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艦?zāi)锏臅r代

第九十五章:勞倫特的夢醒時分

艦?zāi)锏臅r代 我是唯愛伊 3313 2019-11-20 23:37:09

  “不不不,文錦森先生您在開什么玩笑呢。您的錢我可不能收下,公司里的裝備您需要說一聲就好,我自然安排人給您送回研究院,不知道院長近來身體可還好。你身邊是小提爾比茨吧,幾年沒看,都長這么大了?!眲趥愄剡€沒有回頭,就聽見身后傳來了一陣清脆的笑聲,然后就是一連串如同連珠炮一般的話語。

  當勞倫特回頭以后,正好看見那人把支票交還到文錦森手上。

  那是一名雙馬尾的少女,身著淡粉色的長裙,粉面含春,雖然笑聲先至,但神情中并沒有說笑的意思。她就簡單的站在原地,衣著并不華麗卻自有一分威嚴在其中。

  提爾比茨聽到她叫到自己名字,犯困的眼角動了動,但沒有做聲,只是點了點頭,表示自己聽到了。

  文錦森看見那人也笑了起來,并沒有伸手去接那張支票,而是揶揄道:“鈴蘭小姐,家?guī)熒眢w尚好,您這一句先生我可真擔當不起,不過我還以為您今天不會出現(xiàn)了呢?!?p>  “貴客來了,我哪能不親自迎接呢,”鈴蘭聽出他話語中揶揄的意思,認真的回應(yīng)道,“先前喊停的那一句不就是我喊給你聽的嗎,告訴你我到這里了?!?p>  頓了頓,接著她又補了一句:“不過這支票我真沒法收下,幼明公司受到研究院照顧已經(jīng)很多了,購買裝備還要收錢那也太沒臉色了。”

  確實如勞倫特所想,這個世界上應(yīng)該不會有人能拒絕一張五百萬歐元的支票。

  但是如果拿出這張支票的人是文錦森·阿卡迪奧,準確的說是研究院院長的關(guān)門弟子就不一樣了。

  鈴蘭是一名純粹的商人,和勞倫特那個癡心妄想的蠢貨不一樣,她非常清楚幼明公司的利益和研究院是休戚相關(guān)的,自然不會去收下這份支票。

  被冷落在一旁的勞倫特聽著兩人的對話,聽的一頭霧水,只是大概知道了,先前喊破他名字讓他不慎摔倒的威嚴的聲音是出自這名叫鈴蘭的少女口中。

  等、等一下,勞倫特努力的思考兩人對話中反復(fù)出現(xiàn)的研究院這個名詞,終于知道那個陌生的亞裔少女的意思了,以及她為什么會拒絕這張支票了。

  研究院!那個新人提督居然是研究院的人。

  即便是勞倫特也知道,對于幼明公司來說,研究院到底意味著什么,幼明公司大部分制式艦裝裝備的圖紙都來自于研究院出品。

  只有極少一部分稀有的艦裝裝備比如文錦森需要的48厘米連裝炮,是在其他提督出征時搜尋深海殘骸時獲得的。

  但幼明公司能開發(fā)出能供給整個艦?zāi)镘妶F的艦裝裝備,也是有著研究院支持才能做到的。

  文錦森,文錦森,勞倫特聽到鈴蘭說出這名年輕提督的名字,依稀回憶起在二樓就有署著這個名字出售的艦裝裝備圖紙,記得銷量還相當不錯。

  這樣的話所有的事情都說得通了,難怪他能夠面對艾拉侃侃而談,還能隨手就拿出BTD轟炸機的設(shè)計圖。

  勞倫特回憶起最早文錦森想要做自我介紹時卻被他蠻橫無理的打斷了,現(xiàn)在簡直就是腸子都悔青了。

  不過還沒完,他手上還有牌,如果有必要,勞倫特的臉皮可以變的比城墻還要厚。

  所以此刻他還有找補的機會,勞倫特張了張嘴,想要發(fā)出一點聲音。

  但是鈴蘭和文錦森相談甚歡,根本沒有注意到勞倫特的動作,于是勞倫特輕輕咳了一聲,打斷了兩人的談話。

  鈴蘭似乎這時候才反應(yīng)過來,旁邊還有一個勞倫特呆站著,貌似先前他還在怒吼著是誰這么大膽來著。

  于是鈴蘭舔了舔嘴唇,露出了施虐者的微笑,對著勞倫特干凈利落的說道:“勞倫特·索羅,我是幼明公司的老板,從今天起。”

  “你被解雇了。”

  說完,她又轉(zhuǎn)頭面向文錦森,似乎剛剛只是宣布了一件無足輕重的小事。

  但是勞倫特連同周圍的解雇員都因為她的一席話驚呆了。

  經(jīng)過多方打聽,勞倫特聽說了那位幕后老板其實是一名非常年輕的少女,所以勞倫特實際上在心里對總司令特意叮囑的那位幕后老板嗤之以鼻。

  在勞倫特看來,一名年輕人無論如何也沒有辦法和精于世故的自己相提并論,他只需要略施小計,就可以把她玩弄于股掌之間,更何況在他身后還有軍部這么一個龐然大物在撐腰。

  軍部的人要辦事,不管是出現(xiàn)在什么部門,聲音都要大上幾分。

  勞倫特曾經(jīng)構(gòu)想過很多場面,甚至預(yù)想過那名少女可能會說的話,他該如何應(yīng)對這位年輕的老板責罵,再用他熟練的拍馬屁技巧把她哄得云里霧里,最后適時的拿出自己準備好的禮物。

  但是這個場面是勞倫特無論如何也想不到的,那個年輕老板壓根沒有跟他廢什么話,直截了當?shù)木徒夤土怂?p>  “你...你,”面對這個毫無準備的情景,勞倫特的大腦飛速運轉(zhuǎn),想著挽回的可能,最后憋出了一句,“就算你是這里的老板,但你也沒有理由能解雇我。”

  “哦?!扁徧m轉(zhuǎn)過身,一句哦拉長了語調(diào),臉上帶著似有似無的笑意,然后她輕輕拍了拍手。

  接著在呆若木雞的眾人中,有一個人一邊說著‘不好意思,借過?!贿厪膶з徯〗闵砗髷D了出來,在他的手上拿著一個厚厚的手冊。

  艾拉有些驚訝的看著那個趕過來的人,那人是勞倫特新招進來的會計,不知道為什么現(xiàn)在會出現(xiàn)在這里。

  接著,那名會計清了清嗓子,開始宣讀手中的文件。

  “3月12號,銀月鎮(zhèn)守府購買了三門MK6型三聯(lián)16英寸炮,收入55萬歐元,實際記錄在冊,30萬歐元,剩余25萬歐元去向,不明?!?p>  “4月8號,涅槃鎮(zhèn)守府購買了兩架TBF魚雷機,收入18萬歐元,實際記錄在冊,12萬歐元,剩余6萬歐元去向,不明?!?p>  “5月22號,雄鷹鎮(zhèn)守府...”

  “7月11號...”

  隨著那名會計一句一句冷靜而穩(wěn)定的宣讀,勞倫特身體的顫抖愈來愈無法抑制,仿佛被刀子一刀刀的捅在心中上一般。

  “去向不明的金額,總計一共是兩百一十一萬四千五百一十四歐元整。”那名會計終于念完了全部的數(shù)額,擦了擦額頭的汗水,帶著意味難明的神情看了眼勞倫特,然后恭敬的朝鈴蘭彎腰示意。

  鈴蘭輕輕的點了點頭,于是那名會計轉(zhuǎn)身離開。

  “現(xiàn)在,”鈴蘭說道,“我解雇你的理由足夠充分了吧?!?p>  勞倫特終于承受不住這般的壓力,摔坐在地上,此刻的他終于明白,為什么總司令會提醒他要注意那名幕后的老板了。

  他以為自己處理的足夠隱蔽,卻不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都在那名幕后的老板的監(jiān)視之中,只是她一直沒有出手處理罷了。

  現(xiàn)在回過頭來看,勞倫特的宏圖大業(yè)和他所做的準備在鈴蘭的眼中又是何等的可笑。

  但是,勞倫特掙扎著想要擠出一句什么,他還有一張最后的底牌。

  鈴蘭似乎感覺有些無趣一般,打斷了他的話語,說道:“和軍部的協(xié)議就此作廢,回去告訴那個整天在頂樓不知道在看什么東西的總司令,我鈴蘭是一個純粹的商人,如果你想要什么東西就好好的拿出誠意坐下來談,否則的話,一切免談。這也是...”

  鈴蘭轉(zhuǎn)過身看向文錦森,文錦森輕輕的點了點頭。

  于是鈴蘭接著說道:“也是研究院方面的意思?!?p>  勞倫特肥厚的嘴唇幾度張合,卻說不出話來,看起來就像是一個擱淺的海魚在做最后的掙扎。

  無力而又可笑。

  鈴蘭靜靜的,給予了最后一擊:“記得歸還貪贓的公司營收,否則的話,我要去軍部親自討要回來?!?p>  勞倫特伏在地上,大口的喘息,先前一刻他還在做著美夢,沒想到下一瞬間就被人宣告了注定的失敗。

  這份心理落差讓他簡直無法接受,而他隱隱的猜到了這次任務(wù)失敗以后的后果,最好的情況是他還能回到軍部那個暗無天日的地下室和那個同事一起處理卷宗,而更大的可能,讓軍部蒙羞的他會被徹底驅(qū)逐軍部,對于如今想要上進的勞倫特來講,那比死了還要難受。

  勞倫特悄悄抬起頭,朝四周望了一圈,發(fā)現(xiàn)鈴蘭根本沒有再看向他,仿佛勞倫特根本不值得他再多看一眼。而被他目光掃到的導購員小姐們,臉上的失去了往日的畏懼,取而代之的是露骨的嫌惡。

  那是勞倫特這么些年最熟悉,也是最難受的神情。

  他以為來到幼明公司是他飛黃騰達的開始,但是并沒有,他只是一個被犧牲的小卒。

  勞倫特的整個幼明公司的執(zhí)行任務(wù)的旅程就如同一場大夢一般,而現(xiàn)在到了勞倫特夢醒的時刻。

  “文錦森。”勞倫特抬頭看向文錦森,在心中把這個年輕人的名字記住了,然后嚼碎了放在了心中。

  勞倫特近乎蠻橫的在心中把這一切歸罪給了文錦森,如果沒有他到來的話,勞倫特現(xiàn)在依然會過的無比滋潤,而不是如此這般狼狽的趴在地上。

  而和鈴蘭相談甚歡的文錦森并不知道勞倫特心中在想什么,哪怕知道了,文錦森也不會在意。

  兩個人接下來要走的道路本來就不一樣,甚至說天生就沒有重合點,勞倫特這種仰視的姿態(tài)才是正常的他和提督相處的態(tài)度。

  勞倫特感受著自己身體漸漸發(fā)冷,仿佛一具慢慢腐爛的尸體一般,他緩緩的站起身,盡量在不引起任何人注意到情況下,躡手躡腳的走出了幼明公司三樓的大門。

  仿佛一條喪家之犬,不得吠吠。

  就在走出去的一瞬間,他終于明白了。

  這不是他飛黃騰達的宏圖大業(yè),只是一個失敗者的又一次美夢夢醒了而已。

  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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