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虎口相距埔渠郡有三十里的路程。
埔渠郡瞭望臺上的武夫看著遠(yuǎn)處夜色下南虎口的火光和滾滾濃煙對巡邏兵喊道:
“南虎口著火了,南虎口著火了!”
與此同時上柱國單熊濤接連收到了周圍和李橞的飛劍傳訊。
單熊濤聽到南虎口著火的消息,又看到飛劍傳訊,急的劇烈的咳嗽起來。
他喝了一口水強行壓住咳嗽,環(huán)顧緊急集合到他大帳左右站定的將軍和諸位公子道:
“鎮(zhèn)國將軍何在?”
喬大財出列道:
“末將在?!?p> 單熊濤拿起桌上的一只令牌道:
“鎮(zhèn)國將軍率領(lǐng)兩萬騎兵火速馳援南虎口?!?p> 然后緊緊握住接過令牌的喬大財?shù)氖值溃?p> “務(wù)必護住南虎口?!?p> 喬大財重重的點頭道:
“明白?!?p> 南虎口的石頭山雖然不高,卻是這處平原唯一的屏障,有沒有這處屏障對于宸國和東安國來說都極為重要。
可以說南虎口是宸國與東安國的兵家必爭之地。嶼國來攻打宸國,選擇埔渠郡下手,就是看中了這里地處平原,只要打開了一個口子可以長驅(qū)直入。
百年來奪回南虎口是歷任君主的夢想,可是如今剛剛回到宸國懷抱的南虎口如果在他們幾個人手里又丟了,那他們就是宸國歷史上的罪人,就是宸國王上心中的罪人。
喬大財明白,單熊濤明白,跟隨在他們身后的諸位公子同樣明白。
單熊濤見喬大財領(lǐng)命,又道:
“靖陵君何在?”
李煥心中咯噔一下:
“在?!?p> 單熊濤沒有組織語言,直接說道:
“請埔渠河神速速運轉(zhuǎn)神通,滅南虎口之火?!?p> 李煥腦子里轉(zhuǎn)了又轉(zhuǎn),但沒妨礙他立即回復(fù)道:
“是。但據(jù)我所知,埔渠河神之前就與劍陣六君子動過手受了重傷,埔渠河神現(xiàn)在的殘垣斷壁就是劍陣六君子的杰作。我不確定埔渠河神還能不能運轉(zhuǎn)神通天降甘霖?!?p> 還沒等單熊濤表態(tài),李彧就接口道:
“雖說咱們宸國沒有硬要求過敕封的山神水神做什么的先例。但這次情況非比尋常,事關(guān)宸國未來的百年大計。埔渠河神若是不在這件事情上鞠躬盡瘁,那她就失去了修行的根本,失去了根本還如何庇佑一方水土?”
李煥心中一陣?yán)湫Γ?p> “什么叫失去了根本?你是在威脅我嗎?”
但李煥知道現(xiàn)在不是扯這些的時候,恭敬的說道:
“大哥說的是。我一定把話帶到?!?p> 李彧又故作關(guān)心的說道:
“三弟身邊都沒有個人,讓史劍馭劍送你去吧?!?p> 李煥道:
“不用,吳丹已經(jīng)在帳外候著了。不勞大哥費心,史劍還是保護大哥要緊。”
單熊濤著急的催促道:
“趕緊去吧,不要耽擱了?!?p> 李煥出了大帳,狠狠的撰著拳頭,同吳丹來到已經(jīng)用石頭布好八卦陣的埔渠河神祠,大喊道:
“韓天元,韓天元,快出來?!?p> 韓天元,嚴(yán)顏,陸丑聽著李煥沒好氣的喊聲,都吃了一驚,韓天元更是沒見過李煥這樣:
“出什么事了?”
李煥把南虎口著火的事簡略說了,然后恨恨道:
“他們要求大姐施法去滅火?!?p> “雖說河神水神是朝廷敕封的,但他們怎么能要求河神山神去施法做什么呢?神靈庇佑一方水土獲得香火和功德,與一國的國祚氣運相連,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他們這么做是自毀根基!”
“他們是看不得我立了大功,想著辦法讓我出錯。”
李煥突然變得與平時只是追求功利不同,硬氣的說道:
“大姐,別去,這次一定是那個吳歡引蛇出洞的計策?!?p> “我來想辦法同他們說,我還就不信了,他們手里丟了南虎口,還能怎么扯到你我頭上!”
嚴(yán)顏早已運轉(zhuǎn)神通查看了南虎口的情況,她看到那些士兵被燒的扭曲痛苦的面目,拔地而起,空中留下了幾個字的余音:
“你們?nèi)齻€回八卦陣?yán)锎糁任??!?p> 李煥傻了眼,急得喊道:
“和你說了別去,別去,是吳歡的詭計!”
韓天元滿臉莊重的說道:
“大姐把埔渠河那么珍貴的水運精華都滋潤了這方土地,足見她見不得這些悲慘的事情發(fā)生在這里,她雖然長的彪悍,但內(nèi)心卻是真的悲天憫人。”
陸丑也肅然起敬道:
“她雖然脾氣火爆,一點就著,但她是真的愿意對人真誠,愿意選擇用善良的眼光看待別人。雖然屢屢被騙。要不然這樣的人也不會剛和咱們打完架,就義結(jié)金蘭。”
“吳歡大概是算準(zhǔn)了大姐必救南虎口吧?!?p> 李煥特別痛苦和內(nèi)疚,自責(zé)道:
“枉我也以善于算計人心自居。真是笑死人了?!?p> 李煥一路上都在憤恨李彧強迫嚴(yán)顏救火,卻沒有想到嚴(yán)顏會主動去救火。甚至李煥的內(nèi)心深處根本不相信有人愿意犧牲自己去救那些不相干的人。
陸丑已經(jīng)好馭劍:
“走吧。我們也去瞧瞧那個吳歡有多厲害!”
韓天元對李煥道:
“你回埔渠郡去,做你該做的!”
李煥對于嚴(yán)顏也同樣肅然起敬,鄭重的說道:
“大姐是個了不起的英雄。我們都該做個英雄?!?p> —————————————————
吳歡見南虎口陷入火海,又命攻城隊猛撞城門。沒有了箭矢,攻城隊順利的扛著巨木攻向南虎口堅實的城門。
南虎口的城樓上,周圍和李橞共同抵御劍陣六君子,而城門口五個偏將軍和為數(shù)不多的士兵死死地護著城門不被攻破。
吳歡派出的四隊人馬在射出帶火的弩箭后,靜靜的在山頭上靜候,他們要等到宸國軍隊大亂,火勢更大一點后再采取行動。
所有的情況似乎都盡在吳歡的掌握中。他也在等待,等待那個功德護身的河神來當(dāng)救世主。這次他不僅要拿下南虎口,更要洗刷埔渠郡之辱。
不出所料,天空陰沉下來,下起了傾盆大雨,雨滴斗大,急迫的想要澆滅那些士兵身上的火焰。
吳歡又是一聲輕笑:
“不自量力!”
手中多了一把七星劍,他氣勢如虹,持劍直刺陰沉的天幕。
天幕后面嚴(yán)顏毫不畏懼,手中被陸丑修好的偃月刀毫不猶豫的迎了上去。
在偃月刀和七星劍碰撞的一瞬間,天空中陰云盡散。
偃月刀和七星劍碰撞出了巨大的聲響,如開天辟地,如山崩地裂。
一招過后,偃月刀被七星劍削成兩半。嚴(yán)顏扔下手中的半截偃月刀,大罵:
“下次老娘換上古神器青龍偃月刀,看你的破劍還威風(fēng)個屁!”
吳歡又是標(biāo)志性的輕蔑地笑:
“匹夫之勇,哪有下次!”
一劍攜天地之颶風(fēng)要把嚴(yán)顏吞噬掉。
一拳如金色巨龍要把這颶風(fēng)碾碎!
天地之間風(fēng)云突變,地面上飛沙走石,所有人都護住眼睛,抱住能夠抱住的東西,以防被刮走。
金色巨龍與颶風(fēng)相持了一陣,金色巨龍不斷消散,漩渦狀的颶風(fēng)也不斷變小,最終颶風(fēng)雖小還是擊散了巨龍。
神靈到底是神靈,就是練就了金身,結(jié)成了金膽,面對八境小仙人境的吳歡還是差了許多,嚴(yán)顏在神祠的金身出現(xiàn)了道道裂縫。好在金身上流淌的功德猶如漿糊一樣纏繞在金身上,金色并沒有碎一地。
吳歡嗤笑一聲,右手袖子里鼓起一股清風(fēng),吳歡右手一掌送出,那股清風(fēng)如一把巨大的利劍,要把嚴(yán)顏的金身金膽徹底搗碎。
嚴(yán)顏知道自己接不住他這一擊,也知道自己逃不了這一擊,反而坦然了,既然無法逃脫,那就把自己的能耐都使出來,才不枉自己做這河神又多活這一場。
嚴(yán)顏不再管對面是刀是劍,是人是鬼,是什么境界的修士,她遞出了她這輩子最想遞出的那一拳——集自己所有的勇氣和魄力于一體,毫無畏懼,就算你是天王老子,你也得接老子這一拳,沒的商量!
這一拳也果然沒有讓嚴(yán)顏失望,就算是身受重傷的她使出來,都把吳歡那清風(fēng)利劍打成了渣渣。但這也意味著深受重傷的嚴(yán)顏已經(jīng)把所有的力量用光了。
但嚴(yán)顏就算是現(xiàn)在立馬死了,也是滿足的。她終于在死前感受到了她夢寐以求的最酣暢淋漓的一拳。
吳歡為嚴(yán)顏的這一拳拍拍手:
“好拳法?!?p> “可惜了?!?p> 吳歡再次鼓風(fēng),一掌送出又一把清風(fēng)利劍。
嚴(yán)顏嘴角掛著微笑,坦然接受了自己的結(jié)局。當(dāng)利劍到了嚴(yán)顏跟前,一個金甲神人突然而至,又是一拳打散了利劍。
“我當(dāng)這儒家和別家不同,才發(fā)現(xiàn)也不過如此嘛!這儒家書院山主也怕因果纏身啊?!?p> 陸丑嘲笑吳歡道:
“要不然你用你的七星劍把埔渠河神殺了,我肯定不攔著。”
“借那清風(fēng)殺人算什么本事?”
陸丑手持木劍和韓天元一起到來。
吳歡反唇相譏:
“我有這個本事不受因果纏身,你有嗎?”
“我還有本事把你們都引出來一網(wǎng)打盡,你有嗎?”
“你是天賦異稟,又如何?”
“只會修行,也沒什么用???還不是要做我的劍下亡魂?”
“一群匹夫之勇的莽夫,還真不如一頭撞死得了,活著就是來丟人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