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箐接著就把自己的身世與武小尤相識的過程說了一遍,徐正等人聽她在說著,心里都明白這兩人其實是在相處中生情,這武小尤已經(jīng)有了變化,只是為了報朱宸濠的恩德才留了下來,同時武小尤也是為了幫助葉箐查清楚這當(dāng)年青龍門的事情,才留了下來。
知道此事的人如今只有寧王朱宸濠,再無他人了。
葉箐說罷,武小尤淡淡對徐正等人道:“我不知道他為什么要我們這么做,我們只是為了讓他說出當(dāng)時青龍門的真相,也他朱宸濠的造反是否成功,是他的事情,是他們朱家的事情,與我沒有任何關(guān)系。我既不助紂為虐,也不去分一杯羹?!?p> 徐正聽罷,心里對武小尤不由得有些同情起來。聽葉箐所說,這武小尤純粹就是為了葉箐而默默付出著,看來這武小尤也并非大惡之人。
徐正此時對武小尤看法已經(jīng)大為改觀。徐正對葉箐微微一笑道:“原來是這樣情況,那么之前你們說的那事就是祭祀之事了?”
葉箐道:“正是?!毙煺嘈Φ溃骸斑@個朱宸濠還真是可笑,當(dāng)時離開安慶城的時候不對那些士兵祭祀,如今到了江西,他倒是想起了這茬來。那些士兵都被我們埋了,就在安慶城外的正西邊,要去祭祀你們就去吧?!?p> 張水牛道:“師兄,我們不會對你為難,你們走吧?!蔽湫∮葘χ旌駶傻溃骸扒帻堥T之事你也知道么?”朱厚澤道:“我知道的已經(jīng)說了,至于其他的事情我也不是很清楚?!蔽湫∮葘θ~箐道:“現(xiàn)在看來,他們之中并沒有一個人知道當(dāng)年青龍門的真相,這件事情我們終究還得去問一問寧王?!?p> 武小尤轉(zhuǎn)而對徐正等人道,“今日之事純屬誤會,武小尤離開之前可以對各位保證,武小尤絕對不會參與寧王的任何事情,只要此事揭曉,我們二人就會隱居起來,再也不過問世事?!蔽湫∮日f完就拉著葉箐的手要離開這里。
徐正道:“武小尤,若真的如此,剛才是我徐正對不起了。”武小尤扭頭哈哈一笑,擺手道:“罷了罷了?!?p> 武小尤說完對張水牛道:“師弟,我現(xiàn)在可否求你幫助我一件事情?”張水牛道:“師兄請講吧。”武小尤拿出一個玉佩,道:“這是師父在我入門之時給我的,那寧王說起祭拜之事,倒是讓我想起了月后就是師父的忌日,武小尤自認(rèn)無顏相見師父,
但是有想去見他,如此矛盾,幸好師弟在此,武小尤希望師弟能夠代我前去黑流門之地祭拜師父,你拿著這塊玉佩前去,就放在師父的墳前,讓這塊玉佩一直相伴師父老人家,就當(dāng)做武小尤盡孝心了?!?p> 武小尤也不等張水?;卦挘苯幼叩搅藦埶5拿媲?,之前你有欠我的人情,如今就算是還清了。張水牛接過道:“師兄,張水牛有時間一定會前去黑流門的。”
武小尤對徐正苦笑道:“當(dāng)年武小尤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如今是真的想明白了,還好,上天還是厚愛武小尤的?!蔽湫∮扔謱埶5溃骸皫煹?,你可千萬要記得。”武小尤說完就拉著葉箐的手,兩人消失在了這蒼茫的夜色中。
朱厚澤讓紅門之人全部返回城里,徐正等人就要返回安慶城中,忽然蒙面的潘??觳阶邅淼溃骸瓣柎蠓颍鷰熜衷趪I吐,這病情看起來是越來越重了?!痹瓉磉@潘海剛剛?cè)ゴ渌诘臓I帳中去看了看,發(fā)現(xiàn)了這個情況。
眾人看去,只見那代充在不遠(yuǎn)處的營帳外嘔吐,臉色發(fā)紫,神情極其難受。原來這一晚代充服下了陽荷侍的藥,只過了半個時辰,就覺得腹痛如刀絞,忍不住地一直嘔吐。
代充看見眾人前來,急忙道:“我沒事,我沒事,你們快去歇息吧?!闭f完代充便強(qiáng)忍著嘔吐之意,讓徐正等人放心。徐正對陽荷侍道:“這是怎么回事?”
陽荷侍道:“我是想對他用一副重藥,看看能不能祛除體內(nèi)的異氣。”此時代充已經(jīng)沒有嘔吐,眾人也放心了許多。陽荷侍不知道代充是在全力克制著,道:“你先歇息,若是不成明日我再開一副溫補(bǔ)之藥?!?p> 代充點頭道:“好,你們回去歇息吧。”眾人走遠(yuǎn)之后,代充終于是忍不住了,有開始劇烈嘔吐出來,一直到次日清晨,代充才逐漸好些,臉上有了一絲血色。
此時陽荷侍等人已經(jīng)起身,又要開始熬藥。徐正張水牛等人將熬煮好的湯藥端入營帳中,徐正看見代充的臉色,喜道:“看來你體內(nèi)的異氣是減輕了好多?!?p> 代充道:“你要去問問陽大夫,現(xiàn)在那溫補(bǔ)之藥還使得么?”此時陽荷侍端藥進(jìn)來給其他人服用,看見代充的臉色,便開始給代充探脈,片刻道:“我之前給你開的是一副霸道之藥,所以昨晚會有那樣的反應(yīng),好在你的身子健壯,方才受住了這藥的勁道,雖然眼下你身體中的異氣祛除了大半,可是還沒有痊愈。
你身體經(jīng)過這一番折損,那霸道之藥不能再喝了,不過這藥你還是要喝?!贝涞溃骸按藭r我確實感到渾身舒暢一些了,沒有之前那么痛苦難受了。”說完他拿過陽荷侍端來的藥,一飲而盡了。陽荷侍看著代充以及眾人喝下了這些藥,臉色卻十二分凝重。
徐正道:“怎么了。”陽荷侍道:“今日是第三天了,羊大人給是三日期限已經(jīng)到了?!?p> 徐正道:“眼下這些人的病情已經(jīng)好轉(zhuǎn),多一些時日就會好的,我去跟羊大人說說此事?!?p> 徐正來到安慶城中,見到了羊銳。徐正也不客套,單刀直入道:“羊大人,可否再給我們一些時日,眼下那些士兵的病癥大多都得到了有效的控制,只要羊大人再給我們一些時日,這些士兵就可以痊愈了?!毖蜾J道:“徐正,請問你擅長醫(yī)術(shù)么?”
徐正道:“這個說來實在慚愧,對于醫(yī)術(shù)徐正并不擅長?!?p> 羊銳道:“那你如何知道這些士兵的病癥好轉(zhuǎn)了?對于陽荷侍,我清楚,你比我更加清楚,這陽荷侍心地極其善良,她恐怕是為了讓我不殺這些人才這么做的。”
徐正道:“羊大人,三日時間確實難以見到效果,可是代充也患了病,他服下了陽荷侍熬制的湯藥,已經(jīng)見到效果,羊大人眼下只需要時間?!?p> 羊銳起身,來回踱步,半天長嘆,說道:“非我狠心,眼下戰(zhàn)事緊急,我們真的沒有時間去考慮這么多了。”
徐正知道羊銳的難處苦處,道:“羊大人說的沒錯,這幾十人和天下人相比,確實我不知道,我知道這事情實在的難辦,我理解羊大人的所為。”羊銳道:“我想好了,時間就定在下午?!毙煺龥]有再說話,兀自走出了安慶城。
到了下午,羊銳帶著幾百人的弓弩手,來到了這設(shè)置在江邊的營帳中,這些弓弩手圍住了這個營帳。
為防傳染,羊銳已經(jīng)下令每一個弓弩手必須蒙面,每一個弓弩手皆拉弓如滿月。陽荷侍等人正在營帳中給那些士兵端藥,只聽見羊銳的聲音傳來道:“所有無關(guān)人等都出來吧。那些患了病癥的兄弟們,今日是我羊銳對不起你們了?!?p> 陽荷侍等人從營帳中走了出來,徐正從一邊拉著陽荷侍的手,緊緊握著道:“我們之前說好了,這幾日我們確實是盡力而為了,這也是沒有辦法?!?p> 陽荷侍知道接下來會發(fā)生什么樣的事情,她心里不忍看著這慘酷的場面,一人默默的遠(yuǎn)遠(yuǎn)走開了。此時營帳的里的那些士兵各自攙扶著走了出來,看著圍著自己的昔日的士兵,想起之前還是同生共死的兄弟戰(zhàn)友,此時卻不得不對自己狠下殺手,每一個人的心里都難解其中滋味。
此時張水牛等人在外圍看著,道:“紅門的兄弟們,每年的今日,我都會為你們祭祀的?!?p> 羊銳的神情看起來十分難過,眼圈中似有淚水打轉(zhuǎn),他大吼著續(xù)道,“你們是與我才出死入生的兄弟,今日之死,也是為了天下百姓。到了陰曹地府不要怪我了!”代充大喊道:“羊大人,我和這幫兄弟說好了,他們都不會怪你的,快下令吧!”
代充說完對身后的紅門之人道:“我們今日之死也可以說是為國為民了?!毖蜾J看著那些士兵大多奄奄一息,一半之人互相倚靠斜躺在地上。
羊銳終是下了決心,他心里一狠,就要下令射殺這些人,羊銳一聲“準(zhǔn)備”的號令發(fā)出,弓弩手們聽從號令,拉弓如滿月,箭頭都對準(zhǔn)了那些士兵,只等待羊銳接下來的號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