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撕裂無聲
“二殿回客棧房間了?!睓栀砜粗p眼迷離的幻錦:“公主喝醉了,也回去歇著吧?!彪m是情敵,她也不想看她如此狼狽,便好意提醒她。
“他回去了?嗯……好?!被缅\踉踉蹌蹌地站起來:“我去找他……”
找他?深更半夜她一個女子,還喝成這副樣子,去找他干嗎?欒夙心下甚是不爽,都怪慵洵平日里對她的態(tài)度,才讓她如此有恃無恐的。
欒夙沒好氣的說:“走吧,我送你過去?!睔鈿w氣,她不至于能幫忙的時候,卻放任她置身險境而不理。
“我送你?!蹦У钤缇蛯缅\有意,怎會放任大好的表現(xiàn)機(jī)會,他將她從座位上扶起,不忘體貼說一句:“公主小心點(diǎn)?!?p> 欒夙很是看不慣少翀衣冠楚楚的樣子,但是她只能扶一個人,也只好讓他攙扶著幻錦了,好在有她在,他也不敢做什么出格的事。
四人回到客棧,欒夙將子茉送回房間,又不放心的去看幻錦歇下:“魔殿,她睡下了,我們也走吧。”她看著少翀。
“?。颗逗?!”少翀回頭看看床上的人,不情愿的跟著她離開。
“水……”人喝多了酒便容易口渴,子茉喃喃著要水喝。欒夙將水送到她嘴邊:“怎么喝這么多酒?”她抱怨著,更多的是心疼她。
“殿下……”她喊她:“子茉心里難受……子茉今日看見烏鹓……她真的變了,不再是從前的她了,子茉替您難受,嗚嗚嗚。”她說著竟趴在欒夙懷里哭起來。
欒夙輕輕拍她:“子茉別難過了,命運(yùn)將我和她捆在一起,又狠心的撕開,我們都只能接受這個事實(shí),不是嗎?”
聽她提起烏鹓來,欒夙嘴上雖說著不在意,心中卻已百孔千瘡了,幾千年的朝夕相處,說沒有情分是不可能的。
她白日里小心藏起的難過,忽然決了堤。她不知,此時的烏鹓又待如何呢?真如她表面上的那樣冷漠嗎?
唐晏與烏凰掉進(jìn)了幻境,至今剛剛抽身出來,只好就近入住了世起客棧。唐晏本來還擔(dān)心幻錦,得知她已在此處下榻,才稍稍放下心來。
烏凰回房間后,拿出隨身攜帶的一個錦囊,放在手中把玩著,她的表情看不出有什么起伏,只是目不轉(zhuǎn)睛的看著錦囊。
不錯,這個錦囊是欒夙親手繡給她的,她知道她極少做繡工,為數(shù)不多的幾次里,有一次便是替自己做了這個錦囊。
她還記得,欒夙的手上被刺了幾針,自己當(dāng)時感動的更個什么似的,她卻搖搖頭不以為意,反而反過來安慰她。
往事就這樣不經(jīng)意的洶涌襲來,烏凰趕緊將錦囊收起來,她是烏凰啊,烏凰是不該有感情的。
至少從她失去所有的那一日開始,她便不配擁有任何情感了,所謂的愛都是世人用來禁錮別人的,除了赤裸裸的利用再無其他用處,只會害死身邊的所有人!
至于對唐晏,她告訴自己,那只是在利用他,一旦他失去了利用的價值,她會毫不猶豫的殺死他。
次日凌晨。
客棧老板已經(jīng)開始準(zhǔn)備早飯,裊裊的炊煙在林子里飄蕩著,充滿未知的一天,伴著早飯的香氣開始了。
欒夙、慵洵各自從自己的房間走出來,他們互相看對方一眼,欒夙剛想說什么,幻錦向他走過去,自然的挽住他的手臂。
“慵洵,你昨日飯后去哪里了?我到處都沒看到你。”幻錦看著他的眼睛,嬌嗔道:“以后去哪兒,能不能叫我一聲?”
慵洵將手臂從她手中掙脫,尷尬不失禮貌地一笑,視線向欒夙那邊看過去,欒夙沒好氣的別過臉去。
“子茉,吃飯?!?p> “是,殿下?!?p> 主仆二人一前一后下了樓,慵洵也追上去,他低聲說:“夙兒等等我?!?p> “我何必等你呢?”欒夙故意奚落道:“二殿如此魅力身邊從不缺人,呶,追過來了。”她轉(zhuǎn)身找個位置坐下。
“吃點(diǎn)什么?”
“餛飩吧?”
慵洵見她沒給自己留位置,只好在隔壁桌坐下,店家過來問吃什么,他扭頭看了看欒夙:“跟她一樣?!?p> 欒夙仍舊不搭理,自顧喝著餛飩湯。
幻錦微微皺眉,她覺得今日的慵洵與欒夙不太一樣,哪里不一樣呢?她想,似乎不似先前那樣生疏了,兩人之間縈繞著一種默契。
她看著他的眼睛:“慵洵……”
“怎么了?”
“哦,沒、沒事?!贝藭r餛飩上桌:“餛飩來了?!?p> 一會,少翀、劍竹也下來了。
唐晏站在樓上向下看,仍舊一身黑的烏凰立在他的身邊,她低聲問:“大家都在下面,我們要一起嗎?”
“不,我們按照原計劃進(jìn)行,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唐晏轉(zhuǎn)身向后院走去。
“幻錦也不叫上嗎?”烏凰追上他問:“她不算外人吧?”
“當(dāng)然不是外人,但是你沒看見她看慵洵的眼神?”他回頭睨烏凰一眼,唇角牽起一抹邪魅的弧度:“幻錦知道了,就意味著慵洵也知道了?!?p> 烏凰輕笑一聲:“那倒是,可……你不擔(dān)心她的安危?”她緩緩說道。
“有慵洵在,她不會有事?!碧脐陶f:“走吧,比賽開始前還要趕回來?!?p> 烏凰點(diǎn)點(diǎn)頭:“走吧?!?p> 慵洵抬眼看看欒夙,究竟何人在暗算她?
欒夙不動聲色的喝粥,同樣的問題也縈繞在她心底,詭異的木屋,誤闖的結(jié)界,這一切看起來并不那么簡單。
思及此便沒了胃口,她輕輕放下粥勺,眼睛不自覺地看向?qū)γ?,不?jīng)意撞上慵洵投來的溫柔目光,當(dāng)然還有一旁幻錦的犀利眼神。
她總覺得幻錦不似從前了,記得第一次見她時,她的氣質(zhì)甚是冷艷恬淡,而如今她對自己似乎總跟對別人不同,是那種難以化解的惡意,使她覺得莫名其妙,并且有些難以應(yīng)對。
她承認(rèn),自己很少這樣無所適從,即便如享頻那般咄咄逼人,她也從未如此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