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jīng)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云。
取次花叢懶回顧,半緣修道半緣君。
——〈唐〉元稹
院中的桃花開得越發(fā)艷麗,那粉色的花瓣中摻雜了些許的紅,看起來多了一分妖異。
舍姬戳了戳剛冒芽的曼殊沙華,目中帶著一絲嫌棄。
“我養(yǎng)了你這么久,你居然還沒長大,真是太費心了?!?p> 夢玨帶著小鋤頭走了過來輕笑道:“主人,你這樣說沙華會生氣的,他剛幫了你不少忙呢?!?p> 舍姬拍了拍手上的泥土。
“也對,若不是這家伙,那方含柳和顧霑廷的魂靈也不可能逃脫陰差的追捕來到這。罷了,你多費些心吧?!?p> “是,主人?!?p> 夢玨正準備給沙華松松土樓外的鈴聲響了起來,舍姬嫣然一笑,嫵媚的桃花眼中露出意味深長的笑。
“主人看起來好像很開心。”
舍姬伸了個懶腰,從枝上折下一朵桃花放在鼻尖輕嗅,那花直接化作粉煙縈繞在舍姬周身,她身上瞬間散發(fā)出桃花的香味。
“有客人來了我自然開心?!?p> 舍姬領(lǐng)著夢玨很快來到了前院,她倚在門框上素手一揮舍欲樓的門打開,那人放下了手緩緩走進來。
“喲,今兒個我這竟來了個修道的?!?p> 男人穿著一身道袍,頭發(fā)束起來用太極八卦簪固定住,手里只差一根拂塵便是妥妥的道士模樣了,只是……
他下巴處長滿了胡茬遮蓋住了他本俊朗的面容,眼圈下也是青黑一片,看得出來是許久未曾睡個好覺了。
“小道士,你來這是想捉我的?”
舍姬說著往前走了幾步,一雙桃花眼中散發(fā)著萬千風情,涂著紅豆蔻的指甲輕輕劃過鮮紅得猶如含苞待放的玫瑰般的唇。
男人也走了進來走至舍姬身前。
他看著舍姬,眼里一片迷茫和無助,“這里,是舍欲樓嗎?”
“不錯?!?p> “這么說是真的!”他一片黯淡的眼中慢慢浮現(xiàn)了微弱的光亮,“你真的可以讓我再見到箏兒?”
見他這副模樣舍姬攏了攏衣袖,“自然可以,我這的規(guī)矩想必你也已經(jīng)知道了,進來慢慢說說你的故事吧?!?p> “公子,請?!眽臬k客氣的說著,目光疑惑的看著舍姬的背影。
她怎么覺得主人今天有些怪怪的呢?
夢玨奉上一杯香味濃郁的夢回茶,又在桌上放了幾碟精致的點心。
自從她學會做這些吃食后便給這些客人也添上了,只是來到這的又有幾個人有這般心情吃得下去?到頭來這些都便宜了諾愿那小子。
剛想著諾愿便跑了出來坐在舍姬身邊,雙手不客氣的拿住點心大快朵頤。
他一邊吃還一邊用期待的目光看著男人。
男人心下有些無奈,他這姿態(tài)還真的把他當成講故事的了。
“小孩子,用不著理會。”
“我才不是小孩子呢!”諾愿瞪著眼反駁,只可惜他滿嘴的食物只有舍姬聽得清楚他在說什么,她又塞了塊點心給諾愿,他頓時安靜了。
“我……”
“等等?!鄙峒技馕Ⅴ?,她手在男人面前一揮,然后滿意的露出笑容。
“你繼續(xù)?!?p> 男人不明就里,但夢玨略微愣了一下,原來他除掉那些胡茬之后長得這么俊俏??!這長相是她這些日子以來看到過的最養(yǎng)眼的了。
夢玨終于知道舍姬為什么反常了,原來是看上了他的色啊。
不得不說,主人還真就是喜歡美的事物。
“我叫蕭停云,是個……采花賊?!?p> 說出這三個字的時候他臉也是微微一紅,在這么漂亮的兩個女子面前說出來總覺得有些怪怪的。
“我和她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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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州有采花賊,府衙懸賞千金捉拿,然杳無蹤跡查無此人,遂成一謎。
買首飾的小攤邊,兩個夫人憂心忡忡的談?wù)撝?p> “你說這采花賊到底什么時候才能捉到啊,我和老爺現(xiàn)在是不敢放女兒出房門一步,就怕那采花賊看上了我女兒下毒手!”
“我何嘗不是,這幾日府里的人手都增加了不少,我女兒花容月貌的那采花賊定然不會罷手?!?p> “唉……”
她們齊齊嘆息一聲,這些日子這采花賊鬧得所有人都人心惶惶的,偏偏衙門又捉不到他,更可氣的是那些被他迫害的姑娘都不肯透露半點消息。
原本以為是女兒家怕羞,可誰知……
“真是妖孽啊,一個男子長那么好看做什么!”
旁邊正在吃混沌的蕭停云呲牙諷刺一笑,這些女人現(xiàn)在這么說,背地里不知道嫌棄自己的夫君長得有多磕磣,若不是這婦道束縛著,只怕早就去找其他男人了。
更何況……
他可沒有強迫她們,都是她們自愿的。
蕭停云拍下銅錢就要離開,這時幾個衙役走過來把他圍住,領(lǐng)頭那個氣勢洶洶的打量了他兩眼立刻就揮手。
“把他抓回衙門。”
“這位官差大哥,我只是吃了碗混沌又沒犯事,你們?yōu)槭裁醋ノ遥窟@,總得有個理由吧?!?p> “要怪就怪你長了這么一副好皮囊,沒準你就是那個采花賊!縣令說了要防患于未然,帶走!”
“這不能這么說啊,我在這里這么久了,大家也都是認識我的,我這樣虛弱的身子怎么可能會是那采花賊呢!大哥你可不能冤枉好人??!”
他這一委屈,旁邊的女子頓時都看不下去了,紛紛為他說情,就連剛才說他壞話的那兩位夫人也幫他說話。
他用衣袖遮住怎么也控制不住上揚的嘴角。
果然,女人都一樣,剛才說得那么正氣凜然,現(xiàn)在還不是被他的容貌給迷惑了?
“這……”
迫于眾人的壓力,他們最終還是沒有抓蕭停云,他在這確實住了很久了,這里的人都知道他。
曾經(jīng)也有不少的人看在他這張臉上想要委身于他但他都拒絕了,這樣的一個人怎么可能會是采花賊呢!
看著遠去的衙役蕭停云有些氣憤。
那縣令真不是什么好東西,抓不到人就亂抓,不少人都被抓進去了。
他眼珠子一轉(zhuǎn)想起來了。
那縣令好像有個女兒,長得還不錯的。
父親這么壞,女兒肯定也好不到哪去,不如他就去為民除害?
這主意甚好!
蕭停云當即便決定了。
林奚月
【離思五首·其四】譯文: 曾經(jīng)到臨過滄海,別處的水就不足為顧;若除了巫山,別處的云便不稱其為云。倉促地由花叢中走過,懶得回頭顧盼;這緣由,一半是因為修道人的清心寡欲,一半是因為曾經(jīng)擁有過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