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霞宮,議事大殿。
跟之前供奉祖師像的大殿不同,這里比較正經(jīng),一般非大事是不會開啟的。
從三丈高的青銅大門走進去,就能看見兩排雕刻精致、花紋別致的黃梨木座椅依次排開,葉歡隨著父親過來的時候,這里已經(jīng)坐了不少人了。
有的跟就近的人聊天,有的人嘴唇翕動,一看就在傳音入密,不知道跟誰在說著話。
他們大多是五十多歲的中年男子,也有頭發(fā)花白,老態(tài)龍鐘的老人,一共有二十余人,身上都穿著二代弟子的暗紫色長老禮服。
這些人也都是門內(nèi)長老,不過跟葉重和謝思邈這樣的實權(quán)長老不同,他們的長老職位是虛職,就是只領(lǐng)宗門俸祿,不干事的那種。
不過其中的一些比較年輕的長老會兼任大執(zhí)事之職,到各地管理一些宗門的產(chǎn)業(yè)。
他們的修為基本上先天中期起步,最高的有先天大圓滿的水平,不過只有那么一兩個,就是在一旁虛瞇著眼的老人家里面。
這些長老年輕的時候基本上都是各地的實權(quán)執(zhí)事,掌控一地的大權(quán)。
不過等到新掌門即位,他們的實權(quán)執(zhí)事之位就一個個交了出來,把位置讓給了更年輕的三代弟子和一些比較年輕的二代弟子。
這本是宗門防止老人把持權(quán)力的制度。
不過制度雖好,但靠人來執(zhí)行就會發(fā)生錯漏。
如今那些在位的三代執(zhí)事,大多跟這些座位上的長老有著千絲萬縷的關(guān)系,不是親屬就是親傳弟子,說白了就是一家人。
別看他們名義上沒有什么實權(quán),可聯(lián)合起來,宗門一小半的力量都會受其命令。
另外就是葉重領(lǐng)導(dǎo)的外事堂,謝思邈領(lǐng)導(dǎo)的內(nèi)事堂,邢絕掌控的刑堂,這些人就占據(jù)了宗門的大部分力量。
最后才是掌門一脈。
葉歡不禁扯了扯身上的弟子服裝,是一套淡紫色的勁裝,他這些日子身材發(fā)育不少,快有一米七五的個頭了,以前的衣服穿起來就有些緊了。
難怪父親要他穿上這套衣服,看這架勢,他和謝家那點屁事還用不著這么多長老出馬。
葉重直接走到右手邊的首位坐下,跟他相對的就是左手位首位的謝思邈。
謝思邈早就到了,看到葉重來了,他并沒有動作,還在跟身旁一個儒雅男人說著話。
這種場合,葉歡是沒資格坐的,他只好站在葉重的座位后面,和他一起來的寧無雙倒是沒有多少感觸,這些長老在她眼中跟木頭樁子沒什么區(qū)別。
他掃視了一圈,像他這樣站著的反倒成了小數(shù),只有幾個長老帶了弟子過來,不過都面容嚴肅,跟個雕塑似的,在這種場合,這么多大佬看著,做錯一個表情都是天大的罪過。
在各位長老桌子上的茶水續(xù)了兩杯之后,掌門徐佑塵終于扶著一個滿臉褶子的老人家顫巍巍地走了進來。
見到這位老人,所有人都站了起來,恭敬行禮。
“見過守仁師叔祖(師伯祖)!”
老人家叫張守仁,紫霞宮祖師級別的存在。
大家都曾為四代弟子之時,他是二代弟子,負責(zé)新人教導(dǎo)之職,可以說在座的各位都算是他的半個弟子。
現(xiàn)在老人家任宗門太常長老,專門掌管宗門禮法、祭典之職。
一般時候不勞煩他老人家,但逢宗門大典都需要他出來主持。
紫霞宮不比一般的江湖門派,它的一點點小動靜都是整個荊州的大事,所以在典法之上也要比常人要嚴格許多。
“大家都坐都坐!佑塵一定要老頭子過來聽聽,大家別在意,就當(dāng)我不存在就好?!?p> 張守仁老爺子笑呵呵的招呼著。
老爺子一生未娶,孑然一身,又跟大家沒有利益糾紛,所以大家都很尊敬他。
待所有人坐下,掌門讓人在主位旁邊添了一個位置,扶著老爺子坐下。
然后青銅大門關(guān)閉,正式進入議事階段。
徐佑塵清了清嗓子,淡淡道:“想必各位師兄弟已經(jīng)知道了我把大家叫來的目的。
謝長老之子謝鋒,作為弟子中最后一批三代弟子,年僅十七歲,已然突破先天之境。”
說完他頓了一下,似乎在給大家消化的時間。
大家也很給面子,安靜了一下,然后開始恭喜起謝思邈來。
“厲害厲害!”
“謝師兄恭喜恭喜!”
“虎父無犬子,謝師兄后繼有人??!”
……
花花轎子人抬人,謝思邈位高權(quán)重,大家對他恭喜幾句,也不傷皮肉。
謝思邈很快被淹沒在恭賀聲中,他連忙站了起來,對著四方拱手回禮,嘴里客氣道:“哪里哪里!”
“謝師兄,怎么不見你家的麒麟兒?”
“是啊,這么重要的日子,令郎怎么不在?”
謝思邈笑容微微一頓,而后繼續(xù)笑道:“他還在閉關(guān)鞏固,大家有心了,待他出關(guān)后,定讓他去各位叔叔伯伯家一一拜訪?!?p> 謝鋒早在半個月前就出關(guān)了,只是一聽自己未婚妻竟是被葉歡搶走的,就如葉歡預(yù)料得那樣,差點提劍來砍。
只是謝思邈早早吩咐了下去,現(xiàn)在謝鋒正被關(guān)在書房反省呢。
“咳咳……”
徐佑塵咳嗽幾聲,打斷了眾人的恭維。
他是給謝思邈一個面子,可不是讓他們沒完沒了的說下去。
徐佑塵接著道:“謝鋒的突破,預(yù)示著三代弟子的全部成長,那么我宗的新秀大典也該舉行了。
這次請大家過來,便是為了此事磋商一下,拿出個章程來?!?p> 一聽徐佑塵說完。
坐下右手邊下方一個陳姓長老就大聲道:“那就按往日的來嘛,每次都差不多,難道還能變出個花來?”
“陳長老此言差矣,新秀大典是我紫霞宮僅次于掌門大典的大事,怎可馬虎了事!
而且時事每年都在變化,以往的不一定就適用于現(xiàn)在,還是要從長計議?!弊笫诌呉粋€雷姓長老反駁道。
“那你說該怎么辦吧?你讓我老陳打架還行,這些玩意,我想破頭都說不出!”陳姓長老嘟囔道。
坐在陳長老旁邊的好友笑著提醒道。
“呵呵,老陳,聽說你最近練了一本《乙木真功》,不會把腦袋也練成了榆木疙瘩吧。
掌門都把守仁師叔祖請來了,當(dāng)然是他老人家說了算。
咱們聽他老人家吩咐就行?!?p> 果然聽了他的話,大家都把眼神看向上頭的張守仁。
似乎感覺到了大家的目光,本來閉目養(yǎng)神的張守仁也睜開了眼,露出一雙渾濁的眼珠。
徐佑塵笑著提醒,“師叔祖,大家都讓你說兩句?!?p> 張守仁笑得格外祥和,“哈哈,大伙兒讓老頭子說幾句,那我就說幾句。
這新秀大典,老頭子算起來已經(jīng)經(jīng)歷過四次了,第一次參加的時候,老頭子才二十五歲,不知不覺,老頭子都過百了。
竟還有幸看到第五次大典。
新秀大典不可馬虎,它決定的是我們紫霞宮的未來,掌門候選人都要在這些新秀弟子中選出來。
我記得上一次最出彩的還是佑塵、思邈、葉重、司徒、莫邪、長風(fēng)、千絕他們吧,那可真是我紫霞宮的盛世!
紫霞榮耀,歷歷在目?。 ?p> 張守仁說起當(dāng)年的出彩人物,如數(shù)家珍,就好像他們出現(xiàn)在自己面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