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下閎外貌俊朗,身形偉壯,令劉徹一看就喜歡上了。
這年頭,真的就是看臉的時代,長得丑的甚至還都不敢當(dāng)官,因為一旦當(dāng)了官,他們就會見到皇帝,到時候要是嚇到了,那樂子可就大了。
也正因此,基本上沒有幾個人會去那么做的,反而能夠在官場混的人,大部分都是俊朗有型的。
稍微有幾個長得不好看的官員,也都是屬于高大威猛類型的。
而且最關(guān)鍵的一點是……
大部分能夠當(dāng)官的,都是小圈子里面的人。
光說察舉制吧,凡是能夠當(dāng)官的,基本都是官員富豪子弟。
官員子弟可舉為孝廉,直接進(jìn)入中央郎官序列,若是有可以補(bǔ)充的地方,便會瞬間上位。
譬如曹孟德,便是因為有一個孝廉在身,所以才能當(dāng)郎官,之后更是可以當(dāng)為西園八校尉之一,若是當(dāng)日各地有缺,他甚至可以直接當(dāng)?shù)胤阶罡吖賳T。
富豪子弟,則是可以舉廉吏,與孝廉不太一樣的是,廉吏最高只能做到六百石,之后就只能一步步的熬資歷。
漢代這種規(guī)則,大概可以追溯到漢高祖劉邦身上。
劉邦首下求賢詔,要求郡國推薦具有治國才能的賢士大夫,開察舉制先河,之后在惠帝、呂后時期,詔舉“孝弟力田”,察舉逐漸分科目。
但要嚴(yán)格算起來,其實還是在于漢文帝,也就是那位疼痛不已之時,鄧通上前吮膿,而太子覺得惡心,討厭太子的皇帝。
當(dāng)然,他最出名的事情并不是這一點,最出名的還是他準(zhǔn)許私人開伐林地,令大漢經(jīng)濟(jì)實現(xiàn)增長。
也正是文帝,正式開啟了察舉制的制度,他下詔要求:“舉賢良方正能直言極諫者”。
也就是征求魏征一類的人,當(dāng)然了,在那個時代根本就沒有魏征,只不過文帝顯然知道自己該怎么當(dāng)皇帝。
光聽好話,那絕對會無比昏庸,只有聽一些壞話,才能逐漸成長起來,之后景帝也用之,方有赫赫有名的文景之治。
不過兩者所做的都不算是太多,最終完善之人還是劉徹。
他將察舉制玩到了巔峰,被舉者可以經(jīng)歷重重考驗,而后當(dāng)官為吏。
看起來好像就是科舉制,其實根本不是,照樣還是一些官宦子弟牢牢地抓著。
這就好像是后世,凡是一個很賺錢的項目,大概率都不會讓普通人進(jìn)去投資,而是幾個資本輪回來投。
譬如,這一次由阿貍集團(tuán)領(lǐng)投,下一次就是企鵝,再下一次就是某想,再再下次則是某某資本。
這些都是可以交換的,比如某某資本領(lǐng)投,其他資本跟緊。
或者企鵝資本領(lǐng)頭,某某資本跟進(jìn),阿貍集團(tuán)此之,某想最后……
然而這一切,早就在古代已經(jīng)被古人玩到巔峰了。
自從漢武帝在大約二十多年前將察舉制完備之后,便有了一個又一個被推舉出來的人。
這些人里面,這個或許是九卿之一的子弟,推舉之人卻是一個遠(yuǎn)在天邊的郡守,仿佛根本不著邊際。
可真的要是算起來,這位郡守的子弟,則是被九卿之一的那位某個遠(yuǎn)方親戚舉薦……
基本來說,就是一個圈子。
不過還好的是,由于劉徹大權(quán)在握,外加個人威望極盛,就算是有這么玩的,也基本都是有才干的人。
不像是后來的東漢,就算沒有才干,也要被舉為孝廉,三步并作兩步,十多年當(dāng)中就能坐上九卿之位。
當(dāng)然,就算是后來,所舉薦的人大多也都是長相俊美,亦或者是長相普通,卻有大才干的。
通過這些,便可以知道三國時期的龐統(tǒng)到底有多么困難了。
他想要遇到一個主公,別人都會嫌他丑,根本就不會聽他有什么好的想法,連見甚至都是不愿意見到的。
就算被吹成了臥龍鳳雛得一可得天下,也照樣沒有人搭理他。
也正因此,在遇到了劉備之后,他才會真心實意的為其謀劃,可惜死的過早,否則不知道能帶動多大的場面。
也因為這種淺表之下的規(guī)則,讓劉徹在見到落下閎后,便有一種難以說明的歡喜,就跟他想象之中一樣,除了臟一點之外……
“陛下!”落下閎深深地躬身一禮,緩緩地抬起頭后,道,“陛下來此,可為此物也?小臣實也困惑萬分,不知該如何使用?!?p> 說著話,他拿起了身后桌子上的木牘,一臉迷糊。
這就是漢代,行過禮之后,只要天子不厭倦,就可以第一時間提出想法,而不是去做什么什么準(zhǔn)備。
當(dāng)然,若是送上奏疏的時候,其實也要在上面標(biāo)記好許多的東西。
“這么快你就又做了一個?”
還沒等劉徹開口,霍嬗就一個箭步?jīng)_了出去,抓著木牘觀看半晌,才搖著頭道,“閎之能,猶如神鬼也?!?p> 落下閎眼神里一喜,隨即則是連忙倒退抱拳道:“不敢不敢,小侯爺折煞小臣了?!?p> “折煞不折煞的倒是沒什么,只是你這手確實夠巧的,那么短的時間,便可重新制作一份出來,不錯,很有能力?!?p> 劉徹擺了擺手,順便從霍嬗手中拿過木牘,兩相對比之后,點頭道,“如此多的字體,竟然分毫不差,落下閎果然厲害?!?p> “字?!”
落下閎腦?;腥粲欣做獡暨^一樣,眩暈萬分的道,“此,此竟是一排字?”
“咳咳!”
霍嬗咳嗽一聲,將懷里的帛書慢慢掏了出來,“為了給陛下一個驚喜,臣沒有告知其他人絲毫,在他看來,怕是還以為此物為雕塑或者其他。”
馬屁拍的好,明天做丞相!
民間有這么一句諺語存在,雖然說不那么客觀,而且霍嬗也不想要當(dāng)丞相,但是該拍還是要拍的。
要是拍的劉徹龍顏大悅,做什么事不都方便幾分了嗎?
果然,劉徹在聽到這么一句話時,極其的興奮,連連點頭道:“原來如此,朕便說他如何不知,原來你是在隱藏。
哈哈,不過藏的好,藏的妙啊。
若是此事泄露出去,可就尤為難受了。”
這是不信任我嗎?
站在旁邊的落下閎,心中開始瑟瑟發(fā)抖起來。
他怎么都沒有想到,劉徹竟然會這么開口,語氣里面充斥著濃濃的不相信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