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心靈感應(yīng)
看得出來,跟蹤之人并無惡意,否則方才正是最好的時(shí)機(jī),玄明心下思忖著,加緊了腳步回城。
靼牧立在巷子的拐角處,他此刻也極為糊涂,明明是二殿下派他暗中保護(hù)荒女,為何方才他發(fā)出暗示,殿下卻無動(dòng)于衷?反而令他察覺到一股殺氣。
無奈之下,他只好按照原先約定的,用飛鴿傳書的方式報(bào)她平安,一并方才的情景和疑惑告知。
拂塵宮里,慵洵思考著信中所寫之事,亦覺十分蹊蹺,這些時(shí)日他從未見她,更何談背著醉酒的她呢?
那個(gè)與自己長相一樣,看起來又年輕一點(diǎn)的少年,究竟會是誰?他們舉止可以如此親密,慵洵怎么可能還坐得???
這一刻,心中的思念像是長了翅膀,早已飛到她的身邊去了:“青城?”
“何事,殿下?”青城從殿外進(jìn)來。
“明日的事替我往后推一推……”他將手中書信收起來問道:“能行嗎?”
“這……都已經(jīng)約好了。”他委婉提醒。
“替我說聲抱歉吧,我明日要出去一趟?!?p> “那……我還去嗎?”
慵洵略作思索:“你別去了,忙你自己的?!?p> “是,殿下,那沒什么事……您早點(diǎn)歇息。”
“嗯,不早了,你回去歇著吧?!?p> 青城輕輕退出去將門關(guān)了,他看得出殿下心有掛礙,這些時(shí)日他吃不好睡不好,一門心思都撲在繁重的公務(wù)上,卻依舊難掩臉上淡淡的憂傷。
慵洵微蹙的眉頭剛舒展,心中又感沉甸甸的,正所謂“才下眉頭,又上心頭”。
他悄悄潛入椛幾王城時(shí),日已當(dāng)頭,他看見她仍埋頭公務(wù),遲遲未去吃飯,他很想過去提醒她,該吃飯了。
雖然有了充足的思想準(zhǔn)備,玄明出現(xiàn)的一刻他還是被震撼了,那不就是他自己嗎?
他就是靼牧說的那個(gè)少年,那個(gè)能與她日日相處,可以在她醉酒后背她回家的人。
他究竟是何來頭?
直到聽見欒夙叫他玄明,他才恍然大悟,可玄明為何與自己……此事可大可小,他一定要弄清楚。
玄明拉起她的手:“不餓也得吃點(diǎn)!”
“一頓不吃,哪里就能餓死呢?”
“此言差矣?!毙髂闷鹂曜舆f過去:“你以為,為何一日要吃三餐?”
“不被餓死,滿足口腹之欲?!彼牟辉谘傻卮鹚?。
“非也?!毙鲹u搖頭:“這一日三餐呢,可保我們獲得足夠的能量,做起事來也就更加得心應(yīng)手,你想效率會不會更高呢?”
慵洵看著她被他逗笑,心中似打翻了五味瓶,太多的思念在他心頭翻滾著,而今她人就在眼前,他伸出手卻夠不到她了。慵洵抬手捂住胸口,試圖緩解令人窒息的心痛。
真正的愛情,應(yīng)該是個(gè)什么樣子?是轟轟烈烈,亦或是相愛相殺?是相濡以沫到白首,亦或是相忘于江湖?其實(shí),大多數(shù)人終其一生,也從未得到過完美的答案。
今日見她身體恢復(fù)很好,他已是很開心,如今也有人代替他,將他照顧的很好,他有何理由不離開呢?
慵洵攥緊拳頭,扭頭向殿外走去,與她擦肩而過的瞬間,欒夙忽然輕輕抬頭,看向他離去的方向,她有種莫名的傷感,卻不知為何。
“你怎么了?”玄明見她發(fā)愣,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那里有什么嗎?”
欒夙搖搖頭:“沒什么?!?p> “那就快點(diǎn)吃飯。”玄明疑惑的回頭看看,確實(shí)什么也沒有。
“對了,明日我就要開始我的征程了,有沒有什么要祝福的???”玄明笑著說:“或者有沒有不舍得我到處去奔波呢?”
“呵呵,我巴不得你趕緊出去,最好別再天天在我眼前晃了?!?p> “那不行,此處是本將軍的大本營,放心,還是會時(shí)時(shí)在你眼前晃的!”他塞口飯往嘴里:“跟之前沒大差別……讓殿下失望了?!?p> 電舞銀蛇劃過長空,緊接著一記悶雷,瞬間就是傾盆大雨。
欒夙抬頭看看外面,雨水在地上已經(jīng)成了勢,嘩啦啦流成一條小河:“這時(shí)節(jié)怎會下起暴雨來?”
“哇,如此大的雨可不能浪費(fèi)了……”玄明的腦袋瓜子飛速的轉(zhuǎn)著:“去劃船???”他美滋滋的,覺得自己的提議非常不錯(cuò)。
卻招來欒夙的嗤之以鼻,根本不打算搭理他,下這么大的雨還出去劃船,她甚是懷疑他在智力發(fā)育上……是否出現(xiàn)了什么漏洞?
見她不理自己,玄明仍不肯放棄:“要不要再聽我分析分析……”
沒等他說完,欒夙趕忙阻止:“哎——不需要分析了,你的提議甚好……自己去玩兒吧。”她擺了擺手:“對了,別忘了叫人把桌子收了?!?p>
城外江邊。
雨水急馳著掠入茫茫水面,水花四濺開來,緊接著蕩起一圈一圈的漣漪,漣漪又被周圍的碰撞、吃掉,天地間猶如掛了一幅巨大的雨簾。
如此的大雨,江上竟還有人擺渡。
真乃是孤舟蓑笠翁,獨(dú)釣寒江雨。
“船家!”
欒夙撐開靈力傘站在雨中,雨水從周遭簌簌而下。孤舟搖搖晃晃地向江邊駛來,靠近了才看得出船身已經(jīng)破敗的厲害,還是用最簡易的蘆葦席子做頂蓬。
擺渡的老者探出頭來:“誰要坐船???”
“老者,是我們要坐?!毙髋c他搭上話:“辛苦您了?!?p> 欒夙拉住他:“你確定這船能坐?”
老者卻不樂意了:“哦?老夫的船如何坐不得了?”
“自是坐得的?!毙鞔驁A場,指了指自己的腦袋:“她這里……呵呵,您別在意?!?p> “好吧,上船吧!二位打算去哪里?”
“只需在江中轉(zhuǎn)轉(zhuǎn)便可?!?p> 老者回頭瞅他們一眼,用似乎看透了世事的口吻說:“哈哈哈,小兩口還挺浪漫?!?p> 小兩口?這哪跟哪兒?
“船家,您誤會了。”欒夙沒好氣的解釋說:“我是他姨母。”一邊拿眼睛狠狠瞪著玄明。
“姨母?可真不太像……”船家無奈地?fù)u搖頭。
“您別聽她瞎說!”
玄明向外探出點(diǎn)頭:“夙夙你聽,大自然的聲音?!?p> 再厲害的樂手也奏不出這般美妙的樂章,他們盡情享受著此刻的風(fēng)雨飄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