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謀闕

第二十一章 戲耍銘閣

謀闕 酒時衣 3091 2018-08-29 21:12:13

  來人一身青衣、個子很高,乍一相見,古揚立時微目,此人竟然是當(dāng)初緋河畔夜子清身邊的那位隨從,名叫褚雄。

  支喚風(fēng)宸離去后,古揚未及開口,褚雄忙道:“古主司,我家姑娘有難,就近之地?zé)o有強援,萬望古主司出手一救!”

  話音一落,那人重膝跪地。

  “起身說話。”古揚探步而前,“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是何人在年夜動手?”

  褚雄急道:“姑娘年前有事前往煙云北脈,回程時被銘閣盯上,她本可脫身,怎奈……”

  “嗯?”

  “不明為何,她帶著……唉!總之我們搭進去十幾個兄弟,姑娘最終還是被驅(qū)到了銘閣三境,現(xiàn)在已被困了兩日,古主司,萬望援手??!”

  古揚雙目一凝,“俠客,你去找老木,古木坊能帶多少人便全部帶來,城外關(guān)雎亭會合?!?p>  “會合?”

  “對,與我會合。”

  ……

  碧洛城北五里,關(guān)雎亭。

  褚雄不無擔(dān)憂,古揚放著三生酒館不用,卻遣什么古木坊,銘閣可不是普通的殺手組織,光是那“四境七劍”就足以蕩退大多敵手。

  “古主司,要從銘閣手中救人,沒有三生酒館那樣的力量,恐怕難有成效?!?p>  “我自有打算,你家姑娘傷勢如何?”

  “我等離去時尚無大恙,此時境況便不知了?!?p>  風(fēng)聲忽驟、馬蹄如雷,來者有四五十人,當(dāng)首步彩樓與木龍士!

  褚兄一臉木訥,人數(shù)而言這些人攻銘閣無異以卵擊石,但不知是內(nèi)心反應(yīng)還是隱約之間的氣場,褚雄忽然驚詫不已,這些人看上去就像硬木,但又像內(nèi)心有著強大主見的強悍存在。

  常在碧洛城周邊活動的他,對古木坊多少有些了解,這個頂級工匠聚集之地,怎會有如此可怕的殺手素養(yǎng)?

  “褚兄,帶路?!?p>  一路快馬,奔襲天明。

  山坡上,馬隊一字排開,山下霧氣騰烈,看得不甚真切。

  “古主司,銘閣四境如蝶翼排列,姑娘被困的三境在西北方,我們即便繞道,也會被一境二境察覺。”

  “俠客!”

  褚雄話音剛落,眼前景象已大出所料,霧氣濃淡之間,一隊人馬已沖殺過來!

  說時遲那時快,步彩樓一步震馬,仗劍疾行,這刺來之人立時赤血橫溢。

  “老七,銘閣主座在中心,我?guī)巳ス?,你們?nèi)ト尘热恕!?p>  “不,我們?nèi)藬?shù)太少,不可分開,俠客你先頭沖陣,木大哥殿后,所有人直取三境!”

  “是!”

  此時行進,褚雄更為驚奇,人馬如柱,似金水澆固,其內(nèi)之人有如樓臺之椽、有如門戶之樞,端的章法絕代。

  銘閣主座為丘、四境為谷,且只有一境二境有谷口,與三四境相連,谷壁陡峭且多有機關(guān),非兵馬可行。

  銘閣之主金鋒烈,一身金色輕甲,拄著紫鞘彎刀,昂立銘閣主座。

  這也是一個江湖上特點鮮明的人物,一個頗讓人捉摸不透的人,他時而腦袋大條、粗魯不可理喻,時而縝密無匹,抽絲剝繭預(yù)知世事。

  至于他何時糊涂何時聰穎,恐怕連自己都不知道。

  曾經(jīng)很多人預(yù)測銘閣會毀在他的手上,也多次朝著人們的預(yù)測發(fā)展,可每當(dāng)銘閣風(fēng)雨飄搖的時候,金鋒烈之頭腦便如有神助。所以哪怕這位閣主痞性十足,還是相當(dāng)服眾。

  一隊嚴(yán)整的人馬,以不變應(yīng)萬變之勢向二境逼來,“那人便是欺我銘閣之人吧?!?p>  “閣主,正是此人,取我重金反傷我銘閣之人!”

  “這個人交給三位長老,你帶所有七劍去入口等待,這支馬隊,一個都不許留!”

  “是!”

  值得一提的是,銘閣七劍并非只是七個人七把劍,而是七人為一組執(zhí)不同之劍,依據(jù)實力劃分為“金袍七劍”“紫袍七劍”“青袍七劍”等。

  然而就在金鋒烈剛剛下達命令之后,山丘下形勢驟變!距離谷口還有半里之時,馬隊陡然變向,竟沿著谷壁上方繞過二境直抵三境!但二境之口是到達三境惟一的路,這支馬隊意欲何為?

  駭人的是,變向之后的馬隊,速度快得令人咋舌,仿佛之前的疾奔是在蓄力,此時爆發(fā)出雷音箭雨般的速度!

  主座眾人目瞪口呆,人們不得不細(xì)看二境入口,這突然掉頭的馬隊會否是一支疑兵?

  “馬隊還能直接翻下三境不成?”

  不知是誰驚出一語,金鋒烈猛然回頭,“萬平洼!快快!”

  “閣主!萬平洼下十丈是陡直峭壁,馬隊根本不可能下得去!”

  “放屁!誰會走峭壁,從萬平洼進,之字迂回,確有可能到達三境!哎呀!老子和你解釋個狗毛!快去頂住?。 ?p>  這金鋒烈一如其名,性子暴得很,眼見大隊人馬都聚在二境入口,當(dāng)真是拍馬也趕不上了,拎起彎刀便想跑過去。怎奈這金鋒烈瘸得厲害,一步一個趔趄,氣得直接把刀摔在地上。

  “閣主莫急,就算這馬隊可翻下谷壁,絕不可能再騎馬攀上,二境之口是必經(jīng)之路!而就算他們棄馬攀谷,一切盡在眼底,我們完全來得及絞殺!”

  金鋒烈又要破口大罵,忽然快速眨了眨眼,倒覺此話周全難駁。

  踏過萬平洼,果如金鋒烈所言,馬隊呈“之”字迂回而下,步彩樓、木龍士、褚雄三馬當(dāng)先,一邊控制速度一邊排除機關(guān),這褚雄也是位機關(guān)高手。

  不到一炷香的時間,馬隊已接近谷底。

  也在這時,箭雨激射而來。

  只是這箭射的有些紊亂,埋伏的人只顧望著谷口方向,做夢也不曾想到會有大隊人馬從頭頂暴現(xiàn)出來!

  “姑娘!姑娘何處!”褚雄連聲大喝,隨即燃著一個腕粗炮竹,一連震出七響。

  銘閣強手都在谷口嚴(yán)陣以待,此間之人哪里是步彩樓、木龍士的對手,直如砍瓜切菜般。片刻之間,對面谷壁大石紛落,緊接著一襲藍(lán)衣現(xiàn)出身來。

  此刻的夜子清只有那藍(lán)衣尚且能看,整個人發(fā)髻蓬亂,堅挺得一縷一縷,連步彩樓都要被比下去。她的面龐黑一道灰一道,抹過的額頭好似炊事房的師傅隨手而就。

  見到古揚,夜子清立時雙目圓睜,隨后雙眼緊閉側(cè)過臉去。伸出手來本想擋住面頰,卻又覺得已無擋的必要,最后只好尷尬地拍了拍衣服。

  “你怎么來了”

  古揚笑道:“姑娘無恙,這年節(jié)總算可以安心了。”

  “你還笑得出來!我們?nèi)绾纬龅娜???p>  古揚抬目之際,忽然十幾道繩索飛落下來,谷底之眾棄馬扼索,繩索另一端力量奇大,幾個鼻息的工夫,便將眾人拽了上去。

  最讓夜子清驚詫的是,在一個谷壁洼地,居然藏有十?dāng)?shù)匹馬!

  金鋒烈雙目凝定谷口,神色緩了許多。

  日上東天,一切看得更明晰了??删驮谶@時,不可思議的場景出現(xiàn)了。

  萬平洼,還是萬平洼,鬼魅一般現(xiàn)出一支馬隊!

  這馬隊一路向西北奔去,根本不給二境出手的機會,這哪里還是銘閣,分明就是人家的后花園啊!

  金鋒烈一拍腦門,“我的天地祖宗??!這是要老子吐血啊!”

  “閣主!大事不妙,他們只下去了一半馬匹!”

  嘭!刀鞘一拍,那人直接被震暈了。

  “閣主,他們馬匹不夠,不需半個時辰,我們必能追上!”

  “你是想讓人們知道,銘閣在年節(jié)第一天殺人嗎?”

  嘭!又是一鞘,這人也暈倒了。

  “萬平洼是我銘閣僅有的弱點,現(xiàn)在你們給老子仔細(xì)回憶,是什么時候泄露了機密!”

  眾人一頭霧水,連聲哀訴。

  “閣主,您若不說,我等全然不知萬平洼之事?。 ?p>  “難不成還是老子說出去的?”

  一眾低頭沉默。

  “這么多年老子從未喝多過,就算喝多這種事也不可能說!”

  眾人還是沉默。

  倒是金鋒烈,半晌之后若有所思,幾年前他似乎真的喝多過一次,又是一拍腦門,“快快去追!不要動手,給老子查清楚今天來的是誰!”

  ……

  夜子清在前,古揚在后,二人同騎一馬。

  “顧老先生并不在我身邊,你居然不打探打探?”

  “我此來是為救姑娘,匆忙打探怕引姑娘不快,不過現(xiàn)在倒是可以問問了?!?p>  “要我說,你更關(guān)心還是顧老之事,只不過見我之態(tài),已然放心罷了?!?p>  “不需多問,已然放心?!?p>  夜子清忽然回眸瞥向古揚,“古主司竟也會說這樣的話?”

  “只是覺得姑娘智力尚可?!?p>  “嘁!”

  馬隊由西北往西再向南,到達碧洛城時,馬隊分批入城,古揚回到三生酒館,已是午時了。

  剛?cè)肴鷪@,一老兩少已然打成一片。

  “小娃娃,這地圖必須活用,知道哪是哪并沒有什么用處,你要知道它的周邊,千萬不要孤立去看。往小了說,你要知道碧洛城與赤珠城的關(guān)系、云亭與熾火關(guān)的關(guān)系,往大里說,你要知道為什么西渚那般隔絕,煙云山脈和青霄十一峰有著怎樣的牽連,這才算看懂大雍?!?p>  眼前老者,須發(fā)皆白,穿著寬大的灰袍,他說話的時候小動作頗多,比如不停搓手、揪胡子、拽衣角。

  風(fēng)林兒暗暗咧嘴,顯然不是很懂此間之話,抬目忽然看到古揚,“主司,你可明白?”

  “古揚見過顧老?!?p>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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