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太有負擔,相信你自己的力量,不論是你還是Gatack都是十分優(yōu)秀的?!比龒u正人似笑非笑道,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真心話,可他此時的語氣卻又聽起來如此真誠。
加賀美接受了自己極為特殊的任務,但心里的某個地方還是在微微打鼓,帶著纏繞許久的疑惑詢問道,“三島先生,我想知道為什么我能夠變身Gatack?”
這個問題困惑了他很長的時間,而且在澀谷X地區(qū)的那天發(fā)生過的事情他記得很清楚,工廠里,那只蝦型worm掐住了自己的脖子,沒有一絲氧氣能夠進入胸肺,他試著反抗,但體力流失的很快,緊接著臉色醬紅,眼前的世界一點點陷入黑暗,他就死了。
想起這件事,加賀美的臉色有些發(fā)白,他可以確定那一刻自己真的死了,一路的走馬燈迅速過完了自己平淡無奇的一生,他本該是要和自己死去的弟弟一起離開的,但是……有什么強大的力量喚回了自己。
醒過來后就發(fā)現(xiàn)自己佩戴驅(qū)動器,意識和Gatakc之間建立起了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然后他就本能地變身作戰(zhàn)了。
事后,他也曾向自己的上頭田所修一匯報過這件事,可是田所當時目不斜視,眼睛盯著車內(nèi)的監(jiān)控影像不去看加賀美的臉,表示他也不清楚這是怎么一回事。
ZECT中,田所是加賀美能夠接觸到的最高長官,關于憑空出現(xiàn)的Gatack,這個疑惑就這么壓抑在了心底。
現(xiàn)在他有望從三島這里得到答案,還記得當時他參與試煉的時候,正是三島在一旁親自審核的。
“不,按照你所說的,關于Gatack的事情我們也并不知情,”三島轉(zhuǎn)過身,背對著加賀美,“也許因為是Gatack選中了你,所以將你從死神的手里搶了回來,你可別忘了,Gatack……可是戰(zhàn)神啊。”
面色陰沉的三島意味深長地笑了,抬起手指指向他西服上衣遮掩住的銀色驅(qū)動腰帶。
“是……是這樣么?”這樣的解釋無法令人信服,可加賀美也只能接受。
“就是這樣,時間不早了,加賀美,去做準備吧?!?p> “是。”
身負著人類希望的重擔,加賀美只覺得腳下沉重,在光滑的地板上拖沓著腳步離去。
“呵呵……”眼見著他一步步消失在走廊中,三島正人忽然笑出了聲音出來,“加賀美,你當然不是最后的王牌,真正的斬首行動光靠你一個人當然不行,但是那兩個家伙可不會眼睜睜地看著你獨闖龍?zhí)?,這個計劃在撤去所有幌子后,完全就是為你們?nèi)齻€準備的啊——咳……咳咳!”
三島笑得猛烈咳嗽起來,身體也跟著不斷地顫抖,“呼……需要進食了么?”
他扭過頭,拿起身邊的玻璃杯倒入冷水,拾出十幾顆顏色鮮艷的膠囊,一同送入嘴中;完全媲美進食所需營養(yǎng)的膠囊,這對于三島來說是提升工作效率的絕佳方式。
呼吸恢復平穩(wěn),身體不再抖動后,他看了眼腕表,是時候匯報一下了。
三島撥下桌子上專線的電話,幾秒鐘后,真正的ZECT高層接通了電話。
“他走了么?”加賀美陸平靜地問道。
“是的,已經(jīng)按您所說的將任務交給了他?!比龒u聽著電話,躬下身子語氣謙卑,但話里仍有不解,“但是這次的行動,他們?nèi)苏娴哪茏龅矫?,就我們得到的情報異蟲的首領可是……”
電話那頭,加賀美陸沉重的聲音傳來,分明是上位者語氣卻像個失去權柄的皇帝,只緩緩地說,“我們別無選擇?!?p> 通話很快就結束,另一處的加賀美陸放下聽筒,將不再硬朗的身子靠回松軟的真皮轉(zhuǎn)椅上,面容沉思。
……
最近的東京變得很奇怪,許多人都有這種感覺,并不是某個人的猜想。
明明八月的太陽這么炎熱,連路面和街道上吹來的風都是干燥的,可空氣中總能聞到一股化解不開的腥臭濕氣,讓人聯(lián)想起樹下或草叢中翻動后的土壤,那種布滿陰蟲的溫床。
“可這種味道也太難受了吧……”伊藤柊皺起眉,擺手揮散自己鼻下的空氣,覺得自己都快要窒息了。
從小時候起,他的鼻子就很敏感,常??梢月劦揭恍┎桓蓛舻臇|西,雖說大人們都不相信自己的說法,可他還是會按照自己的習慣買一束白花放在聞到味道的那處地方。
伊藤柊是相信成佛這回事的。
但是這幾天下來,他只對空氣中不斷彌漫四處傳播的氣味感到厭惡,因為這并不是自己以往遇到的那些‘不干凈’,沒有那種玄而又玄的感覺,有的只是‘骯臟’。
居然連鼻子都開始了抗議,導致今天他一直在公司里頻繁地打噴嚏,打擾到許多人后他只能向上司請假就醫(yī)。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前往醫(yī)院的他低頭避開驕陽,抹去頭上的熱汗,順著路邊走向不遠處的便利店,打算進去買瓶汽水解暑。
推開白色的店門,伊藤柊意外地見到了自己的同事吉野,但他記得這小子不是還在公司里么,他怎么也出來了?
“吉野,你怎么走到我前面了?你也有事請假了么?”伊藤柊隨口打著招呼,拉開靠近門邊的冰柜,拿出一瓶橘子味的汽水。
“……”吉野一直默立在門邊,好像沒有聽到他的招呼。
“喂,吉野?”伊藤柊拎著汽水小心繞到他的面前,松了一口氣道,“什么嘛,我還以為認錯人了,不說話可是太失禮了啊!”
吉野像個木偶一樣,臉上沒有表情,四肢擺動僵硬,忽然轉(zhuǎn)臉看向伊藤柊,“嘿嘿……”
見到他的表情伊藤柊嚇了一大跳,人的臉怎么能變得這么扭曲恐怖,這笑容令人驚悚又不安。
“你、你為什么要笑?”伊藤柊頭皮發(fā)麻,心覺不妙,已經(jīng)想要離開這里了。
“嘿嘿……伊藤君,你知道‘我’在哪兒么?”
莫名其妙的問法,只是讓伊藤柊覺得更加詭異,他拎著手里的汽水走向收銀臺,打算結完賬就盡快離開。
然而一只手阻攔了他的去路,吉野閃電般伸出手來,一下子扯住了他的后頸,陰沉沉的聲音在后邊逼問道,“你還沒告訴我那個‘我’在哪兒呢。”
“吉野!你要干什么?!快放開我!”伊藤柊拼命掙扎。
可后頸上那只手的力氣卻陡然增加,他瞬間眼前一黑,意識開始一點點地消散。
為什么……這到底……
“既然找不到‘我’,干脆就成為伊藤君吧?!?p> 伊藤柊身子一軟倒在地上,徹底失去聲息,而他的后面,一個和自己面容一模一樣的青年拎起掉落在地面上的橘子汽水,陰沉沉地笑了。
“他”經(jīng)過收銀臺,沒有付錢就徑直出了門。
收賬的店員對發(fā)生這驚悚的一幕毫不懼怕,反而笑瞇瞇地揮手道別。
而他站立的收銀臺下方露出了一只帶著血跡的腳。
這樣的事情此時此刻在日本的各個地方上演著,異蟲的肆虐開始變得明目張膽。
有的地方覺醒過來反擊,卻被異蟲反過來屠殺。
有的地方未能察覺,于是被異蟲們一個個取代了身份,社會中的交流與生活的已經(jīng)只剩下零星的人類。
擬態(tài)成人類的異蟲們紛紛趕往東京,它們受到一股致命的吸引力,有一種讓它們無法自抑的病態(tài)渴望。
“嘶嘶嘶……”
“嘶嘶嘶……”
你聽,騷亂的蟲鳴聲猶如海潮般疊疊蕩蕩地響起,可怖的綠色開始迅速地染遍日本。
日本將要淪陷,計劃即將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