喧囂的風吹過遠處的高大墳頭,月亮孤獨的掛在高空,多少皇室英杰變成了荒涼的墳冢?;柿瓿两谝股?,沒有一絲生氣,似乎不歡迎活人到來。
“這皇陵,好恐怖??!我們回去好不好?”伊水可憐兮兮的抱著法杖,偏頭問道。
“等一下!”結宇臉色一變,掏出懷里的葫蘆,葫蘆正一閃一閃的發(fā)著紅光。
“妖魔!”說著,順手把寬劍從背上取下,警惕的看向前方。
“小心一點?!币了彩掌鹆藨猩⒌臉幼樱e起藍光閃閃的法杖。
“向東!跟我來?!甭狅L不知道什么時候冒了出來,裹著黑袍,在風的作用下前進。
向東幾里之后,就能看到高大的祭壇,突兀的立在荒野一般的皇陵中。青磚筑起的階梯兩旁,立著莊嚴的石刻,遠遠望去,風卷起了香灰,飄飄灑灑不知受了多少香火。結宇疑惑的看著光芒越來越亮的葫蘆,而近處沒有感覺到空間節(jié)點的痕跡,只有高高的月光照在祭壇上。
登上祭壇時,忽然地面震動起來,有什么東西不可抗般的生長出來。結宇連忙把伊水攔在身后,往后退去,往上一看發(fā)現(xiàn)聽風依然在祭壇正上方,無動于衷。
“這是仙臺?!彪S著聽風的話音落下,長長的葫蘆藤從地下生長出來,在祭壇上形成了一個大約與人齊高的臺子。和仙府白玉般的材質(zhì)不同,這出仙臺完全是由葫蘆藤結成,閃著紫色光芒的藤根上結著幾個小小的葫蘆。
“這?”結宇繞著仙臺轉了一圈之后,確認沒有危險,把寬劍收了起來,閉上眼睛,感受了一下,“這里的‘勢’很清晰。”
“仙臺每次激活一刻鐘之后就會遁走,下次激活至少是一月之后,如果道源和這仙臺的屬性契合的話,悟道也會有很大的收獲,可是很明顯這處仙臺是雷屬性的,并不契合?!甭狅L也落到了地面上,沙啞的聲音和風一起回蕩。
結宇點了點頭,把自己的葫蘆放上仙臺,很快就能見到一小股灰色的氣息從葫蘆嘴里飛了出來,沿著葫蘆藤,沒入地下消失。仙臺上多出了兩滴晶瑩的生機液,在風中滾動著,搖了搖頭,把生機液裝進了葫蘆里。
盤腿坐下,在這里似乎能比以往更加清晰的看到世界的構成,天地是怎樣的存在,而人又是怎么把勢借去,還有深處藏著更加意義不凡的東西。伴隨著一陣晃動,天地又變回了原來的樣子,睜開眼睛,果然仙臺已經(jīng)消失。
“仙臺里有成仙的秘密?能夠讓凡人成仙?”結宇搖了搖頭,一場空談。
“不知道!”聽風搖了搖頭,沙啞的聲音傳來,“仙臺很神秘,甚至可能比仙府存在的時間還要久遠的多?!?p> “有成仙的秘密?”結宇驚訝的看向侃侃而談的聽風。
“沒有,如果有,也不會是僅僅凡人知道的事情?!甭狅L搖搖頭,黑色的寬袍內(nèi)的身體還是顯得如此瘦小,蒼白的臉色很是疲憊。
“父皇,歸來的時候曾路遇妖魔,而到帝都一片笙歌。不知道國內(nèi)山河各處究竟發(fā)生了什么,想要到全國四處去看看?!陛p輕的行禮之后,結宇在御書房里看著這個陌生的皇帝。
“國內(nèi)從來歌舞升平,我治理的國家,我自然知道。”皇帝有些不喜的說著,揮揮金色錦繡的衣袖。
“我已決定修仙,不會去管這些事情,此行除卻因為妖魔之外,還想看看故鄉(xiāng)河山。之后,便要浪跡天涯,一心追逐成仙之路,成與不成大概都不會歸來?!?p> “好!”把字咬的很重,“別忘了三月之后,陽春開泰祭天之時,會把你的母親的墳墓遷往皇陵?!?p> “我知道?!逼降幕卮鹨宦曋?,就退出了御書房。
看著結宇遠去的背影,皇帝狠狠的拍著桌子,恨聲道,“豈有此理!”
“好像,之前有許多皇子找過我?”結宇回到小院之后,邊收拾行禮,卻發(fā)現(xiàn)沒有什么可帶走的東西,問向一邊的伊水。
“哦,好像還送了一堆東西過來,聽那些太監(jiān)宮女整天議論,都是那些想要競爭皇位的人來討好你的東西?!币了疅o聊的晃晃法杖,想了起來。
“我去看看,在哪里?”
“哦,都堆在了東邊的小屋里,打算怎么處理?”
“隨便找個小太監(jiān),都送回去吧,順便告訴他們,祭天之后我便會離開。”
“嗯!”答應了一聲之后,伊水就蹦蹦跳跳,出了小院,不知去了什么地方。
“這是第幾個妖魔了?”勢的作用下,葫蘆輕輕一吸,一縷灰色的霧氣收進了葫蘆里。
隨著力場破裂,結宇和伊水出現(xiàn)在了外面無人的街道上。周邊的商鋪都緊閉著房門,遠處的行人形色匆匆。
“嗯,我們從王都出來之后,總共經(jīng)過了七十一個城鎮(zhèn),這是第五十九個妖魔,可是都太弱了。”伊水郁悶的看了看陰沉的天氣,水氣正在變濃。
“都是子體?”
“好像是,沒想到妖魔的子體可以分離出這么多,就算是每個子體都放在城鎮(zhèn)最繁華的地方,可是它們力場的容量有限,力場中的尸骨加起來都沒有一個村子的人多。”說著,伊水也懷疑起來。
“總之,先找個地方避雨吧!春雨過后,占爺爺就要種油菜了吧!”伊水說著,抱著法杖,伸出白皙的雙手,微笑的說著。
“應該吧!”結宇也一笑,走了半個小鎮(zhèn)之后,才見到開張的茶館。
茶館的招牌在外面搖晃,小小的茶館中,擠了不少人,熱鬧地談論著各自的事情,驅(qū)散了不少冬日的寒意。
“聽風沒有問題吧?”結宇和伊水在角落了點了一壺茶水之后,伊水有些擔憂的看著外面的天氣。
“沒有問題的,聽風比我們厲害多了?!苯Y宇也皺著眉頭看了看外面,小雨刷刷的下了起來,雨滴和地面撞擊的聲音,穿過茶館內(nèi)交談的聲響清晰的傳入耳中。
“你們聽說了沒有!有人看見南街那邊有一男一女在閑逛呢!”隔壁桌子在交談著,聲音大得像是在向整個小酒館宣布。
“哎呦!還真有不怕死的啊!不知道南街那條吃人的街,還要禍害多久!”別的桌子上的人應和著。
“聽說一直不作為的朝廷這邊,也有動作了,馬上就要祭天禱告,來討伐妖魔!要每家每戶,都要在祭天的時候一起念誦禱文,不識字的人,還有小孩子都要一起背下來!”
“是啊,是啊!說不定這次真的有救了!天老爺一定會把妖魔都收拾了的!”
“你們這些白癡!那都是什么狗屁禱文!我才不會讓我妻子女兒祈禱那種東西呢!”一個不和諧的聲音在茶館內(nèi)響起,一個稍顯文弱的書生激憤的說道。
“小心禍從口出!”整個小茶館寂靜了下來,一個老者顫顫巍巍的說道。
“切!”說話的男子呷了一口茶,不再說話,茶館重新熱鬧起來,喧嘩的聲音在雨中傳了很遠。
“官府辦案!都給我站起來,是誰在公然抗命,不尊祭天旨意?”不一會兒,一隊穿著捕快衣服的官兵沖進來小小的茶館,整個茶館變得寒冷寂靜。
“就是他!”在旁邊人指認的情況下,方才不屑地放豪言的人被牢牢的捉住肩膀。
“放開我,放開我!憑什么抓我?”文弱的書生,在捕快的按壓下稍顯力量不足。
“不遵從祭天法旨,耽擱祭天大事,明日午時,東門斬首,以儆效尤!”穿著捕頭服的官員拔出腰間的長刀,亮晃晃的晃動著,在茶館里大聲宣布。
“等一下!”壓抑的酒館里,刷刷的雨聲更加清晰,緊張的感覺被結宇的聲音再次提了起來。
“是誰?阻撓執(zhí)法,與犯法者同罪?!辈额^喊叫的聲音聲嘶力竭。
“他只是說說不想念禱文而已,又沒有真的妨礙你們祭天,這樣你就要殺了他?太過分了!”結宇和伊水從角落了走了出來,伊水略微生氣的說道。
“你們!竟敢公然違抗朝廷,還敢?guī)е鴥雌??給我拿下!”捕頭揮刀一聲令下,整隊捕快穿著濕漉漉的捕快服,拿著長棍沖了上來,本人卻不察覺中后退一步。
結宇皺著眉頭,發(fā)現(xiàn)伊水躍躍欲試,搶先一個跺腳,抱著長棍搶先沖上來的四名捕快被震倒在地上,棍棒咣啷啷的滾動好遠。
“你們都給我上!”看著慢慢走過來的結宇,捕頭有些慌張的命令身邊的幾名捕快。沖過來的捕快沒有一個人能到一米之內(nèi),連同看押著文若書生的兩名捕快都倒在地上抱著屁股痛呼。
“你,你!不要過來!”一邊說著,僅剩的捕頭朝著墻角退去。越退越慌張,最后連同手上的長刀也沒有拿穩(wěn),掉到了地上。結宇皺著眉頭拿起了地上的長刀,還有在墻角抱頭的捕頭。
“為什么如此暴政?誰的命令?”結宇的聲音進入捕頭的耳中是如此冰冷。
“都,都是皇帝的命令,是圣旨下達的圣意,所有妨礙祭天之人,都用極刑處置。每城,每鎮(zhèn)需有三五人以儆效尤。”哆哆嗦嗦的捕頭終于說完了話,不知是害怕,還是因為濕透的官府的冰冷。
“圣旨呢?”
“在知縣大人那里,兩月之前,曾經(jīng)當面對所有官員宣讀。”
“把禱文給我一份!”說著,結宇和伊水離開了小小的茶館,消失在了茫茫小雨的街角。
“那兩個人不是在南街轉悠的那對男女嗎?”不時寂冷的小茶館內(nèi)又恢復了熱鬧,各種傳言和消息流動著,文弱的書生早就趁機不見了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