劃過腦門兒的鐵鏟，在近旁坑邊的碎石上濺起點點火星，借著那女子原先如凝脂般嬌俏的面龐，在火星的微光映照下，竟泛起陣陣凜冽的殺意。
那一刻，我仿佛感到渾身的氣血被一只無形的利爪擒住了喉嚨，驚詫之余，幾欲昏厥。那鐵鏟余威所帶的罡風(fēng)，猶如磨刀之石，搓過頭皮，生發(fā)出陣陣刺骨的疼意！
“師傅？女施主，不不不，不用客氣，我哪里都不去！女...女...女俠...!饒命...饒命...！這都是誤會?。 蔽页吨ぷ?，聲音凄厲，如同被踩了尾巴的貓，撕心裂肺地叫喊著。鼻涕眼淚如同決堤的洪水，嘩嘩地往下流。我心里清楚得很，女子皆有圣母之心，如今唯有叫得凄慘，哭得絕望，喊得似殺豬，叫得她心靈都顫抖起來，或許才能喚醒這女魔頭內(nèi)心深處的那一絲憐憫，只有這樣，我才有一絲活命的契機與希望！
“仙女啊，你心里有啥不愉快的，咱們可以聊聊。你看，你手里那個東西挺沉的，提著也辛苦。其實我這個過路人，真的不值得你如此費心費力。要是把你累著了，那可如何是好？”我在心里哀嚎著，試圖用幽默來化解這緊張的氣氛。然而，這位女俠卻并不吃我這一套，她依然冷酷地盯著我，那眼神，仿佛在看一個死人。
大約過了一刻鐘，我的嗓子已經(jīng)嚎得跟破鑼似的，半聲都嚎不出來了。喉嚨也干得跟沙漠似的，感覺就快裂開了！我喘了兩口重氣，剛剛嚎得太過勁兒，有點缺氧，滿腦子的繁星點點，仿佛置身于浩瀚的宇宙之中。
我摸摸額頭，汗都已經(jīng)干了，額頭上滑溜溜的，如同摸了滑石粉一般。那汗?jié)n形成的鹽漬，感覺都能用來腌制咸菜了！然而，面前的這個大姐呢，卻完全如同面癱一般，沒有一絲反應(yīng)，比蠟像館的蠟像還要冷酷！
不應(yīng)該??！再鐵石心腸的女人，至少也應(yīng)該在我如此凄慘的表象下，瞇瞇眼，抖抖嘴，眼神怎么也該有所變化才對！但是這個女魔頭卻如若無物，看我如同看死人一般，死死地盯著我，看得我好不自在。
“些許光景！”等等，我突然意識到，我可能是在做夢還沒醒！哈哈，想到這里，我頓時感覺心情愉悅。要是在做夢的話，只要喚醒自己，一切都是紙老虎！看來我平時靈異小說、電影、電視劇看得太多了，醒了以后一定要戒掉！說干就干......
“您老等一下?！蔽叶Y貌地說了一聲。沒等眼前這個女魔頭回話，我便順勢猛地抽了自己一巴掌！吸取了上一巴掌的經(jīng)驗，我感覺自己可能是睡得太沉了。這一巴掌必須勢大力沉，力度之大，前所未有。招呼完自己之后，我感覺臉都快要被我抽成二維碼了！
“哎喲，疼徹心扉，無以復(fù)加！臉頰如同氣球迅速腫起一掌之??！眼神都快被抽得迷離了。然而，隱隱約約之間，我竟還能看見眼前那女魔頭。她趁著月光，發(fā)絲在山谷的風(fēng)中飄零。那雙陰寒到結(jié)冰的雙眸，還是如此這般地盯著我！
不是吧？我難道是在多重夢境之中？這夢也太真實了！不，不行，我得再試試，看看能不能醒過來！”我在心里嘀咕著，執(zhí)著地掙扎著。同時，我化掌為拳，一不做二不休，咬著后槽牙，內(nèi)心大喊著“我要醒來”。與此同時，我又勢大力沉地一拳招呼在了自己臉上。
片刻之后，一切都安靜了。這一拳帶來的安心感如同柔軟的床榻一般，帶著滿天繁星悄然而至！嘴角有著絲絲順滑的口水和血摻雜在一起的味道，那感覺真是既刺激又酸爽。可能是太激動了，我這一拳下手著實有點兒狠。只感覺手都被我打裂了，隱隱地發(fā)著疼，像是在抗議：“主人，你這是在自殘??！”不過沒關(guān)系，為了活命，這點兒疼算什么！我在心里默默地給自己打氣：“加油，你可以的！只要醒過來，一切就都結(jié)束了！”
就在這時，女俠突然冷笑了一聲：“哼，你以為裝瘋賣傻就能逃過一劫嗎？我告訴你，今天你遇到我，算是你倒霉！”
什么？這不是夢？我踉蹌地用一只手艱難地撐著地，睜開腫脹的眼睛。我看著周圍，還是這月黑風(fēng)高的殺人夜?。?！哎，哎呀，我不啊，我不想在這里??！看著這還是剛剛那如同煉獄一般的場景，想著想著，淚水便順著臉頰不由自主地流了下來。它們劃過脖頸，濕潤了我的胸膛。此刻的我，只剩下了眼淚。喉嚨已經(jīng)干涸，無力再掙扎...
此刻的眼淚并非源于自我，抽打的疼痛。而是源自內(nèi)心涌起的不安和沮喪！
我深刻感受到，剛剛所經(jīng)歷的一切，那如同裸眼三D、全息AI影響般真實，種種特效其實并非虛幻，而是真真切切的存在！視覺、聽覺、觸覺，每一種感覺都如此真實，如此強烈。
越想越是不安。圣母瑪利亞??！這怎么能行，這怎么能行……我還如此年輕，怎能就這樣命喪于此！我尚未體驗過戀愛的甜蜜，尚未做過任何好人好事，怎能就這樣離去……
不，不，我絕不能就此放棄！我的人生才剛剛拉開序幕！
“您再稍等一下！”我對這女魔頭又是一躬身說道！
我堅信自己能夠醒來！再來一次！凝神靜氣，閉上眼睛，深呼吸！放空自我，調(diào)整呼吸節(jié)奏。我一定要集中精神，我一定能做到，我可以醒來的！繼續(xù)放空，繼續(xù)放松……
不知道是因為確實把自己抽得有點兒狠，導(dǎo)致頭暈。還是因為剛剛的嚎哭消耗了太多體力，沒過多久，我竟然昏睡過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可能是臉上的傷痕帶來的疼痛，或是手部的腫脹感將我喚醒。我迷迷糊糊若即若離間緩緩地睜開雙眼，艱難地跪了起來，環(huán)顧四周，瞳孔緊縮發(fā)現(xiàn)場景依舊未變……我依舊真是卻不變的待在原地，待在那口之前的坑中...
四周依舊沉寂，宛如一潭死水，波瀾不驚。唯有風(fēng)輕拂樹葉，如同一曲幽怨的笛音，攪動著我周圍的氣息。我猛然從恍惚中驚醒，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還在這里！眼前的那個煞神，散發(fā)著一股無形的波動，一波接一波地沖擊著我的心靈，猶如狂風(fēng)驟雨，勢不可擋。我感覺到這股黑暗的力量仿佛要將我撕碎，吞噬，嚼爛！絕望之情，如寒冰刺骨，難以言表！
恍惚間，我覺自己或?qū)㈦x世。顫抖的心，慌張的手，惴惴不安的想抓住什么，卻又無從安放。局促彷徨間，我回首往昔，自覺未犯大錯，未與誰結(jié)下深仇。
瞬息間，腦?；厮?，過往一幕幕如幻燈片般由眼前劃過，此生至今，干過的種種···由最近的一次一一展開...
莫不是因我周末歸家，一時貪念，順手取二樓李嬸兒掛于樓道之臘腸兩根？豈是那臘腸藏有詛咒，使我陷此絕境？
又或是我于陽臺之上，一時失態(tài)，向樓下賴大伯之禿頂吐大黃痰一口，觸怒天神，使我遭此劫難？急忙躲避時磕于窗框而暈，豈這便是天譴之始？
否也！我憶起之后我還奔至天臺，一時頑皮，堵二單元之做飯排氣天井，后迅速躲至三單元看熱鬧。豈這便是我之罪孽，使我陷此困境？
之后我才歸家，食那臘腸與夏日特飲——白開水。豈是臘腸有問題？否也！我曾見李嬸兒食同一根臘腸而安然，應(yīng)無問題。
因未交網(wǎng)費，無法上網(wǎng)，無法游戲。食臘腸后無聊至極，我才去睡。一覺醒來，一覺醒來，我觀手機，竟已睡六天7晚，睡得我木訥恍惚，渾噩之間，我才出門透氣……
時間軸清晰如昨，之后就這樣，那樣，然后就變成現(xiàn)在這樣了……
我靠！這肯定是做夢，我的思路什么時候這么清晰過，條理什么時候這么縝密過。我肯定還在做夢……我深吸一口氣，瞇著眼睛用盡生平最后一絲余力看了一眼。我的天啊，她還在，那個女魔頭還在我眼前！她的眼神如寒冰般冷酷，仿佛要將我徹底凍結(jié)。
“女施主啊，你就當我是個屁，放了我吧……”我沙啞的嗓音已經(jīng)無力再喊得更大了！也不知道這魔頭能不能聽見！我之聲在寂靜之空氣中回蕩，卻如石沉大海，未引起任何回應(yīng)。
片刻之間，敵不動我不動。我和這個女子就這么僵持著，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氣氛變得有些尷尬，仿佛空氣中都彌漫著一種無形的壓力。
“你吃晚飯了沒？”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竟然問了這么一句！這句話一出口，氣氛變得更加尷尬！我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這簡直比死還難受！
有教養(yǎng)的人一般都怕聊天冷場，總要找些話題延續(xù)下去。可是今天，我這優(yōu)秀的品質(zhì)著實讓我自己都驚呆了！冷不丁地，就習(xí)慣成自然地冒了這么一句！還是殺了我吧！我都覺得自己是個意外，不然怎么能活到今天！
“師父，你終于正常了！我還沒吃完飯呢，著急趕來救你?！迸蛹鼻械脑捳Z中帶著幾分焦急與釋然。
什么？我沒有聽錯吧！隨即，一股不可思議的沖動再次涌上心頭......
“啪?。。 币粋€大嘴巴毫不留情地又甩在了自己的臉上！
“我C，真疼??！”我摸了摸嘴角，鮮血竟又滲了出來！兩個念頭在腦海中交織：要是夢，那就是還沒醒；不是夢，那我也應(yīng)該是沒聽錯·········
“爹爹，確定這個人就是師父嗎？怎么他這思路和行為我確實有點跟不上了呢？”瑯華瞧著我這一系列近乎神跡般的操作，完全不知道該怎么繼續(xù)交流下去。剛剛唯一的一句像是人話的問候，雖然瑯華回了“師父”，但感覺也是如同曇花一現(xiàn)，摸不著頭腦！
其實瑯華剛剛的怒氣，從上次我一嘴錘把自己揍暈的那一刻就已經(jīng)沒了！可望著我又一次的迷之行為，瑯華也一時語塞。
許久......
“師父，你沒事兒吧？”瑯華關(guān)切地問道，語氣中透露出滿滿的擔憂。
看似滿滿擔憂，但怎么還是如此這般的嚇人···我驚恐。
“神仙，你給我個痛快吧。你這么玩我，我確實有點生無可戀了！別叫師傅，我叫你施主了！”我無奈地哀嚎著，心中的苦悶無以言表。
“師父，我是瑯華，你的徒兒。你這輩子可能不記得我了，但是沒關(guān)系，我記得你就行！”瑯華焦急地解釋著，眼神中閃爍著堅定的光芒。
這輩子？我滴個媽誒?。。∥襎NND真的醒不來了！這是什么跟什么??！不是我沒醒，就是我遇見了世紀級的女瘋子！我的命真的是好苦···越想越覺得沒希望！這年頭不怕遇見女瘋子，但是怕遇見的女瘋子叫你師傅，并且還是個武林高手！那簡直是毫無生還的希望···
女瘋子，女瘋子···
對了，瘋子還得瘋子治！我這種絕處逢生的品質(zhì)也虧了平時良好的習(xí)慣！臨危不懼，真的是舍我其誰啥啥啥的！我就不自我夸獎了！
“師傅？師父！”我心中有了主意！
“原來是徒兒啊，徒兒！我是為師??！這么大晚上的，師父其實從一開始就在試探你！確定是不是你，華兒，看你的武功很有進步，看你臨危不亂，為師頗感欣慰！”我只能硬著頭皮和這個瘋子死扛了，心中默默祈禱著能夠蒙混過關(guān)。
“師父?。?！”女子衣袖一甩，我便從坑中飛了出來，女子輕點地面，衣袖翻舞間跑了過來，緊緊地抱住了我，哭得梨花帶雨，仿佛要將所有的委屈都傾訴出來。
“師父，都三十年了！你終于現(xiàn)身了。蒼玄和瑯閣都很掛念您！”女子掛著委屈的眼淚說道，語氣中充滿了對過往的懷念和對未來的期許。
這女瘋子這是認錯人了，不過也好。騙騙她，等她放松警惕后我就有救了！我心中暗想。
“別哭啦，遇見也要看一個緣字。你我有緣再相會，所謂緣起緣滅，緣來這就是命運的捉弄?！边€好平時電視劇看得比較多，基本上都是這么個套話！我不由得被自己的智慧所折服，心中暗自得意。
“師父您為何這么久才現(xiàn)身于這俗世？您讓徒兒好等。”女子問道，語氣中帶著幾分不解和委屈。
“哎呀！還別說！這女瘋子的身材也太好了吧！這么抱著我，我一個快二十年的純良男士真的快要不行了！這體香尤韻，溫熱可親！真可謂梨花帶雨迷人眼，芳澤可親亂離愁??！”我心中暗自嘀咕著，眼神卻不由自主地落在了不該落的地方！真有點挪不開、拔不出的感覺！
突然，周圍變得好安靜，我抬眼一看！四目相對間......不好~~~
“流氓！”女子大驚失色，眼神中閃過一絲愕然和憤怒。
“不好！”我心中一緊，暗道：“我要完了！”僅僅幾毫秒的時間，我的思緒卻如同翻江倒海一般！本性害死了純良的我??！還沒等我反應(yīng)過來！
“寒淵決?。?！御！”瑯華二話不說，推開了我就用出她現(xiàn)在最狠的殺招，而且毫無保留！一股凌厲的殺氣瞬間籠罩了整個空間。
“我的天啊！”我大叫一聲，心中充滿了絕望和無奈。然而，此刻的一切都已經(jīng)為時已晚...我命這次真的要休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