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曼深陷在自己的想像中走不出來,覺得自己是殺死他們的儈子手。
秦王見郭曼怔怔的坐在那里,手里拿著茶杯,茶水沾濕了衣袖依舊無動于衷,對自己的話也毫無反應(yīng)。不由得覺得奇怪,輕聲呼喚幾聲,也不見回應(yīng)。離開座位,走到郭曼面前,伸手在眼前晃了晃,還是沒有反應(yīng),已知郭曼是陷在了自己的胡思幻想中,心中著急,也不顧及什么男女大防,抓住郭曼的肩膀使勁的搖晃了幾下。
郭曼漸漸的清醒過來,眼神漸漸凝聚,眼中有盈盈的淚光在閃爍,抬頭望著秦王,問道:“是不是因為我,要不是我瞎說,那么多的人就不會死。他們都是因為我才死的?!?p> “你不要這樣想,他們的死于你無關(guān),是他們自己不滿現(xiàn)狀,妄圖禍亂朝政,他們該死,即使不是你,朝廷查了這么多年沒有結(jié)果,也會調(diào)轉(zhuǎn)方向,只是時間長短而已。常言道‘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就是他們自己也早晚會露出馬腳的。你不必放在心上?!?p> 郭曼搖搖頭,說道:“你講的道理我都懂,給你提供建議的時候,也想到了會有這種可能??擅偷囊宦犝f,死了這么多人,心里還是堵堵的,難受得慌。你先讓我靜靜。”
過了半晌,郭曼問道:“這是什么是發(fā)生的事?!?p> “八月初一夜探慶王府得到的確鑿證據(jù),當(dāng)時就交給了父皇,父皇看過那些書信文件,氣憤非常,當(dāng)時就把慶王爺關(guān)進(jìn)了天牢,派城中駐軍包圍了慶王府,連夜召見朝中重臣,商討此事,第二天在朝堂上宣布了此事,接下來……”秦王沒有說下去,郭曼也明白,拿人,審問、定罪,砍頭,放逐,關(guān)系親近者及家眷都逃不過。
今天是八月初十,在剛剛過去的十天里,有多少人家經(jīng)歷了腥風(fēng)血雨?郭曼閉上眼睛,深深的的吸了一口氣,接著問道:“慶王親口承認(rèn)了嗎?”
“承認(rèn)了?!?p> “直接就承認(rèn)了,沒有反駁?”
“沒有?!?p> 郭曼有些不懂了,按理說,不是應(yīng)該反駁嗎,說那些書信全是有心之人的栽贓陷害,自己毫不知情,請皇上明查之類的,怎么就直接承認(rèn)了呢?這是不是不合常理?
郭曼把自己的疑惑問了出來。秦王沉思了片刻,說道:“我也覺得奇怪,按慶王的說法是,他玩膩了這種游戲。”
“玩膩了?”
“是,他是這么說的。再說那些書信上都有他的私人印鑒,這印鑒是他從不離身的。他的屬下幕僚也是分開關(guān)押審問的,證詞一致,父皇拿著這些證詞親自去問的他,他也無可辯駁?!?p> “既然是這樣,看來是錯不了了。沒有冤枉他就好?!?p> “放心吧,父皇早年間雖與他有嫌隙,這些年來也給父皇找了不少麻煩,但父皇在皇爺爺臨終前,答應(yīng)過皇爺爺,一定會善待兄弟,只要不是叛國和謀逆,就不會要他們的性命。”
“皇上真是一個仁君!”
“父皇以仁孝治天下,施仁政,減賦稅,確實是一個明君、仁君。”
“這件事會昭告天下,為前朝遺孤平反嗎?”郭曼試探的問道。
“昭告天下,平反?”
“是啊,既然跟前朝遺孤沒有關(guān)系,當(dāng)然要給人家正名啊,同時也可以杜絕以后再有人借前朝遺孤的名頭鬧事?!?p> “我剛才沒有跟你說嗎?在慶皇伯府里的機關(guān)密道了發(fā)現(xiàn)了與北雪南慕往來的書信?”
“你是說了呀,除此之外不是還有假借前朝遺孤之名行禍亂朝廷之事的確鑿證據(jù)嗎?慶王的幕僚屬下不是也招供了嗎?”
“是這樣,但這和為前朝遺孤平反有什么關(guān)系?”秦王奇怪的說。
“你們以前冤枉人家了,現(xiàn)在證明是你們皇室中人做的,不應(yīng)該昭告天下為人家平反嗎?”
“現(xiàn)在我們是沒有查到他們做過什么,但這不能表明他們沒有做任何有損國家的事,他們的存在對朝廷來說始終是個隱患。所以會對慶皇伯的罪行昭告天下,罪名是勾結(jié)他國意圖顛覆朝廷,禍亂朝綱,對其他的罪行只字未提?!?p> 郭曼一口氣沒有提上來,噎了一下,什么叫‘對其他的罪行只字未提’?為前朝遺孤平反才是郭曼的主要目的啊,誰管他有沒有勾結(jié)他國顛覆朝廷,禍亂朝綱,就是換個皇帝很我有什么關(guān)系?郭曼在心里憤憤的腹誹道。
秦王沉默的注視了郭曼一會,慢條斯理的說道:“你好像對前朝遺孤之事很上心?”
郭曼聽此,心里一驚,忙說道:“也沒有特別上心,只是覺得她挺可憐的。在娘胎里尚未出世國亡了、家破了,父親兄弟姐妹全死了,在母親肚子里就開始逃亡,一天的皇子皇女之尊沒有享受過,卻被人利用二十余年,你不覺得她很可憐嗎?好不容易碰上一個比我還可憐的人,上上心也沒有什么好奇怪的?!?p> “聽你這么一說,他確實挺可憐的。但對朝廷來說,他始終是個心腹大患。”
“這個人是不是真的存在都不確定,為什么要把有限的精力放在未確定的事情上來呢?如果真的有這個人,二十年過去了,你們不是什么事都沒有查出來嗎?如果沒有這個人,豈不是杞人憂天?”
“你說的有道理,可是圣旨已經(jīng)發(fā)出去了,絕無更改的可能。”
“什么時候發(fā)出去的?怎么這么快,今天才八月初十啊,距慶王入獄才過去十天??!”郭曼震驚的道。
“今日早朝后發(fā)出的。這不奇怪,證據(jù)確鑿,拿人,連夜審問,在這十天里,衙門里的人都忙瘋了,所有的人都為這件事忙碌,甚至幾天幾夜沒睡覺,集朝廷之力專做一件事,當(dāng)然很快?!?p> 郭曼竟聽的無言以對,國家機器的力量總是驚人的。
細(xì)看秦王,果然清瘦了很多,臉色也很疲憊,沒有精神,眼瞼下有一圈青黑,想來這段時間一直都沒有休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