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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王紀(jì)元

諸王紀(jì)元

申不晚 著

  • 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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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19-01-21上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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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完結(jié)(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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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生在大宋王朝

諸王紀(jì)元 申不晚 2938 2019-01-23 00:04:19

  大宋大觀元年。

  荊湖北路洞庭湖畔的巴陵縣城中,一座高大的宅院之內(nèi)。

  只見三個丫鬟沿著小橋走進(jìn)古韻綿綿的長廊,推開一扇門,很有規(guī)矩地走進(jìn)去,居首那丫鬟用茶盤端著一碗藥。

  “少爺,該喝藥了?!碧鹈赖穆曇魝魅攵g。

  乳白色的帷幔被掀開,便看到那張鏤刻著各種畫案的紫檀床,上面鋪蓋著不知是何種毛皮所制的白色蓋絮。

  蓋絮之下,躺著一十七八歲的少年。臉色有些泛白,使得那兩道劍眉格外的英氣。

  三個丫鬟將躺著的少年從床上托起來,待藥喝完后,又將他放平。用絲帕搽干凈嘴,蓋好被子,隨后才轉(zhuǎn)身與身后的兩個丫鬟離去。

  “少爺這次是傷的真重,這么苦的藥,都能喝完。若是往些時候,指不定又要把湯藥灌給咱們?!鳖I(lǐng)頭的丫鬟約十四五歲,對著身后兩個更小一些的丫鬟,小聲說道。

  很明顯,今日份的少爺,沒有跟丫鬟預(yù)測的劇情走。

  “是啊,真不知道少爺惹了誰?差點(diǎn)丟了性命,夫人的眼睛都哭腫了?!毙∫恍┑难诀哒f道。

  這具身子的前身因?yàn)榱鬟B青樓,醉酒太深,拖到大半夜才回府。一路在牛車上迷迷糊糊地亂嚎,絲毫不曾有停歇的跡象。

  就在牛車外的跟班與車夫們一個腦袋兩個大的時候,突然黑夜中一塊石頭驟然而至,穿過車簾砸中了正主的腦袋。

  “?。 ?p>  一聲慘叫之后,就沒有任何聲響了。

  車外的小跟班與隨從們掀開簾子一看,只見少爺滿頭是血。

  “怎么回事?”

  “快…快…快,找郎中??!~”

  兩個不同的時空,在這一刻,就這樣奇妙地有了交集。

  幸好巴陵城的大夫醫(yī)術(shù)不錯,將人救了回來。

  “自我介紹一下,小生而今名喚沈林甫。”

  躺在床上的少年,在丫鬟們離開后,從床上起來,走到外臥的窗子前,推開窗戶,看著艷陽下的池塘,自言自語。

  “腦袋疼了一個多月,而今才算止了下來?!?p>  通過腦海里得到的信息,而今正是大宋大觀元年。

  今世記憶里,只知此為當(dāng)今新官家。前世的記憶里,未曾聽聞,不知是哪個皇帝的年號。

  想到這,不由心生無奈,對著那太陽叫道?!肮猸h(huán)不夠啊!”

  久久之后,太陽并沒有鳥他。

  走回內(nèi)臥,看著那銅鏡里面的自己,長得還可以。

  此處名為巴陵城,就洞庭湖邊上,乃是自古軍事重鎮(zhèn)。不過至今承平百年,已經(jīng)沒什么軍隊(duì)駐扎了。

  巴陵城乃是荊湖北路岳州的州治所在,也是巴陵縣的縣治所在。

  此家也是巴陵城數(shù)一數(shù)二的官宦人家,巴陵沈氏,可謂是巴陵世家大族里頭一家。

  這家伙是個欺行霸市的富家子弟,半袋子書生,屬于科舉完全無望那種。

  但也算不錯了,沈林甫給鏡子里的那一位豎了個大拇哥。

  “已經(jīng)很棒了,總比沈某還要重新讀書識字強(qiáng)。”想想以后得日子,就充滿了期待。

  現(xiàn)在所在的家族,乃是巴陵數(shù)一數(shù)二的人家。

  大伯,沈德方,從四品的太中大夫,天章閣待制,差遣是瀘州知州。

  大伯一家都在瀘州,這偌大宅子里還有自己父親沈品方這一房,二伯沈道方那一房。

  最后就是那個鎮(zhèn)宅之寶,自己那個快七十的祖父了。加上林林總總的下人兩百多口子,也住在這七進(jìn)府邸里。

  對了,還有個兄長,叫作沈樹甫。正八品的樞密院計(jì)議官,如今在東京任職,已經(jīng)好幾年沒回來了。

  有個妹妹,年方十四,待嫁閨中。喚之云茵,家里長輩稱茵娘。

  二伯早逝,遺下兩子,長子沈諒甫,如今在秘書省當(dāng)個從八品的小官。次子沈馳甫,幫家族打理生意,屬于代表家族在外話事的代言人。

  雖說宋代不抑商,這個時代盤踞多年的官戶,誰家也都多多少少的有那么三兩份產(chǎn)業(yè)。

  但世風(fēng)使然,也沒誰到處嚷嚷,畢竟士農(nóng)工商在世人心中還是涇渭分明的。

  你要是出門到處嚷嚷,指不定走馬承事就將你的名字送到了官家的書房里。

  還有個已經(jīng)對過八字,但未過門的妻子,沒見過。

  聽長輩們說小媳婦的祖父跟自己祖父以前同在吏部為官,交情甚好,一看又門當(dāng)戶對,便定下了這門親事。

  祖父后來身體漸差,便跟官家乞辭回了巴陵了。對于這種自覺的老同志,趙官家當(dāng)然甚是欣慰。爽爽快快的給了個金魚袋,這一算都十多年了。

  “公子,您瞧,我這件羅裙好看否?”

  在巴陵城的另一個地方,一處富麗堂皇之所,竭盡溫柔之地。

  年輕姑娘向心上人展示自己的漂亮衣裳。

  “這布料瞅著似蘇州許家的桑波緞,可買不到??!哪兒來的?”

  說話間那公子便將頭戴流云飛燕釵的黃裙少女覽入懷中,托起下巴,不懷好意地笑著問道。

  “快些給公子交代,不然大刑伺候?!?p>  “公子可饒過奴家?!?p>  隨后女子起身跪坐著,給案上的琉璃杯里添半杯清茗,雙手給年輕公子奉上。

  “就不勞公子伺候了,讓奴家來伺候公子吧。說起來還不是托公子的福,不然許家可不會將這珍貴要緊的桑波緞送來給奴家置辦這衣裙。偏偏連翹不爭氣,喜歡的緊,公子不會生氣吧?”

  伸手撫了撫女子及腰的秀發(fā),說道:“哪舍得啊,他們想讓你給某吹什么枕頭風(fēng)呢?”

  “就是他們在巴陵的話事人想求見公子一面,估摸著怕是跟他們在巴陵的買賣有關(guān)。”

  年輕女子說話嗲聲嗲氣的,說完后又地躺向那公子懷中,臉頰緊緊地貼著年輕公子的胸。

  她所說的蘇州許家,是當(dāng)朝為數(shù)不多的,專致于高等綢緞織染的商家。

  這年輕公子,乃是巴陵縣令嚴(yán)復(fù)的長子,嚴(yán)士貞。這黃裙女子,便是嚴(yán)士貞?zhàn)B在外面的美嬌娘,玉樓春的當(dāng)家花旦施連翹。

  “許家雖說沒什么勢力,奈何錢多啊。給這些財(cái)神爺出把力,想必圣賢也不會說我財(cái)迷心竅,畢竟我也拖家?guī)Э诼铩?p>  嚴(yán)士貞將拖家?guī)Э谒淖忠У臉O種,看向女子的眼神透露著貪婪。

  “倒是奴家拖累公子了?!?p>  說完掩面假泣,那般欲語還休的姿態(tài),令嚴(yán)士貞從心頭到腳尖都在蕩漾。

  忍不住打趣抱在懷里,揚(yáng)聲招呼外面等候的丫鬟進(jìn)來。

  余音未落,一個十四五六的水靈小丫鬟便推門而入。

  見屋中香韻纏繞,你儂我儂,既是羨慕,也替自家小姐高興,順帶著神情不自覺地有些跳躍。

  “公子,小姐?!?p>  “小蝶你去樓下看看,那許掌柜若還在,將他叫上來?!?p>  “奴婢遵命~”

  不一會兒,小丫鬟便領(lǐng)著一個頭戴秀才帽,身著員外袍的八角胡老翁氣吁吁地跑著上樓來。

  老翁進(jìn)了房連忙行禮,“許福見過嚴(yán)公子,施姑娘。”

  也不顧喘口氣,便從袖間掏出個方形錦盒,給嚴(yán)士貞遞上。

  “小小禮物,卻也是小老兒一番心意,望公子務(wù)必手下?!?p>  額頭上竟然還有微許汗珠,不知是剛剛跑的太急,還是其它原因。

  嚴(yán)士貞打開錦盒一看,是一方唐代的白瓷筆洗。

  心想,若是呈給父親,少不得夸獎。

  遂道:“許掌柜,若有嚴(yán)某能幫上忙的,你只管開口?!北阒棺×嗽捪?,等著正主自奔話門。

  許福聞言,卻是跪在了地毯上。

  “嚴(yán)公子可一定要幫許家主持公道呀,前天東家派往劍南的貨船,在洞庭湖不知所蹤,想來定是被那水賊所劫去。船上上萬匹綢緞與近百口伙計(jì)護(hù)衛(wèi),而今連影子都見不到,萬望公子與縣尊老爺一定給我們做主??!”

  說著又往地毯上給狠狠磕頭。

  嚴(yán)士貞聽了,沉吟片刻:“許掌柜,既然許家的貨船是在巴陵境內(nèi)出事,家父主政此方,焉能有不管之理。你們報(bào)官府沒有?”

  許福聞言,心中感慨,果然是不見兔子不撒鷹的主,老子能不先報(bào)官嗎。

  “出事當(dāng)天,小老兒便前往縣衙報(bào)案了,同時也讓布棧里的伙計(jì)前往洞庭湖面打探情況??墒堑浇裉?,半點(diǎn)兒進(jìn)展也沒有,小老兒實(shí)在是寢食難安。若是能追回這批貨,許家愿意出錢一千貫報(bào)答?!?p>  嚴(yán)士貞心想,一千貫,糊弄鬼呢。一萬匹綢緞市價(jià)差不多在兩萬貫左右。

  刨去工本,也得賺個一萬貫左右。

  “許掌柜,你久居巴陵,想必也知道。這洞庭湖水賊從神宗年間就有了,官府也圍剿過很多次。奈何水賊盤桓多年,在這八百里洞庭湖中借著水利之便,如魚得水。每次剿匪都功敗垂成??h衙也只能說盡力,就算為了這方筆洗,本公子也會督促他們的?!?p>  許福心里真是一團(tuán)迷霧。

  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嚴(yán)公子,令叔乃是江陵府水師鈐轄,可否請老將軍揮師剿匪???”

  “許掌柜,兵馬調(diào)度,朝廷自有章程,豈是我等能揣之。再說數(shù)千水營兵勇南下剿匪,花費(fèi)甚巨,可也得許家商行提供?。 ?p>  “嚴(yán)公子,您說需要多少,小老兒就算不能做主,也立刻遣人知會東家,讓東家給定主意。”

  “兩萬貫!”

  “??!嚴(yán)公子,這......這太多了。”

  “許掌柜,官家還不差餓兵嘞!何況是這等為民除害之事,還望你好好想一下?!?p>  “此事非小老兒能做主,還得稟告東家。小老兒先告辭了,叨擾嚴(yán)公子、施姑娘了。一有信兒,立刻知會嚴(yán)公子,”說完后便告退離去。

  “公子,那批貨也只值兩萬兩,你怎讓人家一點(diǎn)都不賺?”

  “你有所不知,許家買賣做的那么大,怎會缺兩萬貫的盈頭?只是蜀錦也不差,他們這一耽擱就是半年不能出貨。到時候蜀地與漢中那邊的生意,怕早給別人搶了去?!?p>  心里卻想著,就算許家放棄自己這條大腿,也要給二叔書信一封。到時候讓二叔假借練兵之名,偷偷進(jìn)一趟洞庭湖。

  自家事自是門清,嚴(yán)家現(xiàn)下太需要錢了。

  獨(dú)自坐在馬車中的許福仿若失了魂一樣。

  這批貨要是找不回來,不只是蜀中,連帶著陜西的買賣都給和稀了。

  損失的不只是銀錢,更是許家?guī)状诵量喔?,奠定的基業(yè)。

  想著又忍不住將洞庭湖水賊給問候了個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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