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錦城,落日黃昏映著錦江春色,辛曉月一身古典套裙搭配,端莊地站在錦江邊打車。尚月棠也是一身古典套裙,站在一旁刷微博,跟所謂的魚票們互動,說要跟男神的爺爺吃飯去了,一時之間,微博粉絲暴漲。
與此同時,江瑜坐著車入了市區(qū)。
他看著車窗外的錦城風景,想起年幼時,被江承佑找到,也曾坐車路過這里。
那時,錦城正是五月初,日光和暖,錦江兩岸,柳色如煙。
“阿凡,你還好嗎?”年少的江承佑還不是如今的鐵公雞,湊在他耳邊低喊他的小名。
他點點頭,只是被綁架被殺害的巨大變故,讓他好久不說話了,便不習慣說話了。
一晃許多年過去了,這些年,他基本呆在國外,就算回國,也不想來錦城。
哪怕就是江承佑再三邀請,他也拒絕;哪怕就是他親自開發(fā)西山錦園別墅,他也沒來錦城,而是讓許康全權(quán)處理的。
這是時隔十多年后,第一次踏足錦城,走這一條曾走過的江邊路。高樓鱗次櫛比,已不是當年的錦城,唯有這錦江之畔的春色依舊是當年模樣。
不過,當年走得匆忙,來不及向恩人一家告別,實在是遺憾。
也因為當時所經(jīng)歷之事太可怖,他自己不愿意觸碰當年的記憶。江瑜到現(xiàn)在還對所有人有著深刻的防備,夜不能安寢。
至于恩人一家的信息,他當時驚嚇過度,加上身體受到重創(chuàng)。所以,只能記得一些支離破碎的片段。
而這些片段,根本不足以讓他尋找恩人,更別談什么報恩了。
許康正在匯報滇池市局發(fā)過來的那份兒名單的最終排查結(jié)果,說在錦城西部的西山區(qū)有七個比較符合張小美和小莊的。
“看來我們可以去西山區(qū)了?!痹S康匯報。
江瑜卻沒有反應,許康便看他瞧著車窗外,似在走神。
“九少?!痹S康低喊一聲。
江瑜回了神,無奈地笑了笑,對許康說:“這個地方,真讓我五味雜陳?!?p> 許康當年全程參與了救江瑜,也是他親自與江承佑的父親接洽的。所以,瞬間就明白江瑜這句話的含義。
“九少,都過去了?!痹S康也只能說出這樣蒼白無力的話。
可是許康知道,年幼的遭遇,其實并沒有真正過去,而是給江瑜留下了許多難以撫平的創(chuàng)傷。
而作為他的長輩、摯友、下屬,他也想了許多的辦法,卻都收效甚微。
這些年,江瑜防備許多人,尤其是女人。
這些年,一入夜,他就性情大變,脾氣不好到自己也難以控制,而且夜不安寢。
這世上的人看他,只瞧著他好看的皮囊,江家九少的身份,精準的商業(yè)投資眼光。
那些人敬畏的,也不過是江氏集團的實力,不過是江九少的手段。
而微博上那一堆自稱魚票的迷妹兒憑著記者的只言片語,清楚的照片都沒見過一張,就鬧著說是國民男神,看的也不過是他光華燦爛的身份。
“沒把背后的人揪出來,就不算過去。”江瑜神情冷了下來。
“柳青已死,當年的線索,我追查過,斷了?!痹S康說到這件事,也是惱火不已。
實施綁架的是江瑜的保姆,也是江媽媽的高中同學柳青。
柳青的丈夫因打架斗毆致人于死,鋃鐺入獄,她帶著孩子走投無路,江媽媽對她施以援手,解決了柳青兒子的入學問題,讓柳青在江家做保姆。
柳青做得一手好菜,說話溫溫柔柔的,很會講故事。
相比較而言,一直都是學渣的媽媽,就不是很會帶小孩,更不會講故事啥的了。所以,江瑜小時候跟柳青很親近,也很信任這位長輩。
他小時候總是乖巧地叫她“青姨”。卻不料,就是這位青姨聯(lián)合匪徒,將他綁架。
而綁架的目的,并不是真正的要勒索一個億,是要將他撕票。只是他命大,綁匪以為他死了,就扔在了河里,卻被恩人一家救起來,悉心照料,他活了下來。
“存在,就會有痕跡?!苯さ卣f。
許康剛要說什么,卻看見江瑜眉頭蹙起來。
許康順著江瑜的視線看過去,就看見打扮得很古典的辛曉月端莊地站在街邊。一身古典,倒是更配這女子的氣質(zhì)。她身邊站的那個女子也是一身的古典氣,只是少些許書卷氣,多了幾分的英氣。
只是辛曉月弟弟重傷在ICU,她出現(xiàn)在這里——
“辛曉月怎么在這!”許康忍不住嘀咕。
江瑜掃了許康一眼,什么也沒說,然后收回視線,目不斜視,只看著前方,沉了一張臉。
許康住了嘴,心里也忍不住嘀咕:先前還覺得這辛曉月是被人算計,喝下了那杯下了媚藥的酒??蛇@會兒,她親弟弟還重傷在ICU生死未卜,她這一身打扮,看來是要去赴宴見江老爺子。
“難道真如九少所言,這辛曉月就是個演技炸裂的戲精?”許康忍不住又看辛曉月一眼,便瞧見兩個女子上了出租車。
而與此同時,許康明顯感覺到一陣寒涼,車內(nèi)氣氛瞬間肅殺起來。
這種感覺,他太熟悉了,是江瑜很生氣了!
許康面對這種情況,經(jīng)驗豐富,開車的蔣勛也是跟在江瑜身邊多年,對于車內(nèi)的不和諧氣氛,也非常敏感。
但兩人都是經(jīng)驗豐富的老同志,保持緘默,假裝啥都不知,等待九少自己發(fā)作。
許康正襟危坐,甚至都在心中開始默默數(shù)數(shù),想根據(jù)以往的經(jīng)驗,看這回要不要數(shù)到兩千,九少才會發(fā)作。
“1、2、3、4、5......”
許康默默地數(shù)著,才數(shù)到三百,江瑜就喊了停車。
不是停車區(qū),蔣勛連忙靠邊,后邊跟著的車隊也都猝不及防地紛紛靠邊。
每個司機,心里都默默等著交警來開罰單。
“九少,什么事?”許康連忙問。
心里卻是憂心:這孩子的病情是不是又加重了?居然才數(shù)到三百,就掩壓不住火了。這下去怎么了得??磥?,真不該來錦城這地方,肯定是勾起了他不美好的回憶。
江瑜心里自從昨晚,心里就堵著一團火氣。
司機停了車,江風徐徐吹來,帶著清涼的花香,江瑜倒是冷靜了下來。
“開車吧?!彼胤愿?。
司機蔣勛如蒙大赦,雖然九少不在乎罰多少錢,但好歹公眾人物,身份在這里。亂停車終究不好,被逮住的話,指不定就有人拿這種事做文章了。
車啟動,在錦城的暮色夕陽里,錦城美如仙境。江瑜卻無心看風景,心里非常怨念,他越發(fā)覺得辛曉月這人真是陰魂不散,指不定剛才也是針對他的一次算計。
肯定是有人泄露了他的行蹤,辛曉月才故意花枝招展地站在錦江邊上,在他這里刷存在感,演什么偶然相逢是緣分的戲碼。
他越想越篤定就是這樣!
一方面暗自警惕這次對手的段位真的很高,找的演員演技也炸裂,另一方面越發(fā)覺得辛曉月真是太討厭了!
不過,辛曉月這人,不理會就是,但泄露他行蹤的人,就不能輕易放過。
“康叔,我們行車線路是臨時決定的。查一查決定線路后,所有人的通訊記錄,包括電子郵件,所有的網(wǎng)上聊天記錄?!苯ず鋈婚_口吩咐。
許康也被這猝不及防的吩咐打蒙了,“啊”了一聲,才理解了自家九少的腦回路,在自家少爺臉黑下來之前,立馬說:“我這就去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