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少管閑事!我是來找阿玫的!”院外說話的少年衣著華貴,下巴稍抬,臉上除了些青腫外,滿是目中無人的囂狂。
他身前則站著五、六名家仆打扮的男子,正和戲班的人對峙著。
阿玫沉著臉上前道:“謝公子,我已經(jīng)和您說的很清楚了,請您自重些?!?p> “阿玫姑娘。”謝公子忙擠出笑,扒拉開家仆,湊近道:“在下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想請姑娘去吃頓便飯而已?!?p> 阿玫不耐的應(yīng)付:“您也看見了,我這還有一堆事——”
他忽然抓住阿玫的手腕,搖頭嬉笑道:“你這小手…可不該做這些粗活?!?p> 清脆的巴掌聲響起,謝公子臉上多了五道紅痕。
“你!”他捂著臉沖家仆叫嚷:“你們上!先把這兒給我砸了!”
阿玫抽回手連連退了幾步,戲班的人跟著圍上前,擋住企圖動手的家仆。
正在這一觸即發(fā)之時——
“你哪兒找來這么幾個貨?”趙宸一手酒一手肉,倚著門框笑問。
熟悉的聲音令謝公子渾身一僵,脫口斥問:“怎么又是你這死瘸子?!”
“本王也琢磨呢,怎么你哪回干缺德事,都能讓本王撞上?”
這位謝公子,正是左都御史謝端的孫子謝亦章。
前些時日因為調(diào)戲良家婦女,還正被閑逛的趙宸碰上,所以被她指使侍衛(wèi)狠揍了一頓,再往前算,類似的事更是數(shù)不勝數(shù)。
而頭一次,就是對方小時候帶頭笑話朱禮那回。
見趙宸走來,謝亦章忙躲回家仆身后,疾言厲色地喊道:“你最好別動歪心思!這些可是專門保護我的高手!”
看著那幾個眸含精光、臂間隆起的練家子,趙宸笑的更燦爛了。
她拍了拍當(dāng)先那名家仆的胸膛,嘖嘖道:“你別說,倒還真挺結(jié)實?!睕]幾下,她話音一轉(zhuǎn):“關(guān)鍵他敢揍本王嗎?”
她語帶挑釁聽著很是討打,可家仆還是都如啞巴般閉口不應(yīng)。
謝亦章見狀忽然有些沒底,壯著膽子喊:“反正我娘說了,你要是再敢打我,他們就能還手,皇后姑姑會做主的!”
雖然他慫的頭都不敢抬,但這話趙宸還是信的。
不說謝家?guī)状洌瑲v經(jīng)五朝不倒還功勛卓著,單是當(dāng)朝皇后出自謝家長房,不僅育有太子,還多年備受圣寵,就比她這個空殼子親王不知強勢多少。
不過她向來都不在意這些,左右都是惹禍,只要天塌不下來就成。
“別怕,本王今兒個不揍你?!彼现_踱了幾步,忽然坐倒在雪地上,嘆道:“不過,這些高手太妨礙咱哥倆寒暄了?!?p> 她話音剛落,旁邊巷中便沖出了武王府侍衛(wèi),領(lǐng)隊的正是韓烽。
“別傷著他們,人家只是做分內(nèi)事而已?!壁w宸隨口囑咐了一句,轉(zhuǎn)向謝亦章,笑瞇瞇地招了招手:“你來,咱倆商量個事。”
四周都沒了保護,謝亦章如同被扒光衣服般不安:“你,你要干什么?”
趙宸又招了招手,笑得極為可親。
他低頭掙扎了一會兒,才認命的走上前,下意識緊閉起眼睛。
趙宸好笑地搖了搖頭,回身揚聲道:“你們都去忙吧!我陪謝兄談?wù)勑??!?p> 戲班的人面面相覷,直到孟雍當(dāng)先進了院,他們才都跟著散了。
阿玫停在門前,別扭了好一會兒,快速沖趙宸行了一禮,而后將門關(guān)緊。
趙宸含笑收回目光,扯著謝亦章借力站起,邊拍著身上沾的浮雪,邊輕聲說:“昨晚有刺客去了本王府上——”
“不是我!絕對不是我!”他慌忙擺手:“我就算想你死,也不會蠢到用殺手,不,不是,我的意思是,殺手真不是我找的!”
“行了,本王知道不是你?!辈坏葘Ψ剿煽跉?,她又道:“只可惜別人不知道,畢竟近來跟本王結(jié)怨的,除了你也就你爺爺了?!?p> “你什么意思?”謝亦章急了,也顧不上害怕,梗著脖子喊:“他老人家最看不慣那些了!怎么可能是他!”
“意思是,你們謝家最有動機害本王?!彼D(zhuǎn)而無奈一嘆:“沒辦法,見天有人惦記本王這條小命,要是不報給陛下嚴查,本王怎么能安心?”
“不過你也清楚,這世道哪有不怕查的?更何況老謝那個直脾氣,這幾十年,能得罪的都讓他得罪了個遍,這沒什么由頭還好說,可牽涉刺殺當(dāng)朝親王——”
墻倒眾人推的道理,在任何時候都是適用的。
她笑盈盈地看著謝亦章:“哪怕明知不是你家做的,老謝朝上那些政敵,估計也會借機把你家查個底兒掉吧?”
謝亦章畢竟出身大族,雖然整日廝混胡鬧,半點正事不做,可諸如權(quán)術(shù)人心之類的,卻是自幼便被灌進了腦袋。
此時他心里想的,可遠比趙宸說出來的多得多,以至于一張臉被自己嚇的慘白。
也是這時,那幾個所謂的高手,盡數(shù)被擒下推搡進了小巷。
謝亦章強自鎮(zhèn)定的問:“說吧!你到底想要什么?”
“本王只想知道,昨晚是被誰遣人擾了清夢?!彼闹鴮Ψ郊珙^,“沒記錯的話,你五叔好像跟這種人走的挺近,此事就勞他幫忙查查如何?”
趙宸忍不住笑了笑。
昨晚的殺手個個口中藏毒,招式也是五花八門,她能想到最合情合理的猜測,便是那些游走京中,專門收錢做暗活的人。
只是那些人一向藏的嚴實,輕易不和陌生人接觸,她正琢磨上哪找路子去查,謝亦章就送上門來了。
沒有聽到預(yù)想中的獅子大開口,謝亦章不禁愣了愣,懷疑的問:“沒別的了?”
“對了,還有點事。”趙宸像是剛想起什么。
謝亦章暗道果然沒這么簡單,心也隨之又懸了幾分。
“把你身上值錢的都拿出來?!壁w宸上下一打量他,嫌棄地說:“衣服就算了,瞧著跟個雞毛撣子似的?!?p> “???你這是要——”
趙宸不耐的撇撇嘴,不等他啰嗦完,便自己動手搜了起來。
到底是不當(dāng)家不知柴米貴。
她雖貴為親王,可畢竟還有一府的人要養(yǎng)活,又要不時給宮人送點小禮物,再加上之前給戲班置地——
再不弄點橫財,日子可怎么過?不過好在,謝亦章身上還真是有貨。
銀票、玉飾、翠綠的大扳指…最后又順手將他腦袋上的玉冠也拆了下來。
直到將對方刮的一干二凈,她才滿意點頭:“得,走吧,人你自己巷子里去領(lǐng),把他們的嘴管好了就行?!?p> 謝亦章還沒從被打劫中回過神,只呆呆的應(yīng)了一聲,便向小巷中走去。
見趙宸一臉心滿意足,靜立暗處的孟雍不自禁彎起了唇角。
Z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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