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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風(fēng)漸來

(七十五)老古董還值錢

春風(fēng)漸來 敬婷姍 3331 2020-08-19 19:12:28

  正月十五一過,村里人外出的越來越多,熱鬧的鄉(xiāng)村又歸于冷清。今年大寶家門前的桃花似乎比往年開得早些,正月還沒過完,早已在枝頭點綴開來,招蜂引蝶了。

  二月初二,人們還是按照舊習(xí)去鎮(zhèn)上趕集,不過沒有以往的熱鬧勁了。自從大寶走后,家里農(nóng)活忙多了,朱愛明再也沒有打造什么凳子椅子了,于是想起了朱雙全家里閑置的多年玩意,順便問了問他有沒有出售的意向。

  沒料,朱雙全說這些都是老古董,拿出去也沒人要的,轉(zhuǎn)而想了想,挑選一些讓何梅他們帶些到鎮(zhèn)上,看看現(xiàn)在到底是什么行情。于是他讓大山裝上一籃子各種小擺件,讓何梅帶到集市上展示展示。

  兩人天不亮帶著來貴坐三輪車到鎮(zhèn)上,發(fā)現(xiàn)地攤擺放的位置已經(jīng)被占滿了,她只好在臺階處拿出一塊塑料薄膜鋪好,將這些玩意擺好。他們估摸,如果等一個小時沒人要,他們就收攤?cè)ス浣帧?p>  果然,他們在人山人海中等了很久,熙來熙往的人群中都沒有一個人停下來看一眼這些玩意,只是來貴在不停地擺弄它們,一會拿起木制的小豬瞧瞧,一會拿起竹編的杯套瞅瞅。何梅怕來貴玩壞了,于是把這些東西一件一件裝起來。

  “大嬸,我還要看看!”突然,何梅聽見人群中有人朝她的腦后喊過來,一聽就是嚴重的外地口音,說話每個字吐音拖得老長老長。何梅放下手里的東西,轉(zhuǎn)過身,面前走近了一個臉型圓闊、身材高大的中年男人,衣著筆挺,老板模樣。

  他在地攤前蹲下,拿起一個木制的小牛端詳著,仿佛是無限地欣賞。何梅見他看了許久,趕緊說道:“老板,就這么多了,馬上收攤便宜賣了,小的一個10元,大的一個20元?!?p>  “多少錢,我全要了!”那位老板模樣的中年人放下手里的活,一口氣愉快地答應(yīng)了。何梅和朱愛明一聽,立即對了眼,把東西清點好,裝進籃子,一起給了面前的這位老板。這位中年老板當(dāng)面將五張嶄新的百元鈔票清點給何梅。何梅收好錢,用灰色的格子舊手帕小心翼翼地包好,塞進里側(cè)的口袋里,催促朱愛明帶著來貴快點走,生怕剛才那位老板反悔,把錢要了回去。當(dāng)他們帶著來貴看完舞獅子就快速回來了。

  當(dāng)他們?nèi)俗嗆嚮氐街旒掖宓臅r候,已經(jīng)是午飯時分,家家戶戶已經(jīng)升起了縷縷的炊煙。何梅讓朱愛明帶來貴先下車回家,她迫不及待地趕到朱雙全家。

  當(dāng)她踏入朱雙全家的院子時,朱雙全正在院子里打盹,半瞇著眼。何梅還是忍不住叫醒了他。當(dāng)何梅一邊把情況告訴朱雙全,一邊把錢點數(shù)給他時,看得出他心底流出一絲得意,他一直以為自己的得意之作,在今天市場看來是分文不值的老古董,仿佛一下子又兌現(xiàn)了價值。他連說“好!”聲音有點微微顫抖,眼角變得濕潤起來。這時,大山把午飯做好了,何梅讓朱雙全吃飯,她得趕緊回去。

  陽春三月,乍暖還寒之時,溫暖的空氣中會時不時地吹來一陣寒風(fēng),讓人瑟瑟發(fā)抖。朱雙全和大山照例午飯后打磨一下木器或竹器,然后才回第九間房屋打個盹。

  何梅回到村頭不久,只見一輛黑色的轎車駛?cè)肓舜遄永铩4蟾攀侵祀p全家的小黑狗比較警覺,聽見稻谷場有車靠近的聲音便狂吠起來,大山便立即起身跑出來,那輛黑色的轎車已經(jīng)到稻谷場的邊沿處停下,兩人一前一后下車,邊說邊笑往這邊走來。

  “師傅,是村支書來了!”大山還記得村支書徐建國有年冬天下大雪去他們家的情景。

  “什么村支書,村里早沒支書了!”朱雙全斜靠在床上眼睛也沒睜,這年紀大了,一到中午上下眼皮直打架。

  “師傅,就是村支書,一點也沒錯,我以前見過他?!贝笊胶芸隙ǖ卣f。

  “不管誰來了,你去給他們泡個茶,他們喝茶的工夫,讓我打個盹!”說完,朱雙全真的困了,靠在床頭睡了。大山給他蓋上了一層青色的薄被子,然后便又跑到院子門口,小黑狗早已跑出去迎接兩位不速之客。

  “小伙子,你師傅呢!”徐建國一進門就問,他立馬感覺眼前這個人好眼熟。

  “村支書,我?guī)煾祫偹?。”大山一邊說,一邊讓他們進第一間屋子坐下喝茶。這茶是大山去年春天跑到山上為愛喝茶的師傅摘的。

  “你是……”徐建國問。

  “村支書,我家住山頂,大大是朱小虎!”大山跟著朱雙全當(dāng)徒弟后,模判若兩人,人變得自信了!

  這時徐建國才想起來他就是山頂朱小虎的兒子大山,便詢問了他家里情況以及跟朱雙全學(xué)徒弟的原因。大山都老老實實回答。

  此時,另外一個人看了看手表,徐建國示意大山去看看師傅有沒有睡醒。大山便跑到第九間屋子去看看。師傅朱雙全才張開眼,問:“人走了嗎?”

  “沒有,村支書他們正在等著你呢!”大山回答。

  “還是口口聲聲叫村支書,我說過,村里早沒有村支書!”朱雙全似乎在糾正大山。大山不敢說話了,師傅朱雙全便起身去看看。

  “村支書,師傅來了,來了!”大山一邊往前跑一邊喊,朱雙全慢騰騰地才走出門外一、兩米遠。

  徐建國和孫老板出門迎接。朱雙全抬頭一看,就頓感失敬,原來的村支書來了!他小步迎了上去打招呼,這個當(dāng)官的他相當(dāng)敬畏。今天到底刮什么風(fēng)?朱雙全心里想。

  “全叔,看,今天我給你帶來一個重要人物,他就是今年鎮(zhèn)上來的做竹器生意的孫老板!”徐建國滿面春風(fēng)地介紹。介紹之后,三人進屋聊了會,便去了第七、八間房屋參觀木器和竹器。

  他之前打造的這些,雖然落滿了塵土,但是擦凈之后的竹刻仙鶴、木制佛像都栩栩如生,和諧寧靜,光彩照人,它們經(jīng)歷歲月的沉淀,泛著上時光的影子,可謂朱雙全家的每件都是精品,孫老板很認可,便當(dāng)場給出市場高價。但是朱雙全還是舍不得,這些竹器木器就像是睡在自己隔壁的孩子,最后他還是留下了不少自己喜愛的寶貝。

  當(dāng)時孫老板和朱雙全商量,一年內(nèi)要出一萬件這樣的精品,他可以預(yù)定,然而朱雙全不能答應(yīng)這個條件,因為村里實在找不到這樣的竹工了,竹器本來就是細致活(作為農(nóng)具的竹器可以粗糙點,當(dāng)時作為工藝品的竹器絕對不可以),不熟練根本制作不出精品。他以前的那些徒弟們也都出去打工了,即使有人回來,但是手藝也生疏了,肯定趕制不了這么多。

  朱雙全只能對著這筆訂單望洋興嘆。要是以前他帶著十個徒弟,這訂單肯定拿得下。哎,今非昔比!朱雙全望著滿屋子的老古董,從屋頂漏下的陽光,微斜地穿了進來,剛好從他的頭頂一直腳邊,他思索了半天,朱雙全還是想孫老板給他時間,如果他成功了,以后自己的手藝還是可以繼承下去的。一直被村民們嘲笑的落后淘汰的的手藝或許還能在朱家村復(fù)活。

  孫老板答應(yīng)了朱雙全,一年后來取貨。說完,便和徐建國開車離開了朱家村。他已經(jīng)準備在大同鎮(zhèn)西角租兩間房子,收藏一些珍品。

  朱雙全立即讓大山跑到村頭把這個消息告訴何梅,何梅和朱愛明聽后便驚喜不已,兩人直拍大腿。根據(jù)大山的描述,他們猜測孫老板就是趕集市場的那位老板。他們便商量讓秦同華回來做他的老本行,他一直在外跟著劉建紅做瓦工也不是正事。何梅便拿起電話,告訴桂花讓秦同華回來,桂花自然也樂意。于是,秦同華是朱雙全第一個回來的徒弟。

  當(dāng)然,消息傳出去之后,陸陸續(xù)續(xù)有三個徒弟回來了。朱雙全去其它村也找了幾個。于是八個人開始向一個目標奮斗。朱雙全算是找到了以前當(dāng)師傅的感覺,他當(dāng)了帶頭人,每件成品最后都由他親自打磨完成。

  村民們又開始羨慕起朱雙全來!村長朱前,當(dāng)然不僅村長朱前,又開始經(jīng)常光顧這個曾經(jīng)不太光顧的地方。于是,朱雙全家的院子里熱火朝天,人流不息。

  此時,何梅的心情異常舒坦,她相信朱雙全的手藝有了臺灣老板的認可,她這一直沒有固定工作的女婿秦同華終于有了一個穩(wěn)妥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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