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還不到晌午,周定方就取回易和在樹下留的信,大致內(nèi)容是易和連同鐵漿幫另兩位堂主求見安士誠,求他出面主持大局。
安士誠盤算片刻,留連師莫和余飛驚等候羅太桓和那個風(fēng)媒,他帶穆康和周定方師兄弟去會易和等人。
臨行前安士誠再三猶豫后,還是握著連師莫的手說“如果今晚酉時前我們還沒回來,你需立即離開”。
“安幫主。。?!?p> “別說了,如今情況對我方不利。如果事事都要等有絕對的把握才做,安士誠今日只怕還在江上販賣私鹽”。
望著安士誠走出的背影,連師莫由衷覺得,這是個英雄。
回看易和這件事,這人的確來的太巧,而且按理說聯(lián)絡(luò)到兩個出逃的堂主怎么都需要一定時間,而易和的回復(fù)也太快了。
他向余飛驚說了自己的顧慮,兩人商量后決定余飛驚留下等待即將回來的羅太桓,連師莫偷偷跟著安士誠,有個照應(yīng)。
由于知道幾人會面的地點,所以連師莫不急跟著,而是等了近半個時辰才從后門翻出。
他躲在樹下觀察了一陣子,沒有發(fā)現(xiàn)被盯梢的感覺。不過不能排除為防止打草驚蛇,對方僅在遠(yuǎn)方的高處設(shè)置盯梢點。
此時一輛牛車緩緩經(jīng)過,連師莫連忙翻至車底,也不顧污穢,雙手攀著車軸,搭了個順風(fēng)車出村。
易和約安士誠見面的地方在村南三里外的渡頭。渡頭不遠(yuǎn)處有個食肆,不過如今兵荒馬亂的,連老板都逃難去了,正好作為幾人會面的場所。
“安幫主果然來了,易和佩服。這兩位是羅堂主和何堂主”如今鐵漿幫分崩離析,他人避之恐不及,安士誠在這時候仍愿意與他們扯上關(guān)系,確實需要勇氣。
“安幫主獨自來的”?
“周圍眼線太多,人太多恐有失,幾位邀安某有何見教”。安士誠畢竟老江湖,一早就和另兩人分開,如有變故,他們兩人就是打開敵人包圍的奇兵。
而退路,就是洞庭四通八達(dá)的水路。這也是他敢孤身赴會的前提。
何堂主拿過擺在一旁的鐵盒“這是本幫幫主的信物,請安幫主收下,今后我們唯安幫主的命令是從,請安幫主收留”。
安士誠盯著鐵盒不語。眼前三人看起來武功不俗,非是他對收留他們不感興趣,可這鐵盒為何看著卻像個陷阱。
何堂主把鐵盒推到安士誠面前,若幫主不肯收留,我等只好與天師道軍拼個你死我活,以慰幫主在天之靈。
安士誠瞬間把真氣運行到巔峰,同時輕拍木桌。
盒蓋應(yīng)身彈起,一股濃烈的防腐藥味四散出來。
連師莫正伏在樹蔭中,環(huán)顧周圍后稍稍安心些。
會面的地方四周盡是蘆葦叢,又臨近江河。他又見安士誠安排穆康、周定方師兄弟在外接應(yīng),知道他早有防備,以安士誠的武功在有戒備的情況下,易和他們哪里會是他的對手。
就在他這么想的時候,眼前的一幕幾乎讓他掉下樹來。
一道青煙,鬼魅般的迅速閃現(xiàn)至穆康和周定方身后,兩爪急抓向兩人的頭顱。而穆康和周定方正趴在蘆葦叢中,警戒的盯著食肆周圍,根本沒發(fā)現(xiàn)身后的異狀。
倒不是他們疏忽大意,只是他們也沒想到有人的身法能詭異到這個程度。
連師莫連忙趴低,目光不敢再看那個方向,心中突然冒出一個名字。
盧循!
安士誠完了!到時振荊幫群龍無首,江陵就更是雪上加霜。
幾乎同時食肆中傳來一聲尖嘯。
疑似盧循的高手擊殺兩人后迅速向食肆掠去,其他方向也有三道身影趕來,合圍住食肆。
直到盧循遠(yuǎn)去,死去的穆康和周定方才緩緩倒下,就好像有人托著他們的尸身,緩緩放下。
盧循率先一步靠近食肆,一拳轟在以竹子圍成的墻上,墻上瞬間泛出蜘蛛網(wǎng)般的裂痕,然后層層掉落。
碎片之后,暴雨般的劍芒,毫無保留的向盧循脖子前胸等要害涌去。
盧循咦的一聲,顯然對安士誠的反擊很意外。
他不知道安士誠那聲尖嘯就是通知穆康兩人的信號。見兩人毫無回應(yīng)自然知道他們守護的方向有強敵來襲。
穆康、周定方兩人的武功他是了解的,能悄無聲息的收拾兩人,只怕只有盧循親自來才辦得到。安士誠能在桓玄倒臺后五年內(nèi)成為荊州第一大幫的幫主,靠的絕對不是僥幸。
彈指一揮間,密集的勁氣交擊聲如暴雨般,而盧循竟然沒能踏入屋內(nèi)一步。
而安士誠的窄劍碎為五節(jié),噴出一口慘烈的鮮血迅速后退,借盧循之力從另一頭的窗戶飛出,頭也不回的往密林狂掠而去。
甚至無暇看一眼慘死的下屬以及盒中祝仲死不瞑目的頭顱。
“歸善”盧循并不急著追上,而隨他來的三個伏魔天師聽到他的指令,迅速追擊安士誠。
盧循好整以暇走入屋內(nèi),易和喉間被干凈利落的一劍割開,一臉不相信的跪在桌前。而他派來協(xié)助易和的兩個天師道弟子雙手鮮血淋漓暈厥在兩側(cè),看樣子這輩子都沒辦法與人動手了。
這三人那日一個照面就刺殺祝仲,沒想到在安士誠面前如此不堪一擊。
“道覆呀,又被你說中了,安士誠果然小覷不得”。
盧循望向安士誠逃竄的方向笑到“就當(dāng)是給你的小獎勵吧,老夫就不親自出手了”。
說罷,盧循鬼魅般的身影,向巴陵城飛去。
安士誠一陣天昏地暗,盧循的黃天大法遠(yuǎn)超他的想象,至今依然不住侵蝕他的經(jīng)脈。如今只要是個能拿刀的孩子都能輕易取他性命。而且要命的是他感覺盡失,只能隱隱約約感覺到后邊有人迅速追來。
不出兩步,安士誠只覺的腿已不受控制,一頭載下。他甚至已經(jīng)感覺到從背后壓來的邪惡掌力。
追來的歸善是盧循師弟,一個幾乎不會笑的矮胖老人,在天師道中不但是人人避之不及的刑堂堂主,更是天師道伏魔團的首領(lǐng)。武功僅在盧循和徐道覆之下,在教中地位甚至還在已經(jīng)多年不干涉教務(wù)的徐道覆上。
另外兩名不過三十的付魔天師也是下一輩的佼佼者,更勝房內(nèi)襲擊安士誠的師兄弟。
這三人來追擊瀕死的安士誠,盧循這個安排可以說是十拿九穩(wěn)。
歸善眼看安士誠即將竄入林中,腳步卻越來越慢。但同時他感覺到有另一個高手從一側(cè)迅速趕來。
“法盛”!
名叫法盛的年輕道士聽令,扭頭截?fù)艏奔壁s來的連師莫。
安士誠突然如醉漢一般,一步步幾乎載倒,卻依然堅持要往樹林子走去。
歸善急忙躍起,一記劈空掌削向安士誠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