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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尼亞三部曲

第三章,“溫馨花園”

索尼亞三部曲 吾雷鳴 12400 2020-09-09 22:03:42

  公元一四零六年十二月八日,星期四,下午三點

  我現(xiàn)在正在嘗試著寫日記,柔依洛安和我住在浮克地勒山下的一棟小木屋里。前幾天我們才從基地里出來,過著一直夢寐以求的日子。伊德博士想讓我們留下,但我拒接了他,我和他說過我不喜歡被人囚禁的生活,所以他也同意了。今天姐姐來了,她帶了很多種子,我知道這是柔依洛安讓她帶的;我會嘗試著去種點什么,小麥或是水果……

  公元一四零六年十二月十日,星期六,上午

  我突然覺得自己做飯是一件這么麻煩的事,種樹還好,因為它們會自己生長。但面包和米飯可不一樣,它們沒有現(xiàn)成的。伊洛安不在家里,她去賽伯朋克了。餓著肚子的我只好去了基地,我必須承認這件事我要好好學習了。

  公元一四零六年十二月十四日,星期三,正午

  下個月就是“頌恩節(jié)”了,伊洛安很早就開始去小鎮(zhèn)上買東西。我在家里劈材,原諒我寫得這么簡單,做這項工作實在是不怎么舒服。今天柯斯金也來了,他送了我一支步槍還提醒我這附近有狼。我很感激他的好意,但我對這個人就是沒有什么好感,特別是他的所作所為。(對于柯斯金的評價是我的個人意見,即使姐姐可以原諒他。)

  公元一四零六年十二月十四日,星期三,上午十一點零七分

  我和伊洛安把家里打扮了一番,今天希斯提雅來看望我們,準確來說她是來住在這里的;如果不是光復日的鬧劇,我覺得我們完全可以生活得更好。尊貴的王子從沒有在宮殿外面獨自生活,調侃自己實在沒什么意思,比起被人限制我已經(jīng)很滿足現(xiàn)在。愿圣·安娜女神保佑我的子民!

  ……

  [伯奈克帝國,浮克地勒山脈,林間小屋;公元一四零六年十二月二十日。]

  “殿下明白什么是‘心靈’嗎?”

  “先生,我知道‘人的所想都是心靈的反饋’這句話,但我不明白這是為什么?!?p>  “我的存在不能證明什么,它只能證明我的存在。這就是我說的‘心靈’?!奔s翰指著《沉思錄》說到,“殿下應該好好讀一讀思佩的書,他可以讓我們變得更加善于思考?!?p>  “先生,我曾經(jīng)聽說過他,他有什么不同嗎?”尤斯里多問到。

  “思佩有著很堅強的意志和讓人感慨的頑強,當我還住在布佩洛克斯的時候,很多學者都對他贊嘆有加?!?p>  “那先生是怎么看的?”

  “我還沒有什么履歷去評價他呢。感謝殿下能聽我的課,我明天的這個時間會繼續(xù)來?!?p>  “先生,我送你?!?p>  尤斯里多拿起墻上的步槍,在柔依洛安的叮囑下,他帶著照明設備離開了安全的小屋。夜晚的浮克地勒還是生機勃勃,樹林里只有蟲鳴鳥叫,月光照在小路上像是銀色的地磚。約翰走在前面,尤斯里多一直環(huán)顧著四周,他注意到了草叢里有異常的動靜。

  “殿下,你的右手方向有狼群,應該不會少于六只。”約翰突然開口說道。“槍能給我用嗎?”

  “先生,會用?”

  “我以前在軍隊服役過,參加過一兩次戰(zhàn)役。”

  尤斯里多將制式步槍交給了約翰,后者接過步槍,熟練的打開保險然后按下了供彈器。草叢里竄出一道黑影,夜幕之中響起一聲槍響,一頭餓狼應聲倒地。活塞回旋,撞擊著供彈器帶入子彈將下一次射擊的準備完成。

  “先生,左邊!”

  約翰舉起步槍,但狼群沒等他開槍就逃跑了。發(fā)動機的轟鳴把它們趕走了,兩人等了一會,看著林間鉆出來幾輛卡車和一門57mm的野戰(zhàn)炮。車上下來的是萊特,他看了看一旁的狼,又看看約翰手里的槍。

  “謝謝您救了殿下,我送您回大學?!?p>  “不必了。殿下,槍給你?!彼麣w還步槍后,在樹林里漸漸遠去。

  萊特看看尤斯里多,帶著部隊從林間消失了。約翰熟練的動作很難讓人聯(lián)想到他是一位教授,據(jù)柔依洛安的敘述,這位學者好像是布佩洛克斯雷鳴頓家族的長子。他不滿那里的金錢崇拜,所以不辭辛苦的來到了伯奈克,在這里當起了大學教授。伯奈克大學最出名的門學就是因里多奧·沑開普的戰(zhàn)爭史學,恰好約翰就是其中的精通者。戰(zhàn)爭史學作為一直倍受推崇的門學,它的意義不僅僅是一門學問,而是人們如何從因里多奧的思想里汲取索尼亞的未來??沙送詹辉?,人們又能從它的思想里看到什么呢?是希望,還是虛無縹緲的未來。尤斯里多陷入了沉思,這是他第一次站在全局上審視自己,無力感接踵而至;像是自己什么也改變不了,最后舉手投降的感覺。

  “殿下,你應該明白虛無了吧!”約翰不知何時站在了他的身邊,“這就是我一直解不開的‘虛無主義’。”

  “先生,‘虛無主義’又是什么?”

  “是無能為力或是無所作為。”

  “……先生,‘虛無主義’很危險嗎?”

  “嗯,很危險,至少我一直認為它是我們下一次巨大災難的緣由?!奔s翰看著星空,尤斯里多也隨著看去,他們都看見了在遠方的最亮的星星。

  “殿下,文明的第一要務是生存,其次才是為宇宙而努力探索?!?p>  “先生,現(xiàn)在聊宇宙這個話題,對我來說是不是有一點龐大了?”

  約翰搖搖頭說:“實際上,現(xiàn)在才談有一點晚了。”

  “先生,宇宙是什么樣的存在?我雖然一直在看那些方面的書籍,但我還是不認識原本的宇宙?!?p>  “殿下有設想過一個神奇的模型嗎?它的范圍是無限大的,而它的本體則是無數(shù)的星球組成的一個穩(wěn)定系統(tǒng)。宇宙就像是一個生命,而我們都是它的一點點細胞結構。”

  “這是戰(zhàn)爭史學的研究嗎?”尤斯里多問道。

  “不,這是伊德博士的設想。我和博士在基地曾經(jīng)簡單的聊過一些這種話題,這個設想是他的提議?!?p>  “《我們的生存之地》?”

  “是的,我也在書里找到了一樣的描述,但它是有關于‘溫馨花園’的詞義。殿下有印象的話,在第四節(jié)的第三排可以找到‘如果宇宙沒有時間和空間,那么一切的存在就會變成反復和無序’這么一句?!?p>  尤斯里多想了想,表示他說到的部分是無誤的。

  “殿下,時間不早了,也許我真的該離開了?!?p>  “先生……”

  “宇宙是神秘的,在我們沒有探索它之前,一切都不可枉然斷定?!奔s翰這才向他道別。他朝著有汽車的馬路徑直走去。學者的背影充滿了迷離,昏暗的月光下有一股來自心靈浪潮的力量。

  [伯奈克帝國,浮克地勒山脈林區(qū),受保護地區(qū);公元一四零六年十二月二十八日。]

  希爾靠在他的肩膀上,慢慢的合上眼睛。鐘表的聲音靜靜的回蕩在屋子里,直到他看著尤斯里說:“你還恨我嗎?”

  “我并不恨你,我只是討厭你?!?p>  柯斯金笑著點點頭,他吻著妻子的長發(fā),慢慢的也閉上了眼睛?!坝人估铮s翰這個老師怎么樣?”

  “他很好,我很喜歡他的風格?!?p>  “如果我不是帝國元首,也許當個教授也不錯?!笨滤菇鹫f。

  “當元首和當皇帝有什么區(qū)別嗎?”尤斯里多對柯斯金說到。

  “本質上沒有區(qū)別,但新時代的人民把它叫做‘民主’。光復日的那年,我正在試圖推翻伯奈克的行政和軍事獨權,而南部的戰(zhàn)爭也正在如火如荼的進行中。從那時起我就在設想,一個民主的社會是什么樣的,結果......它卻是另一種方式的獨裁。到了后來,我干脆就放棄了制度,依靠著越來越多的節(jié)點把整個伯奈克的權力架空了。你都明白,但你就是不去直面它,尤斯里?!?p>  “直面什么?”

  柯斯金睜開眼睛,依然一動不動的端坐著?!笆姑闾焐⒍ǖ氖姑?,你應該明白什么是責任和使命。”

  “我知道,這不用你來提醒我?!庇人估锒喟涯抗庖频搅艘慌缘拇皯羯?,“我會照顧好依洛安,我也會認真的學習先人的智慧。”

  “哼哼……尤斯里。陛下曾和我說,他最希望你可以好好的生活,不受任何權力、金錢、疾病的傷害。我要做到這些很容易,不僅僅是你還在討厭我。不過你要記住的是我是你的家人,我絕不想我們的家庭受到什么傷害,就算是帝國的元首,我們都只是普普通通的人,有些事情依靠人力是遠遠不夠的。”

  “我知道,而且現(xiàn)在我漸漸明白了......”

  “我很欣慰你能明白我的苦衷,包括為什么要把你的婚禮攪得一塌糊涂?!?p>  尤斯里多勉強的笑了笑,一旁的柔依洛安看了他一眼,顯然她已經(jīng)知道了這是柯斯金計劃里的一環(huán)。“依洛安,你為什么要瞞著我?”

  “是柯斯金不讓我說的?!彼隽藗€無奈的表情。

  柯斯金吩咐老管家要好好照顧希爾之后,他從沙發(fā)上站起來說到:“尤斯里,一起去打獵吧,我已經(jīng)給你準備好了弓箭?!?p>  ……

  公元一四零六年十二月三十一日,星期五,凌晨

  新的一年到了,新的生活也即將開始。我很高興我和柯斯金的關系終于有所緩解,他如今又陷入了無盡的公務之中,整個伯奈克的運行還是離不開他。希絲雅和依洛安都睡了,她們沒能看見新年的煙火,這應該是伯奈克有史以來最精彩的煙火晚會了。

  公元一四零六年一月一日,星期天,晚上

  新年祝福是在浮克地勒宮里舉行的,和往常的所有程序一樣,主教摸著我們的額頭頌唱著《卡狄》。儀式結束之后,我們在大廳里開始聚餐;這里最值得一提的就是今年的宴會只有皇室成員,沒有了往年的政治議論和軍事會議了。下午我們將返回浮克地勒,柯斯金他答應了我,他會給我一個驚喜,我也開始期待他會給我什么樣的驚喜。

  ……

  “擺錯了,擺錯了!”小公主指著墻上的圣像說到。

  尤斯里多左右巡視了一圈,他從梯子上爬下來摸著小公主的頭?!跋=z雅,哪里擺錯了?”

  “圣·安娜女神要放在左邊,圣·勞倫斯特要放在右邊,哥哥你擺錯了。”

  “哦?左邊右邊,沒什么關系吧。”

  “不可以,要擺好?!毙」靼阉频搅耸ハ袂?,監(jiān)督著尤斯里多把它們擺放到正確的位置?!霸诤茉绲膭?chuàng)世之初,輪回之神——圣·安娜女神和生命之神——圣·勞倫斯特就用兩束光創(chuàng)造了人類,一束是日光,一束是月光。日光是輪回的使者,而月光是生命的女神,所以左右的分別就是從這里開始了,以此來紀念他們的功績?!?p>  “想不到我的妹妹對神學還很有研究呢。”尤斯里多笑了笑。

  小公主靦腆的笑著,她看向了另一邊的墻壁,上面掛滿了關于索尼亞思想界的名人?!斑@些人是書上的嗎?”她問道。

  尤斯里多點點頭,“是的,他們都是書上那些偉大的人。希絲雅,你知道嗎,索尼亞這個文明之所以能夠如此繁榮興盛,他們每一個都有著巨大的功勞?!?p>  他隨手從書架上抽出一本《索尼亞大陸上的泥潭》,因里多奧的名字被金線繡成的邊框包裹著,在伯奈克的圖書里,他的書是唯一一本用了黃金來做裝飾的書。尤斯里多輕輕翻開封皮,書的第一頁用大號的字體寫著:沒有永恒的敵人,只有永恒的戰(zhàn)爭。再翻開下一頁,密密麻麻的手寫字體排滿了紙張,幾乎沒有空余的地方。

  “哥哥,這是什么書?”小公主問道。

  “希絲雅,以后我們的思想就要提升到另一個層次了?!庇人估锒嗝念^說。

  [節(jié)選自《索尼亞大陸上的泥潭》,作者:因里多奧·紐開浦]

  3.“溫馨花園”——第N次反抗的后果:

  征服,征服一詞本來源于古代抽象概念之中;它表示一個人打敗了你一個人,并迫使和奴役對方。現(xiàn)在,征服往往代表著侵略,戰(zhàn)爭與擴張,它逐漸開始成為永無止境的進行不正義戰(zhàn)爭;無限制的進行侵略;與無窮無盡的擴張自己。實際上,征服一詞是被批判的,因為它與一切的反正義沾邊,也是這個大陸上所有問題的源頭。為了征服其他的利益方,就不得不去制造一系列的麻煩。一開始,這個麻煩或是問題并不明顯,也不突出,人們選擇去忽視它,直到幾百年之后:如今的索尼亞大陸,“三倍壓迫”突然而來。它暴露了許多問題和麻煩還沒有得到解決,以前的方法只是延緩了它的腳步。然而幾百年以來的慣性思維讓人們的“視野”越發(fā)狹窄,問題和麻煩也都失去了最佳的解決時間。如今,我敢在書中斷言:已經(jīng)沒有人可以徹底的結束這個混亂的時代了。

  當然,在未來的時間里,可能會有一次短暫的統(tǒng)一,但這次統(tǒng)一也會隨著曲折的歷史而土崩瓦解。公元一二七五年,動蕩不安的歌薇拉斯特政權正在經(jīng)歷一次變更;前些天,他們請我去做演講,我便細說了一下“和平”與“統(tǒng)一”的自由意志。我不知道這次演講可以引起如此大的反響,許多人給我寫信說歌薇拉斯特需要自由,他們甚至邀請我去擔任精神領袖。但是我認為,這個加上了雙引號的“自由”,在他們心里早已經(jīng)變了樣子,成了他們再去征服別人的借口。我是一個工具嗎?我又在想這個問題了。一直以來,我們所有人都沉浸在自己編織出來的“溫馨花園”里,以至于外界的天翻地覆也漸漸變得無感。無論這件事會產(chǎn)生多大的影響,會有多么沉重的結果,至少我們可以看清現(xiàn)實與花園,明白未來的索尼亞究竟是如何的存在。

  以前,我們總是同自然斗爭,近百年來,我們開始和規(guī)律對抗,而現(xiàn)在野心勃勃的人開始踏上星空,踏上了同更大世界博弈的道路。一個是自然沉積了數(shù)百億年的因果,另一個則是發(fā)展了數(shù)千年的弱小文明。站在宏觀的角度上看,我們毫無勝算只有失?。≡谖⒂^上,文明與自然的平衡、文明與自然的規(guī)則、我們與自然的關系,這都是我們的起點,科學,是索尼亞唯一能繼續(xù)發(fā)展下去的動力。

  我曾經(jīng)嘗試過反抗,我推算整個我所能遍及的角落。結果是不如人意的,但同時它又在我的意料之中。戰(zhàn)爭史學是一門無極限的門學,同樣的它也是一門專為征服者而生的門學。它現(xiàn)在為統(tǒng)治者服務,那日后就會為探索者服務。幾個人的努力終究是有限的,扭轉局勢需要的是所有人的力量,只有索尼亞的所有人為未來奉獻自己的價值,那么我們才算是真正的邁向了遠方?,F(xiàn)在說這些還是有些遙遠的事,索尼亞還沒有準備好,我們也還沒有準備好……不過,索尼亞大陸已經(jīng)開始向泥潭的邊緣前進,我希望戰(zhàn)爭史學能讓更多的人發(fā)現(xiàn)索尼亞的未來。

  4.三倍壓迫:

  公元一二五七年八月中旬,歌薇拉斯特發(fā)生了武裝革命,皇室被革命者限制了權力,一些大大小小的固有勢力也極大的打壓。這件事一直持續(xù)到了九月末才被鎮(zhèn)壓下去,轟轟烈烈的革命隨之被土崩瓦解,這個民族動蕩的歷史又加上了額外的動蕩。布佩洛克斯的情況要更加嚴重,血腥的“大革命”一直持續(xù)了三個月,在他們的首都城依斯里加內絞死了大約八萬人。剩余的革命者在城里瘋狂的制造各種暗殺活動,給整個布佩洛克斯造成了不小的恐慌。相比之下,伯奈克這自由意志的誕生地卻沒有任何的革命活動,我特意去到了浮克地勒和阿爾及利亞,整個伯奈克的土地上都沒有極端革命者造成的恐慌。之后的幾個星期里,我接見了索尼亞各地的革命者,他們與前者們相比要冷靜許多,很多的意見和我都是不謀而合。大多數(shù)人還是希望我去做革命的領袖,去領導索尼亞如火如荼的革命事業(yè)。我還是拒接我他們,但我依然給了他們一個提示:“釋放三倍壓迫的負擔,用一種力量去平衡另一種力量?!?p>  [伯奈克帝國;浮克地勒地區(qū);公元一四零七年一月十七日。]

  “哥哥,陪陪我說說吧?!毙」骺吭谟人估锒嗟膽牙?,看著書上的文字說到。

  “你想說些什么呢?”尤斯里多放下書,摸摸她的長發(fā)。

  小公主指著書中的“宇宙”兩個字問:“哥哥,這是什么意思?”

  尤斯里多想了想,他對于宇宙的了解并不多,除了約翰告訴他的基本概念,其余的東西他也是一片空白。他看看書上的解釋,給了希絲提雅一個簡單的解釋:“宇宙很像是一個一直在變大的皮球,而我們就生活在這個大皮球的里面。宇宙里有無數(shù)的星系,這些星系有大有小,大星系里包含很多的小星系,而星系與星系之間又相隔十分遙遠,我們把它們之間的距離叫做‘光年’;光年是很遠的,連光都要飛一年才能走一光年?!?p>  “那光年不是很遠很遠嗎?”小公主說。

  “是的,是很遙遠的距離。我們就算走一輩子,也走不出索尼亞星系。”

  尤斯里多再次翻開書,這次只是他隨手一翻,書里的內容剛好講到了約翰和他說的概念——核子聚變技術與相互作用平衡??粗鴷木耖_始恍惚起來,有那么一瞬間他好像明白了超越自己理解之外的東西;但下一秒鐘,這種感覺就變回了一片空白的無知。

  “哥哥,什么是核聚變?”小公主指著書上的名詞問他。

  “公主殿下,核聚變是一種物理現(xiàn)象,指的是兩個質量小的原子互相撞擊時產(chǎn)生的類似‘合二為一’的現(xiàn)象。這個現(xiàn)象發(fā)生時會產(chǎn)生大量的能量,因此又被我們稱為‘能量爆炸’;目前的所有對核聚變技術的研究都已經(jīng)完成,伯奈克和布佩洛克斯的團隊會在幾周后開始進入應用期。”約翰端來了一杯水遞給尤斯里多。

  “先生,您來了。”

  “殿下,一個月之后我就要回依斯里加了,在伯奈克的這段時間會是我最快樂的回憶?!?p>  “先生為什么要走呢?”

  尤斯里多從草地上起身,希絲提雅也和他一起站了起來。浮克地勒的陽光依舊是那么的溫暖,不經(jīng)意間就讓人開始有了疲憊。約翰望了望遠處的高山,學院和理想都即將消失在它的眼前。

  “殿下實不相瞞,我是雷鳴頓家族的長子,我叫約翰·霍普金斯·雷鳴頓,而我的父親就是布佩洛克斯最著名的財閥——安德魯克·霍普金斯·雷鳴頓。我到伯奈克學習物理門學本就是飽受爭議的事,現(xiàn)在又留在伯奈克教書更是讓家族蒙羞。一個月后我就得回到依斯里加接手父業(yè),嘗試著在商業(yè)上能不能有所建樹吧?!?p>  “先生應該不是很想從事商業(yè)吧?”

  “沒錯,比起金錢我更愛物理學?!奔s翰從地上撿起那本《我們離宇宙有多遠》,他隨手翻到了最后一頁的目錄說:“殿下,接下來的一個月里,我將教會您這上面的所有知識,爭取讓您一個月就拿到高等學業(yè)的證明?!?p>  “先生,除了書上的知識以外,我更想知道我們的科技是什么水平?”

  “怎么說呢殿下,索尼亞的科技水平還處在慢慢發(fā)展的階段,我們的絕大部分科技都是秘密進行的研究?;旧?,我們所用的技術都是柯斯金一人舉全國之力促成的,伯奈克的資源一直都是索尼亞之最,若不是數(shù)百年的舉力傾注,說不定早就統(tǒng)一了索尼亞?!?p>  尤斯里多被約翰的一番話深深地觸動了,他一直都不知道伯奈克是這樣偷偷的發(fā)展著基礎科學。約翰又告訴他,基地就是伯奈克開發(fā)一個前所未有工程的地方。

  “基地到底在開發(fā)什么?”尤斯里多問到。

  “殿下,具體的細節(jié)我也不清楚,不過據(jù)我所知,基地是用于開發(fā)超級智慧的場所。伯奈克正在研究我們的智慧,并且運用在人造人上?!?p>  “人造人?”

  “簡單來說,人造人就是把已經(jīng)死亡的人用于研究,替換一些器官和基因碼;最主要的還是大腦的開發(fā),人們會想辦法讓人的大腦與芯片匹配,而后連接兩者?;乩锩嬗玫娜嗽烊耸强寺◇w,而不是死人,在倫理和道德上都還說得過去?!?p>  尤斯里多還是有些后怕,這些陌生的詞匯給他的震撼絲毫不亞于一次噩夢。

  “先生是怎么知道這么多的?”他問到。

  約翰自顧自的笑著說:“您忘了,我是雷鳴頓家族的人?!?p>  “先生,我現(xiàn)在更想知道關于宇宙的故事和構想,不如您以后給我講講這方面的東西吧?!?p>  “好的,那就在故事里一同把知識說了?!?p>  ……

  公元一四零七年二月十三日,星期一,晚上

  先生和我講的量子理論我都已經(jīng)忘得差不多了,倒是那兩個關于以太的故事我還是記憶猶新??滤菇鸬捏@喜如約而至,他帶我們去參觀了地下的引力場發(fā)生器。密集的電路和碩大的發(fā)生器本體都給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我到現(xiàn)在還記得它啟動時會有一陣刺耳的“嗡嗡”聲。發(fā)生器的一大特點是它能扭曲空間,這次它扭曲了試驗區(qū)五米以內的空間,我們看過去時就像是那片地方冒起水霧一樣,有一種朦朦朧朧的感覺。

  公元一四零七年二月十八日,星期六,早上

  參觀順利結束了,我和依洛安還有希絲雅乘飛機返回賽博朋克休息,柯斯金則是留在了布佩洛克斯做短暫的停留。從伊斯塔梅拉到賽博朋克的期間,我們繞去了蘇里昂,那里如今并不安全,我們也只是待了一天就回到了黎斯特塞宮里。查迪倫親王得意來看望我們,他和格羅迪的投資似乎有了一點起色,柯斯金把他們的封地變成了秘密基地,這兩位的城堡成為了伯奈克的實驗室。這其實是一件好事,我和希絲雅的封地早就推掉了,它如今變成了一座漂亮的大學。

  ……

  [伯奈克帝國,浮克地勒山脈,基地;公元一四零七年二月二十二日]

  “元首,N79A3計劃泄密了,沃尼博士被自由軍殺害,伊德博士也受到了驚嚇有些精神恍惚。這次的泄密責任在我,身為安全保護部門的……”

  “底比利安,伊德現(xiàn)在的情況有多嚴重?”柯斯金問到。

  “伊德博士沒有生命危險,只是在十三區(qū)的大爆炸讓他有些腦震蕩,精神方面不太樂觀?!?p>  “自由軍是怎么潛入基地的?”

  “他們是通過通風管道來運輸無人爆炸機器人,浮克地勒山區(qū)很大,自由軍的操作員就躲在里面是有可能的。另外,計劃泄密的原因我們還沒有什么進展,但可以猜測是內部人員導致的。”底比利安說到。

  柯斯金從椅子上站起來,他繞著桌子走了一圈?!啊那闆r如何?”

  “狀態(tài)良好,‘她’已經(jīng)經(jīng)過了最后一次編輯,隨時可以喚醒。”

  “‘她’是伯奈克面向未來的使者,一定要確?!陌踩?。這次事故死亡的人員一律按最高規(guī)格安置,優(yōu)先調查自由軍在所以絕密計劃內部的滲入程度?!?p>  “是的,元首。”

  底比利安離開房間后,柯斯金一下子躺在了沙發(fā)上,仰面看著天花板上的雕花。希爾溫柔的握住了他的手,默默的給他力量。

  “希爾,伯奈克的秘密現(xiàn)在還不能公開,對任何人都不行。自由軍的危險讓我意識到了這樣遮遮掩掩的發(fā)展科技是絕對錯誤的,但目前我們沒有其他的選擇,一旦秘密被公布索尼亞的未來也就破沒了?!?p>  “伯爾,雖然我忘記了很多事情,但我還是愛你的。”

  “謝謝你,希爾?!?p>  柯斯金拿起電話,撥通了西摩爾元帥的號碼?!霸獛?,到我辦公室來一下?!?p>  ……

  “我想知道在歌薇拉斯特的部隊現(xiàn)在集結的如何?”柯斯金問他。

  西摩爾攤開地圖,指著地圖上的歌薇拉斯特南部說:“元首,在蘇里昂以南一千公里的附近,這一塊區(qū)域的三個師和這兩個師已經(jīng)到達預定地點,剩余增援的部隊會在五至六天后抵達伏擊圈。我們的火炮和重武器還堵在路上,先遣部隊只有空軍支援,自由軍的兵力相當分散,所以我想空軍只是杯水車薪的攻擊,并不能有效解決火力不足的問題?!?p>  “西摩爾,這場戰(zhàn)爭不是我的核心,自由軍的意圖我們都很清楚,我相信他們自己也很清楚?!?p>  “元首,這我知道。不過自由軍的滲入比我們想象中的要簡單很多,他們的情報網(wǎng)絡一直處于我們的全方位監(jiān)視之下,量子監(jiān)視可遠遠超出了他們的想象力?;匕l(fā)生的事故只是他們的一次襲擊,恐怕到現(xiàn)在自由軍也沒有知道基地在研究什么?!?p>  柯斯金點點頭說:“底比利安是我的安全部長,這件事還是交給他來查清楚。剛剛我們討論到了部署問題,下面就完善一下具體的部署。”

  “元首”西摩爾指指他的肩膀說到,“殿下需要休息了”

  “沒關系,你去把我的外套拿過來吧,在那邊的椅子上?!?p>  柯斯金從他手中接過外套,輕輕蓋在希爾的后背;在接下來的幾個小時里,柯斯金一直持續(xù)著這一種姿勢。西摩爾元帥離開辦公室的時候,正好是太陽下山的余暉。希爾醒了,她揉揉朦朧的睡眼,看到了站在窗戶旁的柯斯金。血紅色的夕陽在他的背后擴散著,有那么一瞬間她好像看見了另一個“柯斯金”的背影:在一陣強烈的刺痛中,她聽見了一聲呼喊:“凡林!”疼痛讓她睜不開眼睛,等一切平靜下來,她才能重新看見余暉和柯斯金的身影。但那又不是柯斯金的背影,那是一道陌生的背影,那背影是孤傲的、像遠方草原上的孤狼。慢慢的“他”轉過身來,希爾看見的是柯斯金的面容。

  “希爾,我迷茫了,以前的我都從未像現(xiàn)在這樣的迷茫。”

  “伯爾……”

  “索尼亞有一頭兇猛的野獸,它時而平靜時而狂傲,我快控制不住它了。在索尼亞這樣的大環(huán)境下,沒有人能從中幸免,我們所能做的就是為后人鋪墊好道路,為后代創(chuàng)造最好的選擇?!?p>  柯斯金坐在沙發(fā)上低頭沉思著,鐘塔的敲擊聲悠悠揚揚的從窗外傳了出來。在希爾的裙擺上他看見了一只螞蟻,當柯斯金伸手想去抓住它時,這只螞蟻就順著裙擺落在了地上。毛毯高聳的毛羽擋住了他的視野,黑色的羊毛埋沒了弱小的螞蟻也擋住了巨人的眼睛,柯斯金受到了它啟發(fā)。

  “希爾,我們發(fā)現(xiàn)了其他的文明,它距離我們有一百光年,卻演化出了自己的智慧?!?p>  “它們是什么人?”

  “這個我暫時還不知道,不過很多人都猜測它們的文明程度和索尼亞不相上下,并且具備了一定的宇航技術。希爾,索尼亞現(xiàn)在危險了,這就是我焦慮的原因,這個危險伴隨我們的文明直到消除。”

  “沒有解決辦法嗎?”

  “我還沒想到具體的辦法,現(xiàn)在我們只能慶幸宇宙足夠大,大到它們找不到我們的星系。但這不是長久之計,未來對于所有基礎科學的建設,我們都得加快步伐了?!?p>  柯斯金注視著的螞蟻爬出了黑色羊毛的范圍,它重新暴露在了巨人的視野中,這個小小的生命還沒有意識到它正在被一個自己聞所未聞的巨人注視著。巨人固然有輕松毀滅它的能力,只是這時巨人在思考另一件事——巨人自己與宇宙的關系,可這不正是螞蟻與巨人的關系嗎。螞蟻悄悄的爬上她的裙擺,這只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小生物完全沒有意識到巨人的動作,它順著裙擺爬上了希爾的肩膀。柯斯金輕輕的捏起它將它甩在地上,螞蟻輕快的跑走了一下子消失在了紅毯上。

  希爾俯下身子,她注視著還在思考中的柯斯金,她在他思考的時候沒有說一句話,這是屬于他一個人的時間。很快柯斯金就回過神來,他從沙發(fā)上起身徑直走向了窗戶。他說:“希爾,我想我已經(jīng)明白了這個宇宙的規(guī)則了,一個充滿美麗與傳說的規(guī)則。”

  希爾沒有回答,柯斯金的聲音讓她又陷入那陣幻覺中。耳邊那個名字又急切的呼喚了起來:“凡林……”柯斯金的背影模糊了,另一個身影卻在陰影里升起。

  ……

  [伯奈克帝國,基地,一二一號審訊室;公元一四零七年三月二日]

  “博士,這是我們最后一次例行詢問了,所以還請您配合,如果有什么不舒服或異常反應還請及時告訴我們,門外有醫(yī)生可以幫助您?!钡妆壤沧谒媲埃恋碌那榫w還算穩(wěn)定,他向底比利安點了點頭。

  “那么伊德博士,關于沃尼博士遇襲的過程還能再復述一遍嗎?”

  “我已經(jīng)說了好多次,現(xiàn)在我不想在回答這個問題?!?p>  “好的,那么關于你的孩子……”

  “柯斯金呢,我要見他?”

  “博士,這個我們暫時無法辦到;情報部與司法部是隸屬于帝國行政院的部門,元首的接見需要有的預約才行,行政院沒辦法直接向元首提出申請,所以我們的職權還無法滿足您的要求?!?p>  “你們這些問題都重復了十幾次,我要說的都說完了?!?p>  “博士,我向您保證這是最后一遍,我保證!”

  “好吧,我的孩子巴德洛現(xiàn)在在布佩洛克斯的依斯里加,他住在我的一個朋友家中,我的那個朋友已經(jīng)去世很久了,他的親人答應幫我照顧孩子,所以事發(fā)時我正在沃尼不遠處的電話旁給他打電話。發(fā)生爆炸以后我被沖擊波拍倒在地,至于后面的事,我就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等我醒來,已經(jīng)是三天后,那時我正躺在一區(qū)的救護室里,身邊全部都是行政院的秘密警察和情報部的人;他們問了和你一樣的問題,但我都如實回答了,現(xiàn)在這番話也是一模一樣的?!?p>  “好的,謝謝配合博士。”

  “……”

  “那么沃尼博士是否有過異常的行為?”

  “沒有”

  “一次都沒有嗎?”

  “一次都沒有?!?p>  “那么沃尼博士是否在進行試驗的時候有過緊張的情緒,或者說他當時正在思考別的事情呢?”

  這次伊德沉默了許久,底比利安也等待了許久,他們都很有耐心?!皼]有”

  “是嗎?”

  底比利安的追問讓伊德心里劇烈的跳動了一下,他正在猶豫不決?!笆堑摹?p>  “博士,您在說謊,心電圖上顯示您的心率變化的很快?!?p>  “沃尼確實在試驗成功的過程中一直發(fā)呆,我觀察他很久,他似乎對‘海菲曼’有一種特殊的愛,可能那不僅僅是一個試驗體,而是他的女兒,他把她當做女兒那樣看待,這是我個人的推測和沃尼無關?!?p>  “不,博士,您的推論完全正確,我們接入次生物精神神經(jīng)元后,確實發(fā)現(xiàn)了沃尼博士有過這樣的想法,他的量子態(tài)可以說明說明很多問題,所以您不必隱瞞著什么包括我接下來要問到的事,好嗎?!?p>  伊德在心里松了一口氣,他的秘密消失了整個人也變得精神了一些?!拔蚁蜃杂牲h寫信的事你們也都知道了對吧?!?p>  “是的,您的信我們并沒有找到,但我們找到了收信的人?!?p>  “他是無辜的,我向你坦白吧:我在信里只寫了伯奈克在聚變物理學上的最新研究,以及N79A3計劃的一個結果。我依然遵守了《帝國保密條款》的所有內容,如果你不放心還可以有很多其他手段在檢查,但這是我實實在在做過的事情,除此之外別無其他。”

  “請不要誤會了,博士,我們沒有別的目的,本次詢問結束后您就可以去布佩洛克斯了。關于伯奈克所有的絕密試驗,還請不要外泄,”

  “這是一個錯誤,我絕不會再重復這個錯誤!”

  “錯誤?”底比利安滿懷好奇的問到,“為什么是錯誤?”

  伊德博士幾近哀嘆的說:“你,我,柯斯金,沃尼……更多無辜的人,只要她一醒來,所有人都會后悔的?!?p>  “這是為什么博士?”

  “不可控,‘海菲曼’是一臺殺人機器,我太清楚柯斯金要拿她做什么了;但我畢竟還是伯奈克人,所以我有義務為我的國家辦事??蛇@之后呢?我的部長,你有想過這個問題嗎。人,終究無法戰(zhàn)勝這個宇宙。我想這點是在我們以及他們中都適用的法則?!?p>  伊德站了起來,他獨自一人朝著門外走去。

  “部長……”

  他攔下了想去阻止伊德的探員,他對伊德的話有著自己的一番見解,可他卻不認同博士的話。他覺得,人是可以戰(zhàn)勝宇宙的,而這個宇宙并沒有伊德博士所說的那樣可怕?!白屗グ?,伊德博士也是一個可憐人?!?p>  [李海·斯威的十首小詩,第六首:零星反抗]

  入侵者的長矛,

  刺入了我們的胸腔。

  火熱的槍彈,

  貫徹了領土上的一切。

  我倒在充滿自由的土地上,

  遙望不遠處的故鄉(xiāng)。

  我閉上雙眼,

  這是我的歸宿。

  而你們,

  在自由與希望的泥土里,

  在新生與血肉的河水里,

  時時刻刻為了無盡的未來而拼搏。

  不要零星的反抗,

  為了歌薇拉斯特,

  為了自由,

  一往無前的向前沖鋒!

  第七首,意志塵土

  我看見了金色的旗幟倒下,

  我看見了黑色的旗幟立起。

  為了我們自己而戰(zhàn),

  我們的意志如塵土般堅強。

  你想象著未來,

  那同過去一樣,

  只因我們有了共同的敵人,

  是信念把我們聚集在了一起。

  歌薇拉斯特的輝煌,

  它的偉大,

  它生的光耀,

  它是我們信念的根基。

  伯奈克的遠方,

  我們信念所能涉及的范圍,

  你我皆是兄弟姐妹,

  這是塵土般的意志。

  [伯奈克帝國,帝國大廈元首辦公室,公元一四零七年三月十二日]

  “底比利安部長,要下大雪了?!毕柖藖硪槐瓱峥Х确旁谒媲啊?p>  “希爾殿下,我們工作的熱情依舊火熱?!钡妆壤埠攘艘豢诳Х日f,“殿下可能有所不知,在情報部的同事都不是樂于生活的人,他們就像是機器,除了工作還是工作。”

  “我不懂”希爾說到。

  “這何嘗不好呢,世界如此復雜,殿下的負擔就不必像元首那樣沉重了?!?p>  “柯斯金從沒有和我說過這些?!?p>  “元首對家人都是報喜不報憂,但對我們卻滿臉斟酌和無奈。殿下,元首背負著很多殿下,我們不能光從表面去評判一個人,您一向很了解元首,您一定也知道他要承受來自各方的壓力。伯奈克的權力只能被集中起來,而他做到了而且做得很好,如果沒有他我無法想象伯奈克的未來?!?p>  希爾沒有打擾底比利安的講話,她靜靜的聆聽每一個字。

  “元首常說要我們保持團結一致,同時又要維持一盤散沙的狀態(tài),既要打開新局面又要維持舊局面,這便是職業(yè)政治家的工作。元首把這個一直玩在手里,所以伯奈克的格局一直沒有發(fā)生過巨變,殿下的生活也能一番平靜?!?p>  “你們夸他的時候總是不留余力?!毕栁⑿χf。

  “這是實話,殿下。您會懂的,在不久的將來。”

  大門發(fā)出了響聲,柯斯金從外面走來而他手中拿著一只步槍,這只步槍上還帶有刺刀,明晃晃的刀尖在電燈下閃爍著。柯斯金講它放在了桌子上,他則是坐在了希爾的身邊看著底比利安?!安┦窟€好嗎?”柯斯金問他。

  “很好,伊德博士在我們的全面監(jiān)視中,不會出現(xiàn)其他問題?!?p>  “底比利安,關于博士在給南方的信中你有什么發(fā)現(xiàn)嗎?”

  “元首,我們沒有重要的發(fā)現(xiàn),只是伊德博士寫了非常多的公式和專業(yè)術語,我們部門沒有懂物理學的人,所以未能發(fā)現(xiàn)其中有什么問題?!?p>  “我看看”柯斯金伸手向他索要,底比利安從懷里拿出一份文件遞給柯斯金。前者隨手翻看了一下便對他說:“底比利安,這些信是什么時候寄的?”

  “大概是半個月前,我們情報部在古堡的人已經(jīng)確認是自由派收信,但他們似乎對這些信不感興趣,自由派沒有派人滲透基地。”

  “我明白了,關于博士和自由派的事情?!笨滤菇鹫酒饋碚f,“希爾,我們走吧!”

  希爾也站了起來,她看了看柯斯金又看了看底比利安。這時柯斯金回頭示意了一下他的部長,然后是一句聲意味深長的解答:“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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