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在問花悅,又似乎在說一個事實。
“我……我,”花悅頓時語塞。
從一開始,花悅就認為重陽是無辜的,不過才發(fā)現(xiàn),重陽一直都在局中。
劉三被關(guān)在廟里,主要是怕他回去亂說惹事,至于白白被打,就當是給因他受累的人出口惡氣罷了。
一日三餐,楊浩也定時差人來送,至于何事送他出去,就要等到案子水落石出去了。
花悅覺得她應(yīng)該要見上重陽一面,但是天牢重地,楊浩出面事情就復(fù)雜了,花悅道,“哪怕是翻墻,我也盡量問個清楚?!?p> 這倒是讓楊浩對她刮目相看。
次日,裝打扮成商販的花悅走在街上想辦法怎么進去天牢,一時入了神。
鐘離岸似乎是商榷街上的一個小混混,經(jīng)常偷那些有錢人的錢財救濟路邊的乞丐。
這日,他剛把錢財散給一對窮苦的母女,就誤打誤撞盯上了花悅。
“哎呀?!?p> “對不起啊,公子?!?p> “沒事……不礙事?!?p> 也就是輕輕地撞了她一下,就輕而易舉把錢袋收入囊中,不過花悅一說話,他才驚覺,這是一個……女人嗎?
還沒等鐘離岸反應(yīng)過來,一輛馬車失控撞了過來,“前面的快讓開,快讓開,馬受驚了?!避嚪蝮@恐地大喊。
花悅一時失了神,馬車就快到跟前了,鐘離岸縱身一躍,欲當眾把她拉開,眼看馬匹將近,花悅的眼里突然顯現(xiàn)出一絲明光,她微微拽緊拳頭,右腳后腳跟往后不經(jīng)意移了兩步,看樣子是打算側(cè)身去拉住韁繩。
結(jié)果天不遂人緣,鐘離岸方才飛在半空中,未曾想后腳跟被一個商販的掛鉤所扯住,“撲通”一聲,自己摔的極為尷尬還好,不曾想倒下去一同拽著花悅的腳。
只聽見“啊”的一聲,這男人硬生生拖著花悅在地上滾了兩圈。
好在有驚無險,馬車似是通了靈性,竟從他們頭上一躍而過。
如此大的動作,難免不會擠落了帽子,花悅的頭發(fā)如同瀑布散落出來。
明明是一個模樣姣好的少女,看的鐘離岸眼珠子都掉出來了。
馬車呼嘯而過,花悅還未來得及看清眼前的人,完了,遠處有四個官兵似乎看見她了。方才此處如此大的動作,自然是引人注目,再加上她這么嬌弱美艷的極有辨識度的臉,對方已經(jīng)片刻竊竊私語后已經(jīng)快步跑不過來了。
也是,若是沒有犯法,何必扮作男裝,這不是此地?zé)o銀三百兩嗎?
看到這一幕,暗處一男子默默離開。
花悅剛站起身準備跑路,卻被鐘離岸一把捉住手。
“姑娘,在下鐘離岸,方才多有得罪,還望多多包涵?!?p> “放手。”
鐘離岸尷尬一笑,“不好意思,我鐘離岸行走江湖多年,從來不搶女人的錢的,我要向你道歉。”
他把她拉住,一本正經(jīng)地要把錢還她。
“好,我知道了,別跟著我?!被◥偠家彼懒?,該往哪里躲?
“不過你說女孩子出門怎么可以帶這么多銀子呢?這樣是不安全的?!被◥倓傁肷焓郑忠话涯没厝?。
“好好,我知道了,快給我吧。”
鐘離岸嘻笑到,“你還沒有告訴我你叫什么名字?不如我請你吃飯,當面向你道歉如何?”
花悅真的要氣瘋了,轉(zhuǎn)過身狠狠地踹了他一腳,“放手啊,這銀子送給你了,別再跟著我了?!闭f完之后就跑了。
“站住,前面的女人站住?!彼膫€官兵將至,大聲呵斥。
鐘離岸看的一臉懵逼,看著眼前一個追一個,甚是有趣,自個兒也主動追了上去,嘴里還念叨著,“喂,官爺,等等我,你們追錯人了,我才是偷錢的那個,喂……”
進了巷子,岔路就變多了,花悅也不知道往哪邊跑,鐘岸離道,“你往這邊我往這邊,我去把他們引開……”
情急之下,哪里還有時間思考,花悅便隨著他指的路去了,結(jié)果沒一會兒,男子又急匆匆不知從哪兒繞了回來。
“前面的站??!”后面的官兵氣喘吁吁地緊緊跟著。
“快跑,他們跟來了!”
我還沒有眼瞎!
……不是說好的將他們引開嗎?
整個巷子像是個迷宮似的,“走這邊!”
結(jié)果跑著跑著,進了死胡同。
“大哥,你到底認不認路?”花悅實在跑不動了。
“快快,從這兒翻過去!”男子倒是一本正經(jīng),撿起地上的木板,情急之下搭了一個斜坡,招呼花悅趕緊爬上去,結(jié)果這邊好不容易爬上墻頭,還沒等翻過去,花悅便馬不停蹄地縮了回來,特么翻過去正好碰上迎面追來的官兵。
“站住……”
為保險起見,他們便分開跑,就在花悅要被發(fā)現(xiàn)的時候,楊浩從背后出現(xiàn),暗中扔出暗器,引開了追兵,花悅才得以逃脫。
“小姐,現(xiàn)在外面到處都是告示,我們還是不要出去得好,不如我們趁這次機會回南安吧,老爺是守南人,一定會護小姐周全?!陛p水有些后怕,正給她上藥。
“別擔心,且說現(xiàn)在能不能出的了城門,若是我們身份暴露,恐怕也會連累家人受苦。這不過是皮外傷罷了,我當初可是三分十四秒跑八百米的,就他們休要追得上。我今日已經(jīng)想到了進天牢的辦法!”
次日,花悅在天牢外面停留了一會兒,楊浩也在遠處,照這樣下去,難不成真的要翻墻?
眼看天色漸晚,牢里送飯的時間到了。
過了沒多久,花悅便壯著膽子站在了門口,守門的過來盤問,花悅故作鎮(zhèn)定,反正不是生就是死,難道還有別的出路嗎?
楊浩看著她拎著一個大桶,與守門的摩擦了許久,守門竟恭敬地讓她進去了,花悅進去了之后,他才看清出守門的手里晃蕩的錢幣,只是他沒有看清楚的是剛剛花悅手里還握著的是小十六的玉牌。
當時花悅挺直胸膛、打著官腔一本正經(jīng)地對守門的人說,“我家公子打小喜歡看雜技,與江南的宋家班有些個小交情,宋家這次落難,他身為皇子,實在不好出面,也不可聲張出去,這些個小錢就請大家出去吃個酒。
不過是送了些飯菜,若是有人張羅了出去,她一個小人物也不好交代,被剝了皮、抽了筋也就算了,要是連累兄弟們受苦,自己也過意不去,權(quán)當是往牢里送了兩次飯罷了,眼看也是飯點了,不知官爺可否賞了這個薄面?”
自古權(quán)勢大過天,一個小小的守門的怎敢擔當?
在一處沒有人的地方,楊浩同南無邪道。
“今天花小姐已經(jīng)進去了,混進了送飯的人中,并沒有露餡?!?p> “天牢里,這么容易進還叫天牢。”
“不得不說,花小姐很聰明?!?p> “天衣無縫的偽裝,才能順理成章,越是滴水不漏,越是危險。楊浩,記住,女人最慣用的伎倆,誅人誅心。查她?!?p> “喏?!睏詈茍?zhí)劍作禮,最后兩個字,字字尖銳。他的目光,如同黑夜里的一道寒光,空氣中的溫度無形之中又涼了三分。
事情,越來越有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