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shù)日之后,相煒將一萬蠻兵征召齊全,由蠻將相虎、苗瓠二人率領(lǐng)著,來到劉賢軍前效力。
劉賢犒賞了士卒,初步收拾了軍心,隨即領(lǐng)兵往油江口進發(fā)。一路曉行夜宿,到達油江口時,已是建安十四年十月十七日了。前后平叛,一共耗時月余。
此時劉賢在油江口的兵馬達到了兩萬三千余人,江陵地區(qū),無論是周瑜、曹仁還是劉備,其兵力都不及劉賢。于是劉賢躊躇滿志,準備主動進攻劉備,繼而渡江增援曹仁。
大軍正待出發(fā),劉賢忽覺地動山搖,帳內(nèi)桌案劇烈抖動,岸上燈盞筆硯倒地,營帳之外更是人喊馬嘶,一片混亂。
這是……,發(fā)生地震了?!??!
而且至少七級以上?。?!
劉賢一個激靈翻身而起,走出帳外,只見營寨之中亂成一團,帳篷倒伏,旗桿歪斜,便連轅門望樓也自倒塌,四周寨札多處破損,鹿角散亂。眾士兵驚恐萬狀,像是沒頭蒼蠅一般,四處亂竄。
劉賢見狀,當即傳令眾將安撫士卒,待營中秩序漸漸穩(wěn)定,劉賢又親自巡視營寨,慰勉將士,軍心這才略微安定。
當日,初次地震過后,又連續(xù)發(fā)生了多次強烈的余震,劉賢心內(nèi)焦躁,召集眾將詢問道:“今日地震頻發(fā),諸將要小心在意,安撫士卒,切記不要發(fā)生營嘯?!?p> 眾將都轟然應(yīng)諾。就聽趙累道:“此次地震突發(fā),猝不及防,軍中倒伏兩百余頂帳篷,折斷數(shù)百根旗桿,倒塌三座望樓,多處營壘損毀。另有數(shù)百人摔傷,十余名士兵不幸死亡。幸好是白天,各處營帳都無燈火,否則若是稍有不慎,引發(fā)大火,后果著實難料。”
劉賢聞言,也自后怕不已,道:“今夜當遣重將值守!上半夜由霍峻、邢道榮和趙累,下半夜由黃忠、張著和司馬芝,眾將值守之時,務(wù)必盡心,謹防余震,小心燈燭,切莫大意。”
眾人領(lǐng)命,劉賢又請石韜寫信至孱陵、作唐、羅縣、巴丘等地詢問受災(zāi)情況,隨后派出哨探,前往探查劉備以及對岸江陵城及周瑜營壘等情況。
次日,孱陵、作唐等地先后有信使到,言道各處受災(zāi)都極為嚴重,不過越往南去,災(zāi)害越輕。劉賢隨即傳書,命各地駐軍救護百姓,賑濟災(zāi)民,一切安排完畢,劉賢又憂心忡忡地望向了江北。
既然越往南去,災(zāi)害越輕,那就說明地震的中心在江北地帶,只是不知究竟在何處?
若是在江陵,以現(xiàn)在這個時代的建筑強度,城內(nèi)的受損情況簡直是不敢想象。
卻是怕什么來什么,到了下午,去往江北的探子回報:“江陵附近正是地震中心,城池毀損嚴重,城內(nèi)房屋十不存一,軍民傷亡慘重,城上望樓坍塌,城墻多處損毀開裂。其西面城墻,因年久失修,眼下已是搖搖欲墜。若是再有一兩次強烈余震,必然坍塌。
劉賢聽的大驚失色,急忙詢問曹仁是如何處理的?那探子道:“曹大將軍命士兵修補城墻,只是城墻損毀嚴重,成效不大?!?p> 劉賢聞言,默然半晌,又問道:“江東軍的情況如何?”
探子道:“江東營寨也損毀嚴重,不過因為是在野外扎營,人員損失倒是不大,聽說只有百余人傷亡。眼下江東諸將都在修補營壘,準備攻擊江陵?!?p> 劉賢嘆了口氣,道:“看來這場地震,影響最大的還是江陵城。有江東軍不斷襲擾,江陵城根本無法修繕,最終必然失陷,這真是天意?。 ?p> 當即召集眾將,將情況通報了一下。眾將聞言,全都驚愕不已。劉賢見狀,意興闌珊地嘆道:“我大軍云集,正欲進擊劉備,增援江陵,不想一場地震突如其來,將江陵城墻損壞。城內(nèi)有失去了房屋財物的數(shù)萬災(zāi)民嗷嗷待哺,城外有江東大軍虎視眈眈,偏偏城墻又已損毀,這還如何堅守?我料曹仁必于近期棄城而走,江陵已然沒有救援的價值了。我軍下一步該如何行動,諸位都說說吧。今日大家暢所欲言,無論說什么,都言者無罪!”
黃忠、霍峻、邢道榮、呂介、胡濟、張著、趙累等荊州武將都道:“我等唯將軍馬首是瞻?!?p> 旁邊史阿不發(fā)一言,石韜、司馬芝、荀立等人對視一眼,就聽石韜道:“江陵發(fā)生如此變故,戰(zhàn)局急轉(zhuǎn)直下,丞相必定會有命令傳來。我等只需安心等待,聽命行事即可?!?p> 劉賢點了點頭,當日散帳,自坐在帳內(nèi)皺眉苦思。忽聽石韜求見,劉賢便命請進來。不一時,石韜進帳,對劉賢道:“曹仁必會撤走,荊州局勢必將大變,將軍掌一軍之重,數(shù)萬人的生死榮辱都在將軍一念之間,不知將軍心下究竟作何打算?”
劉賢道:“不是你說要等丞相命令,再做定奪嗎?”
石韜道:“然而我觀將軍似乎頗有些猶豫。將軍所慮,想必是自身榮辱及荊南安危。下官不才,愿為將軍計算得失?!?p> 劉賢道:“長史請盡管直說,我洗耳恭聽?!?p> 石韜道:“曹仁撤走,這幾乎已是定局,但丞相對荊南的安排目前卻還不確定。以形勢分析,無非是守和棄兩種方案。若是丞相打算放棄荊南,必會招將軍帶兵一同撤往中原。到時將軍將會如何應(yīng)對?以我猜測,將軍無非是抗命和遵命兩條路。若是將軍遵命行事,自然是好。若是將軍抗命,到時便是自絕于朝廷,既無大義名分,又無外援,困守荊南,其結(jié)局不是被孫劉聯(lián)軍攻滅,就是最終投降孫劉。這個結(jié)局是將軍愿意看到的嗎?”
劉賢聞言,搖了搖頭,道:“如果丞相欲要保守荊南呢?”
石韜道:“若丞相要保守荊南,必將留人主持大局。荊南之地,眼下以桓階為持節(jié)宣撫使,職位最高,但桓階曾被劉磐俘虜,名節(jié)聲威受損,我想丞相多半會將他召回。其余四郡太守,都兵微將寡,不足以托付大事。只有將軍,兵強馬壯,善能用兵。我料丞相必會重重敕封將軍,使將軍能名正言順地主持荊南大局?!?p> 劉賢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隨即道:“然而到時候曹仁撤走,江陵被周瑜奪取,北方曹軍無法南下增援荊南,我雖徒獲虛名,但處境依然困難,其最終結(jié)局或許還是只有敗亡和投降兩條路。”
石韜聞言,嘆道:“將軍其實什么都知道?。〖热蝗绱?,便當明白隨同曹仁大將軍一起撤往中原才是上佳之策,為何還要如此猶豫呢?須知當斷不斷,必受其亂啊!”
劉賢道:“就算我想北上,但江東水軍隔絕長江,又有劉備虎視在旁,我大軍如何才能安然渡江北上?”
石韜道:“將軍可以立即召集全軍,分兵抵擋劉備和孫瑜水軍,然后自率主力搶渡長江。雖不能將全軍渡過江去,但至少也能過去萬余精兵。”
劉賢訝道:“可是我軍分布在各處的大軍足有三萬余人,長史的意思是叫我放棄大部分袍澤兄弟?”
石韜道:“將軍難道沒有發(fā)現(xiàn)軍中將士其實有許多都對劉備抱有好感嗎?既然如此,任由他們投奔劉備,有何不可?”
劉賢聞言,怔忡了半晌,這才揮了揮手,道:“容我想想,你先出去吧!”
石韜聞言,長嘆一聲,告辭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