5個女的，個個1米七，面白唇紅，眼帶桃花，身材一流，凹凸有致，一起擁進我辦公室，說：”嚴總，這些全是我們公司公關，你看中哪個或者哪兩個，自己挑。當然，您要是消受得起，三個也行。‘然后這女總自己先脫了，指著小腹上一道明顯的疤說：“我是已經生過孩子，破過相的人，你不介意的話，挑我也行?！缓罅硗鈳讉€小姐也跟著全脫了?！?p> 說到這里隔間里一片安靜……秦醉都驚呆了。
“你說要是她一個，我肯定能頂住。女的出來做生意的，但凡沒有后臺，基本上是都睡爛了，白送我，還要考慮考慮，可這加上5個美女一起在我辦公室全脫光了，我是一凡人，頂不住啊?！?p> “那你還不是享盡人間春潮？說吧，挑了幾個美女？”
“哈哈，這就不能告訴你們了?！案糸g又傳來男人們一陣心照不宣的浪笑。
“不過話說回來，那女總還真是厲害角色，酒店、房間、美女、制服，一條龍全準備好了，連婦科檢查單也交給我檢查，還在耳邊悄悄說：”陳總，事先給她們兩都吃過避孕藥了，您想怎么玩都行?！?p> 隔間又是一片嘖嘖稱奇。
“當然了，她這樣有膽色，才能最終把那單我準備給表弟做的生意搶過去。你們知道那單多少錢嗎？”“多少？”“1500萬。”
又是一片抽氣聲，過了半晌才有個男人喃喃的說：“這年頭，做點生意也不容易啊……”
“誰說不是呢……”
秦醉正聽的無語，手機鈴聲就響了起來，冷不丁的把他也嚇了一跳，隔間的人也聽到了，瞬間鴉雀無聲。秦醉小聲的接聽了電話，朱莉兩母女已經走了，宋妍菲說在酒店大堂入口處等他。秦醉剛掛上電話，一抬頭就看到陳總的朋友就在旁邊探著腦袋看，見他抬頭，倆人面上俱是一臉尷尬。恰好他的朋友也站了起來，發(fā)現(xiàn)倆人面對面也不說話，就問：“嚴總，這是您朋友？”
原來他就是嚴總……
嚴總打了個哈哈，感覺氣氛更尷尬了是怎么回事……
秦醉看了看隔間坐著的人，趕緊和嚴總握了握手說：“我剛來沒多久，也沒發(fā)現(xiàn)您就在這兒，陳總走了嗎？”嚴總這才淡定了些，回著話：“陳總他們早就走了，正好幾個朋友來這邊健身，就約著坐坐?！薄芭杜?，我太太還在等我，我就先走了”“那成，那您先去，”嚴總湊過來小聲說：“以后有好事，我們再約?！鼻刈頁P眉看到嚴總露出那種心照不宣的笑臉，想到他剛才那個精彩的分享，心中就是一陣惡寒，面上卻一點沒表露半分，只矜持的笑著說：“一定一定，以后還請嚴總多多關照?！眹揽傆掷_了些許距離拍著秦醉的肩說：“陳總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以后有機會自然是要多走動走動?！闭f罷沖秦醉揮揮手，秦醉趕緊轉身走了，只不知道他們又說了些什么，臨出門的時候又聽到那頭發(fā)出來一些零碎的笑聲。
去停車場拿了車之后趕緊去門口接上宋妍菲，宋妍菲一上車就看到秦醉面上表情不太對，忙問他怎么了，秦醉一想到剛才聽到的事情，就覺得膈應，又不好直接和宋妍菲說，只一邊開車一邊說：“沒事，就是剛才那個咖啡廳的咖啡太難喝了，到現(xiàn)在都反胃。”“那一會兒回家給你沖杯蜂蜜水壓一壓吧?！鼻刈砺犞@話，又想到那個嚴總口里那個以色侍人的女老總，只感慨生活不易，他們這樣已經很好，還有什么好不滿足。
路過紅燈的時候秦醉問：“你那個姨媽和表妹今天是怎么回事？”宋妍菲語氣淡淡的說：“沒什么，要錢來了?！薄拔疫€從來沒聽你說起過她們家的事呢?！鼻刈砻菜撇唤浺獾膯柕?。宋妍菲扭頭說：“你想知道嗎？”
“你想說嗎？”秦醉也看過去。
宋妍菲低下頭，過了一會兒說：“其實也沒什么，就是我成年后，我父親的律師找到了我，告訴我其實我父母給我留下了一筆遺產，但當時因為我太小，我姨媽主動要求做我的監(jiān)護人，同時說明這筆錢等我18歲成年之后，才可以讓我使用。但當我知道這件事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那筆錢早就被我姨媽拿了一半出來，幫我姨父的公司周轉。若她們平日里待我好也就罷了，偏偏她們一家人極溺愛佳怡，有什么好的，通通都給了她，”聽出宋妍菲語氣里的低落，秦醉騰出一只手過去把宋妍菲的手握住，宋妍菲搖搖頭說：“現(xiàn)在已經沒事了，我剛上大學，就搬了出來自己住，我要求她們把我父母留給我的錢給我，呵……我姨媽卻說她們養(yǎng)了我這么多年，那點錢早就填了進去，說什么也不認賬。沒辦法，我只能又找到了王律師，由他出面去說項，這樣才拿回了還剩下的錢，那筆錢說多不多，說少也不少，她們真是太貪了，之前她們拿走的那一部分，我權當報答了她們這十幾年的養(yǎng)育之恩，可是她們連剩下的也不給我，那不是要斷我的活路？”宋妍菲說著說著竟笑了起來：“王律師說如果他們實在不給，可以走法律途徑?？墒俏乙虌屇莻€人，色厲內茬，我姨父是個妻管嚴，除了埋頭工作家里事根本不多過問的，我表妹你也見到了，永遠就是一副長不大的樣子。王律師去家里隨便嚇唬了一下，姨媽就把錢拿出來了。還一副要跟我斷絕來往的樣子，罵我是養(yǎng)不熟的白眼狼。她可知道我在她家的這十幾年，沒有過過一天開心的日子，從小到大，佳怡就像家里的小公主，我就像戲里那些無人問津的可憐的小姑娘，是，她們沒有虐待我，給佳怡買什么新衣服，新文具，也總是會給我買一份一樣的，因此佳怡特別不喜歡我，生怕我分去了她應得的愛，她哭鬧過好多次，姨媽姨父就跟我越來越疏遠了。就算我住在她們家里，卻覺得自己像一個隱形人。逢年過節(jié)，別人家都其樂融融在一起笑啊鬧啊，我只能呆在自己的房間里，聽著客廳里她們一家三口的笑聲，”宋妍菲深吸一口氣，說：“那種滋味，太難受了?！?p> 秦醉將車停在路邊，摸了摸宋妍菲的臉說：“別怕，你現(xiàn)在有家了，還有我?！?p> 宋妍菲扭過頭展顏一笑，說：“是的，正是因為有了你，我才有勇氣說出這些事情，說出來我也舒服多了。你知道嗎，我以前有多么羨慕他們一家人完完整整，我想如果我的爸爸媽媽沒有遇到意外，還活著的話，一定比她們疼佳怡還要更疼我。雖然那時候我還小，但我還記得媽媽會抱著我站在陽臺上，看著爸爸的車開進來，爸爸會在院門口閃兩下車燈，這樣遠遠的我也能知道是他回來了。我還記得爸爸喜歡拿胡子蹭我的臉，媽媽卻怕他把我蹭破了，一直攔著。媽媽的手很暖也很軟，渾身都香香的?！彼五普f著說著哭了起來，把臉埋在手掌心，悶悶的說：“可是這一切都只留在我印象里，我只能一遍遍的想著那些事，時間太久了，我甚至都不確定這些事是真的還是我想象出來的?？墒悄怯帜茉趺礃?，只有這樣我才覺得有那么一絲絲家的溫暖?！?p> 秦醉把宋妍菲摟進懷里，輕輕的摸著她的頭發(fā)，說：“我三天不刮胡子，到時候讓你知道，胡子是蹭不破你的臉的?！?p> “噗嗤……”宋妍菲被秦醉逗樂了，又笑了起來。秦醉在她的頭頂印下一個吻，心疼的說：“菲菲，以后你不會在一個人了，以后我會陪你過每一個節(jié)日，陪你笑陪你鬧，絕不讓你孤單?！?p> 宋妍菲抬頭定定的望進秦醉的眼里，她說：“你可要記住你今天說過的話?！彼五颇X子里又浮現(xiàn)出他們領證的那一天，秦醉不知道是為了什么極重要的事情，將她獨自留在民政局門口的事情，于是又牢牢握住秦醉的手，說：“你不許忘記今天說過的話。”
秦醉只笑著摸摸她的臉，點點頭。
“你要說出來，你不會忘記今天說過的話，要陪我過每一個節(jié)日，絕不讓我孤單?！彼五朴终f。
秦醉這才察覺到宋妍菲此刻的認真，異于平常，于是也回握住她的手說：“我說到做到，決不食言?！?p> 宋妍菲這才放松了下來，又覺得整個人有一種傾訴完心事之后的虛脫感，只想窩在座位上發(fā)發(fā)呆，秦醉也坐了回去，半晌才說：“看樣子你今天的生日宴被你的親戚搞砸了。”
“唉……別提了……”
“要不我們換個地方坐會兒？反正明天也周末?！?p> “要叫上他們幾個嗎？”他們幾個自然是陳旭付升他們。
“不，”秦醉搖搖頭，重新發(fā)動了車：“就咱們倆，二人世界?！?p> “好?！彼窝蟹菩χ痤侀_的打開了陳旭給她的禮物，展開來看竟然是一套玫紅色的性感內衣……宋研菲哭笑不得的看向秦醉，秦醉只覺得這么不著四六的禮物果然一看就出自陳旭的手筆，樂了半晌才說：“陳旭的女朋友是內衣專柜的導購……這孫子八成是想給人家做筆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